“聽說你弟弟人品不錯,還有些功夫,他怎麼不出去找事做?”王爺把納蘭侍衛找來翼然摟說話。
“回王爺,東貴也不是不想找事做,還跟屬下學過幾年功夫,給大戶人家當個看家護院的滿夠格。但是呢,屬下的兄長成親之後一直在他岳父那邊過日子,很少回家。嫂子是獨生女,她父母的年紀大了離不開她,屬下的兄長在順天府當着一個刀筆吏,當差的地方離他岳父住的很近,就住在岳父家裡,這邊的家裡根本指不上他。屬下也沒時間經常回家,三弟再出去找事做,家裡只有母親和妹妹了,他不放心兩個女人在家,房子是臨街的,覺得家裡沒個男人不安全,就把家裡的事都擔當起來了。劈柴挑水、買糧買菜的都不是女人的活兒。”
“你弟弟很孝順啊?他多大了?成親了嗎?”
“屬下的弟弟今年正好二十歲,沒成親但是定親了。女家的門檻很高,他未來的岳父是個舉人,還是有錢人家。”
“看樣子你弟弟相當出色啊。”
納蘭侍衛撓了撓頭皮,不好意思地說:“您不會以爲我們家高攀大戶吧?其實是屬下的弟弟救了富察小姐,那個姑娘看中了他,非他不嫁。屬下的弟弟比屬下和兄長的都出色,長相也好,人也精明,還識字,會算賬,還挺會說話兒的。”
“看樣子你弟弟的人品真不錯,那位富察小姐也是個有情有義的。”
“是啊,富察小姐是個有情義的,換個人,父母帶着厚禮來答謝過了就過去了,再也不會有什麼交集。可是她就覺得東貴人品好,換個人躲都來不及,那樣她就完了。別提嫁人了,活着都沒臉了。我們家覺得兩家的門楣相差太遠,三弟配不上人家。可是文靜小姐一點都不嫌棄,說未來的夫婿人品好就什麼都有了。有錢的三妻四妾太鬧心,再就是有錢也不一定總有錢,沒錢的也不一定一輩子受窮。要是夫妻同心協力好好過日子,說不定就能改變現狀。”
“這位舉人家的小姐很不簡單呢!”
“我家母親見過那姑娘一面,就是她帶着父母來感謝東貴那次,說她知書達理。其實我母親也是大家閨秀,看中了我父親之後要嫁給他。她孃家人基本上都跟她斷絕關係了。要不我們從小都沒了父親,外家能伸手幫一把,我母親都不能那麼辛苦。那麼些年我母親都沒向孃家求過一次,多苦多累都熬過來了,所以我們兄妹四個都非常敬重母親。代賣貨物的事東貴一定會上心,也會好好幹的。”
“很好,如果行情看好,府上就給他租個鋪面,讓他當掌櫃的。”
“多謝王爺成全!”納蘭單腿跪地,給王爺施禮。
“就這麼說定了,回頭給你們兩口子兩天假,把貨物送回去讓東貴給試賣試賣?你們把消息帶回來再往下進行。看看側福晉把東西準備齊了,就用府上的車拉回去試賣,別有什麼顧慮。告訴你弟弟,讓他給摸摸價格,府上定的那個價當參考,他可以根據實際情況改動。”
“多謝王爺信任。”納蘭侍衛抱拳施禮後離開了。
王爺對雲兒說:“你堂兄那裡也該把貨物送過去了,可是如果明晃晃地從蘇州宅院往外扛布匹,很多人就會知道那裡有貨物,難免被人惦記上,是不是跟師父請示請示,用你的異能在晚上把貨物直接搬運到車上捆好了,第二天直接從園子北門拉走。”
雲兒剛想說應該跟師父請示,師父就推門進來了。王爺和雲兒趕緊給師父見禮,甘霖師父笑呵呵的說:“你們的經商步伐很快嘛。這纔回來幾天就要賣貨了。很好,別看師尊給你們定的時間是二十五年到三十年,好像很漫長。但是你們買回來的貨物也很多,還要小心謹慎別張揚了。你們面前的路還是很艱難的,但是具體怎麼做爲師不能把手教給你們,還得自己趟出來一條路。雲兒堂兄那裡應該是你們代賣布匹的重要之地。爲師這次來的目的是要告訴你們,府上的每一個人都應該參與你們的經商事宜,卻是不能包括總管大人和他的內弟以及本家侄子,無論他們怎麼急切地想參與,或者是表現得多真誠,你們一定不能被他們的花言巧語所迷惑。慧空想的很周到,就讓雲兒在晚上的時候把布匹隔空搬運到送布匹的車上,第二天一大早就送走,儘量不讓府上的人看見。”
“弟子謹記師父教誨。”
甘霖大師又和王爺、雲兒說了一些修煉上的事,就是本法門的修煉方式和一些心法上的要求。最後告訴他們,你們不但要賣貨,還要救人。現在離順治皇上辭世越來越近,到了康熙皇帝登基,天災**就開始多了起來,異域那邊的《清史》你們也看過了,康熙三年開始,雪災、旱災、澇災、風災等自然災害不斷,鰲拜的圈地給大清帶來的後果也很嚴重,災民、乞丐都是社會動亂的因素,你們買回去的布匹或者是能夠救災的要提前準備好,具體怎麼做就是你們自己的事了。”
師父離開之後,王爺吩咐人把田亮找來,跟他說了給玉龍布莊送貨的事,由田亮趕車,王爺、先生和雲兒都去,並告訴田亮,明早要早起,貨物在園子北門等着。
然後雲兒就開始給玉龍紙行準備貨物。就是玻璃器皿、玻璃工藝品和樹脂工藝品,這類商品王爺三人也沒少買。玻璃不怕老鼠和蟲子,但是怕碎,雲兒在半夜的隔空搬運中把這類商品各搬了兩個箱子,就安置在雲兒房間門口的西牆靠牆位置。
眼尖的魚兒一下子就看到了六個大箱子,禁不住問道:“主子,這幾個箱子不是大堆上的吧?一定是王爺和我家相公吩咐人給拿來的。”
雲兒笑道:“你說怎麼來的就怎麼來的吧,不過你們幾個猜猜裡面是什麼?猜對了可能有賞。”
“主子慣會弔人胃口,什麼叫可能有賞啊?到底有沒有呢?”魚兒的神態很認真,也很嚴肅。
“因爲我覺得你們猜不出來,那就沒賞嘍。”
“奴婢猜的是裡面一定裝了很多應節的紙葫蘆,要麼就是做香囊的材料。”
“你和水兒去擡一下?”
倆人好奇地上前擡了一下,沒擡動。玻璃產品比紙葫蘆的份量可沉重多了。都是小紙盒裝的,摸也摸不出來。倆人搖頭了,猜不出來。
“那就打開看看吧,一定要小心,不能給我掉地上摔碎了,摔碎了不但要罰你們月例,還要用大板子打屁股。
魚兒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屁股,一臉的驚恐。雲兒卻忍不住笑了起來。魚兒知道主子是逗自己呢,裝作生氣的樣子嘟起嘴巴。但是主子的吩咐不能不聽,就和水兒兩個小心翼翼地打開其中一個箱子,拿出最上面的一個紙盒,兜底兒捧着放在曾經放書的案子上。
“打開看看吧。”雲兒知道府上的這些女人,身在王府這個巴掌大的天地裡,哪裡見過什麼大世面,對自己身邊的小姐妹就網開一面了。
打開小紙盒,魚兒就尖叫了一聲:“嗚哇!太漂亮了!主子這是琉璃的吧?通體透明,一點雜質都沒有啊!”
水兒也湊了過來看,嘴巴張開很大,一臉的驚喜:“喔!這也忒好看了,主子這個一定很貴吧?”
雲兒把裡面的東西小心地放在桌子上給大家參觀,並解釋道:“這個是玻璃擺件,一對天鵝表示夫妻恩愛,生活幸福。”
從東側室出來的凌娟也看見了,湊過來:“這對天鵝真夠漂亮,玻璃的純度相當高,趕快擺到你房間的博古架上吧。”
“這個是準備送到虎坊橋那邊琉璃廠我舅舅店裡代賣的,你們說能賣多少錢?”
魚兒趕緊說:“一定要賣一千兩銀子。”
“你不如拿個棒子去劫道,還一千兩,這是玻璃的,不是琉璃也不是水晶,哪裡就值那麼多銀子?”
“五百兩總值了吧?有錢的大戶人家不在乎銀子多少而是東西好不好看。這麼漂亮的擺件不要一千兩銀子也得八百兩,最低也不能低於五百兩,這是咱們大清沒有的!”
凌娟說:“周嬤嬤說得很有道理,物以稀爲貴嘛。就是不賣五百兩,至少也得一百兩吧?”
雲兒手裡有一份小麗給打印的部分異域物資的價格,其中就有玻璃工藝品的價格,是批發價。有水晶球、玻璃擺件、景觀玻璃球、歐式透明玻璃花瓶、玻璃鋼落地大花瓶、螺紋圓球玻璃花瓶、玻璃瓶吊球、純銅四方納財聚寶盆、玻璃金佛、吹制工藝品等等。全部都是高純度玻璃材料的,第一次送到周掌櫃的紙行裡只有十件。除了玻璃的還樹脂材料和銅製工藝品。價格由周掌櫃靈活掌握。雲兒給的最低價是二兩銀子,周掌櫃說太少,最少也得五兩。
第一次送貨王爺和陳先生都去了,王爺先客氣地說:“福某給周掌櫃添麻煩來了。”
在這之前,陳先生已經派常隨長青跟內兄通過氣兒了。周掌櫃的特別高興,王爺出面有求自己,這是多大的面子!
“福二爺您太客氣了,在下沒敢多擺,怕被人搶。玻璃這東西嬌貴着呢。您這寶貝是來自水晶宮吧?”
雲兒出面,跟舅舅交代了府上給各種玻璃擺件、水晶球的價格。然後讓周掌櫃在試賣過程中看有看客人的反應。
三天以後,周掌櫃的自己跑來府上,看樣子是從店鋪裡來的。很狼狽,領口的扣襻給人拽掉了、玻璃擺件被人哄搶了!
還不錯,哄搶擺件的都是給了錢的。有一位客官吩咐手下人一邊一個拉住周掌櫃,這位客官親自動手把自己看中的玻璃擺件挑好了然後把一張銀票拍在櫃檯上,也不問價、也不找錢,大搖大擺就走了一看給的銀票面額,全是一百兩銀子!還以爲自己定的五兩銀子的價碼定高了了高了呢。結果客官給一百兩一件的價格,就是想把銀票還給人家,結果這幾位客人都動搶了!下一次要製作一些帶精美包裝的。就象那對淡紫色的玻璃天鵝,脖子很細很容易被碰斷。有了包裝就會好多了。
納蘭說:“這是個好事啊,屬下已經回家問過了,三弟很願意給府上代賣貨物。屬下沒有經過商,對賣貨的事不大明白,可是知道經商要進貨、要花本錢,什麼貨物都要在進貨之前精打細算能不能賺錢,您把貨物交給東貴賣,能賣就賣,賣不出去就拿回來,他一點風險都不擔當,還有一成的利潤,這不是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嗎?”
納蘭侍衛的家離府上不遠,就在南外府的南門那條街上,穿過南外府就到了。作爲男人,納蘭侍衛理解弟弟爲什麼着急賺錢,他娶親、下定、修繕房屋、佈置新房,還有酒席的錢都是納蘭東付出,等於二哥二嫂給他娶媳婦,實在是太不過意了!怎麼着自己也得拿一半銀子吧?當然作爲納蘭侍衛和水兒什麼想法也沒有,東貴是自己的親弟弟,是從貧困中長大的,父親過世的時候他才四歲,妹妹剛出生。那個時候納蘭侍衛八歲,大哥十歲。老母親給人洗衣、繡花、看孩子,把兄妹幾個拉扯大了,很不容易。東貴很想自己賺錢娶媳婦,就是沒有賺錢的機會,不是他懶惰。
回府之後天還不晚,納蘭侍衛便直接到翼然樓找王爺,把情況告訴了他,王爺高興地對福晉說:“第一家代賣店誕生了。”
然後對納蘭說:“明天本王就告訴側福晉,讓她把準備好的貨物給你弟弟裝兩箱送回家,先賣賣看,如何?”
“多謝王爺對屬下弟弟的關照。”
“你去休息吧。”
“屬下告退。”納蘭抱拳施禮,退了幾步,轉身出來,回到飛雲樓。先是去了田亮家,是田亮推薦了自己的弟弟,應該表示感謝。
田亮說:“咱們都是兄弟,哪裡用客套?我相信東貴兄弟能行。去年的時候,我沐休帶魚兒和蕊兒上街,碰見過東貴兄弟賣貨,那個態度好的,跟春風一樣。那麼些年輕女人圍着他,嘰嘰喳喳的吵成了一片,都沒見他有一點不耐煩,也沒有因爲人多而亂套。真是個做生意的材料。我知道你擔心他的木匠手藝會不會因爲經商而生疏了。告訴你不會,等他的事走上正軌,我跟王爺提提,讓他帶幾個徒弟,做傢俱在店裡賣。咱們主子手裡還有異域的傢俱圖樣呢,什麼風格的都有,比咱們大清的樣式好看多了。這個是內部消息哦?”
“你小子夠意思啊,什麼時候請你喝兩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