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許諾過福晉,要把她和雲兒、陳夫人的小廚房裝修一下,然後福晉就可以試菜了。福晉看過雲兒給她的《素菜大全》,早就着急試做素菜了。早就知道雲兒每天都忙得腳打後腦勺,自己還沒有怎麼行動,有些愧疚,於是開始試菜了。
《素菜大全》是銅版紙的,上面不但有八千個素菜配方,還有做成的素菜裝盤以後的效果圖。異域的網絡上也說過中國素菜有八千個左右,可能是素菜的全部了。雲兒還把太后賞賜給她的一千兩銀子分給福晉四百兩用做購買食材之用。
自從在雲兒那裡拿回來《繁體字與簡化字對照表》,福晉就開始認真地往腦子裡記。也不是完全接受不了的東西,反而是可以舉一反三。
福晉常常不着痕跡地向王爺打聽雲兒在做什麼,不是探聽雲兒的行蹤,是覺得雲兒和王爺都好像胸有成竹的樣子,跟着他們的腳步就對了。福晉有很多事想向雲兒請教,可是雲兒也很忙,不好意思打擾她。王爺每天都在忙着建造什麼,中午都不回來用膳了,更不好請教。
一直在福晉身邊服侍的鄭嬤嬤,看到福晉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的就知道福晉有什麼爲難的了。忙說:“福晉您是不是想請後院的雲主子給您解惑?奴婢給您請來就是。”
“別價別價,雲主子這些日子且忙呢,王爺說她天天都得給納蘭百貨店準備貨物,還得給你們八位教習嬤嬤上課,還得給兩位小主子送奶,每天還得練習畫畫……,我都不忍心請她了。可是……”
鬟兒說話了:“福晉,打從王爺他們三人回府,抱回一對龍鳳胎,您就開始底氣不足了……”
鄭嬤嬤一把就拽過鬟兒,低聲喝道:“你不胡說八道能死啊?”
這次福晉倒是沒跟鬟兒發火,沒聽見一樣跟鄭嬤嬤說:“雲主子前些天送給我的那兩本一套的書極好,不但有菜式的配方,還有做出來的樣貌,我想開始試菜了。”
劉嬤嬤最喜歡廚藝了,聽福晉這麼一說,趕緊說道:“您先前不是說好了奴婢跟您試菜的嗎?咱們就照方子試做幾個。”
“方子是有了,可惜的是上面的字我有不少認不全呢,連蒙帶猜的不連貫。還怕猜錯了做出來十八反。”
鄭嬤嬤趕緊說道:“沒那麼嚴重吧?您沒問問王爺學了沒有?雲主子學了沒有?如果他們沒學,把書買回來豈不是白花錢了?”
“也不是,雲主子已經給了我一本書能克服這些難處,我就認真學吧。已經記住不少了。”
“要不奴婢給您找找凌先生?”
“誒?怎麼沒想到凌先生?她可是那邊的人,認的就是那邊的簡化字,你去給我把凌先生請來吧,一定要客氣。”
“是了是了,奴婢這就去,跑腿學舌的事還能幹幾年。”說着樂顛顛地出去了。老半天才回來,凌娟也沒請來。
福晉說:“你這張巧嘴今天怎麼沒起作用?”
“不是的、不是的,凌先生那裡出了點事,也不是凌先生本人出事了,是安王府安王爺的一位妾室要生孩子,孩子也生完了,肚子還是疼得要命。他們府上人多,一直有府上的兩名穩婆嬤嬤在府上坐鎮,要不那麼多的女人,說不定兩個女人同時生孩子……”
“喂,你也更年期了吧?越說越遠了。”
“哦,說是這位侍妾是個才女,很得安王爺寵愛。生了孩子也沒發生血崩,就該沒事了,就是肚子疼,比生孩子還疼。也不知道他們府上是怎麼聽說凌先生會接產,還是安王爺親自來請的,能不去嗎?就連雲主子也跟了去。”
“這就好了,雲主子是怕凌先生到了特別陌生的地方心裡沒底。”
“看樣子云主子跟凌先生不是一般的親近,她可是府上的側福晉。”
雲兒和凌娟帶着接產包,坐着安王府帶來的馬車,跟安王爺的車一前一後地趕往安王府。路上雲兒一直微閉雙目,用天眼觀察安王爺的這位寵妾。她正在牀上捂住肚子痛苦地**,拉近距離看,這是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婦,長相俏麗,皮膚白皙,看樣子身材也不錯。就是滿臉的痛苦。雲兒朝她的下腹部看去,嚇了一跳。若不是看過凌娟給她的人體構造圖,還不知道那位侍妾肚子裡的圓球是什麼,就是膀胱,膀胱裡積滿了尿液。雲兒趕緊告訴了凌娟,是什麼樣的器官出了毛病。鄭嬤嬤的女兒是在產前發生尿液瀦留,怎麼生完孩子也會有這種現象?凌娟說:“在生產前後,什麼樣的情況都會預料不到地發生。”
“到了到了,一位來接凌娟和雲兒的嬤嬤掀開車簾,雲兒可沒有那個窮譜,還要搭着嬤嬤的手下車,出了車門便從另一側跳下車,凌娟也跟着跳下來。那位嬤嬤有些尷尬,可也無能爲力,自己是個下人婆子,難不成敢和瑞王府的側福晉發脾氣?
雲兒說:“這位嬤嬤,我是急性子,你比我年長許多,哪裡好意思讓你攙扶,別在意好吧?”
這位嬤嬤立時有了面子,趕緊說:“側福晉太客氣了,嬤嬤我不過是個下人。”
“我家王爺總是說衆生平等,咱們趕緊往裡走吧,請嬤嬤帶路。”
凌娟實在是穿不慣花盆底,可是出門辦事必須得穿。不管你是漢人還是滿人,只要你是滿人王爺家的人就得按滿人的規矩行事。
雲兒怕凌娟摔倒了,一路都挽着她的胳膊。那位嬤嬤也是很心急,遠遠地走在前面。趁這會功夫,雲兒問凌娟,產婦的膀胱裡的尿液把膀胱漲成了圓球。怎麼產後還會出現這個情況?
“很正常啊,你放心有辦法。”
雲兒長出了一口氣:“我就知道你很本事。”
凌娟掩口而笑:“咱們兩個到底誰很本事?”
產房裡,產婦的腹部都快疼爆了,臉色蒼白,脣無血色。
“大夫來了,閃開些。”安王爺親自開路,把雲兒和凌娟讓進產房。倆人快速地來到牀前。凌娟的聲音從來都是溫和、平穩的。側身坐在牀前,伸手給產婦把脈。安慰道:“夫人不必過於緊張,你現在有解手的願望嗎?”
產婦不停地點頭,然後說:“可是不敢,穩婆嬤嬤說如果解不出來就要用力,可能引起血崩。”
凌娟就明白了,產婦害怕血崩,在解手的時候不敢用力,尿液就越積越多。還有產婦在生產過程中外陰創傷,所以懼怕疼痛不敢用力排尿:還有的是在懷孕期間因爲腹壁長久擴張,產後發生鬆弛,腹壓下降等等多種原因。
“這樣吧,你讓自己的全身放鬆,閉上眼睛。”
產婦很聽話地閉上了眼睛,凌娟快速到門口對兩個站在門口的丫鬟說:“快去舀一大盆水,再拿一個水瓢過來。沒有時間問了,快去!”
少時兩個丫鬟擡來一大盆水,凌娟在雲兒的耳邊小聲說了兩句,便回到產婦身邊,跟她說話。
產婦緊張、恐怖的情緒漸漸放鬆了一些,耳邊聽見有“嘩嘩”的流水聲,沒有一會產婦就對凌娟說:“我要解手。”
凌娟吩咐道:“拿來一個痰盂。”
嬤嬤趕緊遞過來一個一尺高的藍花瓷痰盂。凌娟把帳子合上,她自己也上了牀,幫助產婦坐在痰盂上,向不停地用水瓢舀水的雲兒示意繼續舀水。雲兒就用水瓢舀起滿滿一舀子的水,舉得高高的,倒回到盆裡然後再舀。不一會就聽見痰盂裡“嘩啦嘩啦”地響了,好傢伙,產婦覺得自己好像開了閘門,肚子裡的尿全都往外擠,整整尿了滿滿一痰盂才停下來。
凌娟扶住產婦,拉開帳子,示意嬤嬤把痰盂拿走,然後柔聲問產婦:“肚子還疼嗎?”
產婦的臉滿是害羞的神情,搖搖頭;“不疼了,一點都不疼了,多謝您了。”說着就要跪下來給凌娟磕頭,被凌娟攔住:“夫人,您現在可以好好休息了。閉上眼睛睡一覺,好,就這樣,什麼也別想。”
嬤嬤出去倒痰盂,安親王趕忙問:“柳婷怎麼樣了?”
“恭喜王爺,姨娘平安無事了。”
“本王可以進去看看嗎?”
“應該是可以了吧,只是姨娘太疲勞,已經睡下了。”
“本王看看就好。”
“王爺請。”
“看着這張年輕俏麗的臉,安親王的思緒飛到了若干年前於此相似的一幕,那也是一個才華出衆的女子,就沒有這個柳婷幸運了,滿牀的鮮血順着被角流淌,滿眼的紅雲在安親王的心裡翻騰了十六年!那樣一個溫婉的女子已經香消玉殞了多年,卻揮之不去,揮之不去!
雲兒和凌娟見安王爺走過來,便給他行了福身禮。安王爺這才發現,他認爲的兩位穩婆嬤嬤其中居然有瑞王府的側福晉!
“小嫂子,您怎麼來了?”
“這位凌先生是我們從異域帶回來的,是我們府上貝勒和格格的先生。”
安王爺抱拳施禮:“失敬、失敬!原來是貴府貝勒格格的先生。您真是神醫在世啊。”
“王爺過獎了。”
“來人哪,賞給這位先生一千兩銀票。”
“王爺不可,民女連給夫人接生都沒做,怎好要賞賜?”
“沒有接生卻救了婷兒一命,收下、收下!”
凌娟看向雲兒,雲兒爽朗地說:“既然是安王爺的賞賜,沒有不接的道理。”
“多謝王爺的賞賜。”凌娟接過了銀票並說:“安王爺,這位夫人在平時應該多加鍛鍊,經常在府上走一走,疏散疏散。”
“不用開藥了?”
“暫時不用,觀察一天兩天的,看看有什麼反應。我們就告退了。”
“不能走、不能走!府上的側福晉已經安排宴席去了,你們用了府上再送你們回去。”
“不了不了我們還有不少事呢,就告退了。”
“這不是太客氣了嗎?大恩不言謝,來日方長吧。”
“安王爺言重了,這是凌娟的責任。”
安王爺一直把凌娟和雲兒送到府門,平常誰來他都是送到房門口就是最熱情的了。
回到府上,打賞了車伕回到飛雲樓,雲兒纔敢大聲說話:“凌姐姐你真是老當益壯啊,不是,應該說空前絕後啊。從來就沒有你這麼治病的,拿個水瓢在那兒‘嘩啦、嘩啦’地“舀水。就把那位漂亮姐的尿給舀出來了。”
“這叫條件反射。很多人都是聽見水響就想小解的。”
“對呀,我也有過。剛想洗手就來尿了。”
“其實這位產婦是太過緊張,怕使勁排尿的時候發生血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