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福晉把田亮請來翼然樓,用商量的口氣跟他說了倆人的想法。田亮很想哀嚎:好好兒的日子給弄得亂七八糟的,就連王爺福晉也跟着添亂!可是事關經商大業,田亮有什麼理由拒絕?王爺福晉說的也不無道理。太后等於是給了自己四個妾室,這四個人中至少會有兩個是太后的眼線。慧兒不可能是,她是因爲逃避和親進府的,彩珠不好肯定是不是太后的眼線,但是花枝和完顏應該是。花枝本身就是慈寧宮的人,完顏那麼囂張。府上的什麼事都在她們的“衆目睽睽”之下。只有片刻的猶豫,田亮就答應了。
接下來的是府上派的“反間諜”人選。這個人必須是田亮有好感的、必須是可靠的、膽大機靈的、對王爺、對田亮忠心耿耿的。
王爺覺得,這件事不應該瞞着雲兒和魚兒。吩咐人把姑嫂兩個找來,當面鑼對面鼓地說明白了,問她們的意思。魚兒第一個表態:“王爺、福晉,既然是要監視宮裡來的三位宮女的,魚兒沒什麼說的了。只是這個妾室一定要選準,要能幹潑辣的、能鎮住那幾位宮女的。”
“魚兒姑娘太大人大量了!說得也太有道理了!”福晉由衷地誇獎了魚兒。魚兒還真有一品夫人的潛質!
雲兒很想反對王爺福晉這樣給哥哥安排妾室,已經有四位了,還要安排一個,但是她沒有理由反駁,王爺是爲了經商使命不是拿哥哥調侃。很無奈!
“雲兒你說說你的意見?”
“雲兒能有什麼意見?只是我老哥會很辛苦、很勞累,別說我就是魚兒姐姐也幫不了他,只能希望他自求多福了。你們對反間諜的要求雲兒倒是很贊成,可是咱們府上有這樣的人選嗎?”
王爺說:“那就請陳福晉給田大人選擇一個吧?”
“雲兒覺得,凌娟姐姐身邊的月兒姑娘很合適。膽大、機靈、厲害、潑辣,聽魚兒姐姐說她對清風二哥的印象奇好,這樣就會配合默契。唯一不足的是月兒剛剛進掃盲班,識字太少。”
“讓亮子多多提點她就是,姐姐也看好這個丫頭,王爺您的意思呢?”
“你們兩個覺得好就是好,就是她了。但是還有一個問題,這件事還得在太后面前弄得名正言順了。好在是你、生長有一條三寸長能言善辯的不爛之舌,找個貼切的理由,就把月兒姑娘變成總管大人合理合法的妾室。表面看,田總管這位一品大員有五名妾室,還是不算多。你也不用特地進宮,什麼時候太后召見你再無意中提起,否則咱們的小老媽特別敏感。”
誰知道第二天太后宮裡的強公公就來接福晉進宮了。福晉有點緊張,怕自己說不好。
王爺調侃道:“我看好你,一定不辱使命。緊張什麼?攝政王面前都大義凜然。”
福晉說:“咱們小老媽比攝政王差什麼?臣妾也沒什麼緊張,是怕說不好。”還是緊張。緊張也得自我控制一些。
“走了。”福晉跟荊軻見秦王似的,大義凜然,“風蕭蕭兮易水寒……”
慈寧宮,太后寢殿。太后照舊是一張笑臉:“繡兒,本宮不傳喚你就不來,爆米花帶來了嗎?”
福晉笑着跟太后見禮,然後說:“帶來了、帶來了,知道您喜歡這次帶了十包。”
“好好好,十包啊,這麼大的一大包啊,多謝多謝。”
“您不是單單爲了爆米花吧?”
“要不本宮怎麼願意跟你聊天兒呢?就是透亮。本宮是想問我總管大人的三名側室圓房沒有?”
“這個臣妾不好問吧?已經進了總管府。既然是側室就不能當妾室待承。正在準備着呢,女方的孃家也表示要給點嫁妝,畢竟是女孩出嫁,孃家總得有點表示。府上也得準備準備,宴席是不能缺的吧?”
“這就好了。本宮就覺得你們這位田總管好像是有點不情願似的。”
“太后懿旨他就是不情願也得情願嘛。不過呢這裡邊有個小插曲,臣妾不知該說不該說。”
“你什麼時候變得說話吞吞吐吐的了?你說就是。”
“在幾位側室之前,田總管好像是比較喜歡雲妹妹院裡的一個姑娘了,您也知道,他的性子比較沉悶,這樣的事也不好開口。而且那個姑娘的出身比較低,是府上的包衣,他就一直沒敢提。”
“怪不得!田總管對本宮安排給他的幾個側室不着急進府,敢情還有這個原因,這不好辦嗎?他現在是一品大員,別說是三五個妾室,就是十個二十個的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把這個女孩,是個丫鬟吧,就給他做妾室。他是陳先生的獨子是吧?多幾個女人給他開枝散葉也使得。那就一塊辦了吧。”
“多謝太后成全。”
太后那是什麼人?福晉一說她就明白了。雖然她腦子裡沒有“反間諜”這種詞彙,臥底的事還是很內行的。自己安插的三個女孩兩個是眼線,就府上那個丫頭她看得過來嗎?這樣也好,你們自己也給本宮安插了眼線,看看誰能鬥得過誰吧。
“太后您好像還有什麼事要說?”
“不好意思啊,內務府有個官員去過玉龍布莊,跟陳掌櫃的說了些不在行的話,你們別跟他一般見識啊。”
“這事臣妾根本就不知道啊,這位大人說什麼了?”
“他說要跟陳掌櫃的合夥做生意,被陳掌櫃的給拒絕了。拒絕得好,什麼事都跟着摻和,別理他就是。”
“臣妾謝太后體恤。”
“應該的、應該的。聽說玉龍布莊有一種帶鬆緊的布料,顏色很深,適合春秋穿。”
福晉一拍腦門:“臣妾已經給您帶來了,髻兒,拿給太后。”
太后捧着錦綸提花布,輕輕地撫摸着,愛不釋手的樣子:“繡兒呀,瑞王爺他們去的那個地方怎麼會有這樣的布料,又好看又厚實,就是秋天穿的,不少銀子吧?”
“您是我家王爺的母妃,孝敬您一塊布料也是應該的。就是我們不知道您喜歡什麼樣兒的,要不這樣,您和繡兒的年齡上下差不多少,以後有繡兒的就有您的。只是府上的縫紉水平怎麼也趕不上宮裡尚衣局的,就把布料給您送來,您讓尚衣局的巧手裁縫給您做如何?”
“極好極好,繡兒就是會說話,還母妃,本宮有瑞王爺這樣的兒子是幾輩子燒高香了?脾氣隨和,不爭不搶,多好啊。”
“您謬讚了,如果您沒什麼事繡兒就告退了?”
“也好也好,你們府上很忙,就回去吧。”
月兒的事在太后那裡也是過了明路的,福晉很高興。這樣就可以言順地監視那幾顆釘子了!
側室是不拜天地的,彩珠、花枝和完顏同一天進了總管府,被安排在田亮院裡的六間西廂房間裡,每人兩間。月兒就在東廂房安置。她進總管府應該在一個月之後。筵席結束了,幾位總管該入洞房了。
田亮卻“喝醉”了。平時他根本是滴酒不沾的,今天也不過是把衣服撒了一些酒水。哪裡有心思和兩個間諜做夫妻的事?他第一個來到彩珠房裡,是因爲彩珠是她們當中年齡最大的。花枝能理解,,完顏卻覺得心裡委屈,憤憤不平。自己是四品官的女兒,怎麼就不如沒爹沒孃的彩珠了?彩珠二十歲了,是大齡宮女,花枝十八歲,年齡也不小了,而且容貌上遠不如彩珠和自己。自己才十六歲,正是女孩一生中最好的季節,怎麼就在在成親的第一天跑到彩珠房裡去了?男人不都是喜歡年輕漂亮的嗎?完顏在自己房裡氣得拍桌子打凳子的,把阿瑪送來的兩個丫鬟給嚇得直哆嗦。她們也不熟悉府上的大小姐,一會兒風一會雨的,說生氣就生氣,生氣就愛打人。這得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
完顏一直以爲自己一定是總管大人最喜歡的那個人,年輕、漂亮,家世比其他幾個人都高,是總管最倚重的那個。總管大人對老爺樓下的那個狐狸精倒是不錯,聽說那個女人一進府就圓房了。就算是長得人模狗樣的,也是妾室!完顏?阿魯黛是誰呀?想在我眼裡揉沙子,你還嫩着!明天我就會會你!
慧兒什麼都沒做就躺槍了!一大早房門被砸得砰砰地響,把鈴兒小丫頭嚇得趕緊叫醒了慧兒:“格格格格您聽啊,這是砸咱們的門呢。”
慧兒伸了一個懶腰,口齒不清地說:“你聽錯了吧?”話還沒說完完顏就踹開房門闖了進來,直奔慧兒的牀鋪,上來就打。鈴兒死命拉住完顏對慧兒說:“姨娘趕緊起來呀!”
完顏一把推開鈴兒,再次勇猛衝鋒。被慧兒一腳踹了一個大坐墩。完顏一下子就瘋了,從地上爬起來,就想**。她做夢都沒想到這個慧姨娘還會幾下子拳腳,站在牀上居高臨下,“噼噼啪啪”就是幾個耳光,再一腳又把完顏給踹倒了。完顏給打懵了:這個小妾居然敢打宮裡來的!這個總管府有沒有規矩了?
樓上的魚兒聽見了搏鬥聲,也不敢去拉架。萬一碰了自己的肚子就糟了。就讓香兒、甜兒看看情況,兩個小丫頭連屋也沒敢進。這會子彩珠和花枝也過來拉架了:“怎麼回事啊?怎麼大清早的就到慧姨娘這裡來打架?”
彩珠的傾向性很明顯是向着慧兒:“到人家房裡打人不是欺負到門上來了嗎?”
完顏盛怒:“彩珠姐姐的溜鬚拍馬功夫很厲害嘛,巴結姨娘有很多好處吧?”
彩珠倒沒有橫眉立目,只是平平靜靜地說了一句:“這些年的規矩你是白學了!一大早地衝進慧姨娘的房間,想做什麼?”
“捉姦!看總管大人在這個狐狸精的牀上沒有?”
“捉姦?你可笑不可笑啊?相公在哪個女人房裡都是合理合法的,就是在慧姨娘房裡也很正常,你捉的什麼奸?真是不知所以,省省事好吧?”
“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完顏大罵起來,索性朝着彩珠撲了過去,馬上又回來了。原來她的髮髻被慧兒抓住,慧兒佔了一個好地形,就在牀邊站着,又和那些哥哥們偷學了幾下拳腳。她是典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本來就有點刁蠻,完顏又殺上門來送打,還能便宜她了?彩珠明顯向着自己,當然也得幫彩珠一把。其實慧兒平時還是很溫順的,只要不惹到她,她就是一隻貓,惹到了就是一隻豹子。
完顏吃了大虧,又打不過慧兒,都快氣瘋了!本想彩珠是來拉偏架的,都是宮裡出來的一定會向着自己,誰知道……
完顏也不是好惹的,頭髮被揪住了,手卻沒老實,就要打慧兒的肚子,不管她懷孕沒懷孕,都得打幾下!慧兒身邊的鈴兒瘋了一樣幫着自己的主子。完顏的丫鬟卻不敢上手,就在那裡跺腳。
“住手!”田亮一聲斷喝,慧兒馬上撒開手,因爲她是面向房門的,先看到了田亮,完顏卻還是不停地朝慧兒身上亂抓亂打。被田亮揪住後脖領給掄翻在地。臉黑得跟鍋底一樣:“回到你的房裡去!”
“相公,是這個狐狸精先打妾的!”
“那你一大早就跑到人家房間是怎麼回事?”
“相公,這個狐狸精只是您的妾室,憑什麼她就住主屋?還有沒有個上下尊卑了?”
“這個你朝我說不着,有本事找太后說去。回你的房,聽見沒有?你要不想聽我的話,就收拾你的東西帶着你的嫁妝回家。”
完顏趕緊點頭:“妾回房就是。”
“把門給她鎖上,禁足三天。”
說完就離開了。還別說,田亮真有個殺伐決斷的氣勢,完全是這個院子裡一號主子的派頭。趁這會功夫,彩珠和花枝把完顏一邊一個挽着胳膊架回她的住處。完顏一肚子都是怨氣,朝着彩珠和花枝發脾氣:“原本以爲咱們三個都是滿女,都是太后賞賜給相公的側室,做什麼都是連成一氣的,你倆可後,居然向着別人?做什麼在她面前低三下四的?”說完氣得胸脯不停地起伏。
“看樣子你還把這側室的位置看得挺高?也不過是梅香拜把子,都是丫鬟的命。你就不想想那個慧姨娘爲什麼能住主屋?是因爲她是安王爺送來的!就算不是安王爺的本家或者親戚,也應該是和過去的貼身侍衛什麼的故舊、交好的人有關!爲什麼能在你和花枝妹妹進到總管府之前這麼近的日子捷足先登,必定有什麼緣故,你招惹她做什麼?如果她身後沒有一點仗勢,敢動手打你嗎?看你挺聰明的原來是個傻子!”彩珠說話不緊不慢的,完顏很受觸動。
“彩珠姐姐,咱們該怎麼辦?相公好像很不待見咱們,是不是把咱們當成了太后的眼線?”
“這個你自己應該心裡有數。”
“彩珠姐姐、花枝姐姐,咱們該怎麼辦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