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兒雪兒一行六人經過長途跋涉,來到了西安的一個客棧安頓下來,等待師父說的朝廷官員。e 1iahu因爲冰兒雪兒手裡什麼貨物也沒有了,也就不需要在這裡賺錢了。他們手上還有不少的銀子,準備在這裡買一點紀念品帶回京城給府上的人分一分,用不完的就賣了。
在遊歷了西安的名勝古蹟秦始皇陵、華清池和唐高宗李治與女皇武則天的合葬陵墓——乾陵之後,參觀了神秘的四十一尊賓王像、無字碑、遊覽了藏有釋迦牟尼佛佛骨舍利聞名天下的法門寺。然後遊覽了楊貴妃的墓、永泰公主墓,然後是碑林、城隍廟、鐘樓、鼓樓。再就是大雁塔、寒窯、曲江、芙蓉園,正準備到距離西安二百四十里的華山一遊,再買點西安有特色的紀念品如碑石彩繪泥塑、稠酒、瓊鍋糖、仿唐三彩、剪紙、臨潼石榴、柳編、花饃、青瓷器、三原蓼花糖、大紅棗、藤編、西鳳酒、獼猴桃、板栗、商洛核桃、藍田玉等等。就在他們購買這些東西的時候,碰到了他們認識的周培公。他是以欽差的身份來到西安的,有人彈劾西安知府有貪污受賄嫌疑,讓周培公來西安查案。同來的官員居然是監察院左副都御史馬平。冰兒不大明白皇上爲什麼要自己跟着查案?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額駙,身上連半點官職都沒有。過去公主的丈夫都有一個虛銜的職務,叫“駙馬都尉”。什麼權力都沒有,就是一個吃軟飯的。儘管是吃軟飯,可也有個“都尉”的職銜,而冰兒卻是個演雜耍的戲子,是鰲拜說的耍猴兒的。
周培公對額駙大人已經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他從皇上的嘴裡知道,這兩年公主和額駙一直在吳三桂的眼皮子底下做生意,尼泊爾的寶石、印度的香料、雲南的藥材都是大批大批地運回京城,給撤藩準備了足夠的銀子和糧餉,還給參加撤藩戰役的兵士們從印度買回大量的大米、棉布、棉花。河南水患的時候,朝廷賑災的銀子還有公主和額駙倒騰雲南的果脯、茶葉、和自己編的玉米皮草鞋賺來的。皇上還告訴周培公,仁義額駙是他的小、也是他的伴讀。他的外祖是蘇納海,父親是先皇御前一等侍衛趙鐵焱。他們都是瑞王府長史陳敬先生的弟子,包括煊王爺和田福晉還有潤玉公主。夫妻兩個在孩子兩歲的時候就離開家趕赴雲南做生意。和瑞王爺一樣,是大清朝的有功之臣。
皇上告訴周培公他最佩服公主和額駙的地方就是從來沒有跟他訴過苦、表過功。從京師到雲南是五千裡的路程,要經過嶺南那種煙瘴之地,要面對隨時出現的山賊劫匪,還要有狼蟲虎豹的突然襲擊,就是這樣的環境也是從來都把賺來的銀子按定好的比例交給王爺和煊王爺,自己從不從中留下一點。
周培公從來沒見過冰兒,見到冰兒也沒有把他和“仁義額駙”連在一起,真的就是一個陽光少年,英俊的臉上滿是自信的笑意。監察御史馬平馬大人是王爺的老朋友,是陳學士的弟子,論輩分是冰兒的師兄。他是見過冰兒的,見面就把冰兒拉住了:“辦完事趕緊回府啊,你岳母惦記你們兩口都坐立不安了。”
冰兒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查貪官污吏和自己有什麼聯繫?這個案子唱主角的應該是周培公,馬大人是監察他來的,自己是怎麼個角色呢?可是是師父讓自己來的,那就是有自己要做的事,聽師父的話準沒錯兒。
周培公告訴冰兒,他和馬御史已經和知府大人見過面了。並且很明白地告訴他,他被彈劾貪墨銀兩,皇上派他們兩個來查此案,希望知府大人大力配合。如果是彈劾的人栽贓陷害,到時候也一定會還知府大人一個清白。
知府大人的臉一下子就白了。這是一位漢官,能做到西安知府是很不簡單的。雖然臉色不好,態度卻很好,一再表示要大力配合欽差大人和御史大人,還自己一個清白。還說如果需要查賬,請儘管詳查。周培公和馬平都很奇怪:說得這麼大義凜然的,好像是受了冤枉。可是既然沒有鬧鬼,幹嘛變毛變色的?
這位知府姓張,大約在四十四五歲的樣子,保養得很好,很富態。下巴有三層,肚子也有懷孕六七個月婦女的架勢。就算周培公是六品,比他的級別低,但人家是皇上派來的欽差,那就相當一品了。還有馬平這位正三品,他只能是屈尊一下了。給兩位安排好住處,就要開始接受調查了。
周培公的意思是先不關他,有些情況別人不熟悉,還得這位知府大人提供給更多的信息。其實是爲了麻痹他,讓他感覺這個查案也不過是走過場。但是馬平卻對這位知府大人的提防很重,西安是個大城市,和杭州、金陵這樣的重要城市是一個級別的。能爬上這個位置顯然是上邊有人罩着他,弄不好是朝廷的什麼大官給他當後臺,或者說,他要是貪墨了銀子,後臺也有一份。
當週培公、馬平把冰兒、雪兒和青兒三個人領到張知府的面前介紹時,這位知府大人的眼睛直接就成了鬥雞眼兒,他哪裡見到過雪兒這樣的美麗女孩?光顧了看美人兒,欽差大人說的是什麼都沒聽清,光記着這兩個年輕人是周培公的親戚,到西安來玩的。青兒是他們的保鏢。還有三個僕人在客棧沒有來,根本沒聽到公主、額駙的內容。不過他倒是和周培公說了,讓他的親戚就住進知府的後衙。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看美女。
“兩位大人,下官今晚在園子裡宴請幾位貴客,就用西安的土特產給幾位接風洗塵,包括那位公子和小姐。好不容易來一趟,也讓下官儘儘地主之誼。”
“那不是太叨擾張大人了嗎?”
“誒,哪裡有什麼叨擾?你二位千里迢迢的到下官的小小衙門來公幹,下官理應好好招待。”說完,眼睛再次落在雪兒的臉上。
冰兒很生氣,心說這個人肯定不是什麼好餅,明知道人家女孩是成親的人了,那眼珠子還是魚鉤一樣。再說了,他的飯菜裡可能會有蒙汗藥,把幾個人都蒙過去,好對雪兒下手。於是就念動了“三訣”,一定把這個宴席搞砸了。
菜餚上了滿滿的一桌,知府大人開始給周欽差、馬御史介紹桌子上的菜餚:
“這是西安有名的傳統風味菜餚,叫‘菊花鍋’。菊花做菜已經有兩千多年的歷史了。屈原前輩就曾有‘夕餐秋菊之落英’的吟詠”這位張大人還是位美食家,指着桌上紅銅火鍋開始滔滔不絕。沒小心從身後躥上來一條紅黑色的大狼狗,一嘴叨住桌上大盤子裡的羊肉骨頭,“歘歘歘”開吃。張大人的臉一下子變成豬肝色,大聲叫道:“來人!”有衙役模樣的兩個壯漢就撲過來了,可能平時沒有抓狗的經驗,有點怵頭,拉住狗耳朵就拽下了餐桌。那狗正在享受羊骨頭的美味,被人揪下席面,當然很不爽,扔下骨頭就朝那個衙役撲了過去,看樣子是真急了。
雪兒知道是冰兒弄來的,就躲在冰兒身後,一副很害怕的樣子,瞧着知府大人。這下知府大人可沒面子了。當着小美人的面兒就讓狗上了桌子,這些衙役和下人是白癡嗎?
“把狗給我打死!”知府大人的聲音都劈叉了。
“大人,大人,這隻狗已經死了。”衙役的聲音很恐怖。
“胡說,沒打它它怎麼就死了?”知府大人心知肚明,菜裡面加料了,狗先上桌子給試菜。提前暴露意圖,這是冰兒和大家都沒想到的,這位知府大人也太心急了吧?給欽差大人和御史大人下藥是個什麼罪過?怎麼敢這麼鋌而走險?冰兒只是讓狗狗搗亂一下席面,分散知府大人看向雪兒的眼光。可好,狗狗連試菜的任務也主動承擔了。
另一個衙役說:“大人沒死,是狗沒死,還有氣兒呢,就是好像給迷了。”這人,說話也忒直接了。
“你們一羣廢物,連條狗也看不住。趕快弄下去。”知府大人極力掩飾。
周培公咳嗽了一聲,對知府大人說:“您還是先解釋一下您的狗是怎麼回事吧。方纔它上桌子以前還好好兒的,吃了羊肉骨頭就暈了,這些羊肉不是您給我們幾個接風洗塵的嗎?難道您是想讓我們倒下不查案了?” wωω●т tκa n●C〇
“欽差大人誤會了,下官膽子再大也不敢在菜裡放什麼犯忌諱的東西。”
“眼前的事情還需要狡辯嗎?”
“那隻狗有病,是瘋狗!”
別說周培公笑噴了,就是在座的、在場的,都笑得搖搖晃晃了:這是什麼藉口啊?瘋狗不咬人,倒是知道桌子上有好吃的。還好,沒有瘋到扒翻了菊花鍋,沒有燙到人,很萬幸。
但是知府大人就無法淡定了,他想:“一定不能讓這幾個人活着回去!就是菜餚裡放蒙汗藥給欽差用也是殺頭的罪,趁現在還沒有幾個人知道上面派來欽差查案子的時候把他們幾個消滅了,然後再和朝廷說根本沒有欽差來過。把他們幾個的屍體扔河裡沖走就完了。”於是就給身邊化妝成小廝的保鏢一個眼色,幾個“小廝”馬上就衝過來了。
冰兒一臉懵懂的樣子說:“知府大人什麼意思啊?這麼好的菜不吃,還叫來幾個如狼似虎的傢伙。青兒,你把這幾個人弄走。”
“是,額駙。”青兒很有男兒氣派地一抱拳,就把幾個保鏢給攔住了。
雪兒和青兒低聲耳語了幾句,青兒點點頭。
其中一個保鏢色迷迷地上下打量着青兒,對同夥說:“這個姑娘真是很標緻啊,就是黑了一點。沒關係,跟哥哥我練練?”
青兒說:“咱們出去練,這裡的幾位大人在談公事。”
“好啊好啊,出去練,我們幾個跟姑娘一起練,姑娘受得了嗎?”
“下流坯子,給我出去。”說着就一搡,那位下流坯就仰面朝天躺在地上。
這會的知府好像在夢遊,眼睛直勾勾的自言自語:“方纔她說額駙,額駙那就是格格或者是公主的丈夫啊?額駙來了嗎?額駙跑西安知府衙門來做什麼?”
馬平笑笑說:“知府大人,本官方纔不是跟你介紹了嗎?這位就是先皇義女潤玉公主,這位是額駙趙仁義。”
知府大人立刻面如土色,跪地磕頭:“下官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公主和額駙”
冰兒不耐煩地說:“行了、行了,你就解釋一下,給我們接風洗塵,酒席我們沒動筷,你家的狼狗就上桌了,什麼意思?羞辱我們嗎?”
“下官絕無此意!都是下邊的人沒有看好,趕緊把席面撤了,重新做一桌!”
“張大人你不必了,你能跟我們解釋一下,狗吃了羊骨頭怎麼會倒下去?”
張大人傻眼了,他怎麼解釋?正在想轍的時候,就見周培公一拍桌子:“來人哪,先請張大人到知府大牢住幾天。”
衙役們誰也不敢抓自己的大老爺,縣官不如現管,到時候欽差一拍屁股走了,倒黴的可就是他們了,在那兒猶豫着,誰也不敢上前。
冰兒說:“青兒你幫個忙。”
青兒一抱拳,就象拖一條死狗一樣,把知府大人拎了領子就給拽出門外。可是她哪裡知道知府大牢在什麼地方?就問衙役,衙役不敢說。青兒就問:“那他家在什麼地方?”
衙役一聽,把知府大人送回家?這個主意不錯,他跑了還有他家人負責,趕緊說:“屬下帶您去張大人家!”
知府大人的重量怎麼着也在二百斤以上,兩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擡着都會很費勁,但是在青兒手裡,就和一棵大白菜一樣。就是比白菜要高很多,提着不好離開地面——不是青兒拎不動,是她的胳膊長度有限。但是青兒有辦法,不好提就拖着,張大人所過之處,就有了一道用腳劃過的、很深的溝。
敲開張大人家的大門,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嚇了好大一跳,張大人怎麼給拖回來了?忙要上前去攙扶,青兒喝道:“站遠點兒!”
看着自家的主人被一個姑娘象拖死狗一樣,拽着後衣領,呈四十五度斜角,躺着不是躺着,站着不是站着的姿勢,管家的嘴咧了好幾下,沒敢說話,以爲大人是欺負這個姑娘了,被人弄到家裡來寒磣。趕忙攔住:“幾位、幾位,有話好說,先放開我家大人”
衙役說話了“孫管家,咱家大人得罪了欽差和額駙,欽差大人說要把咱家大人關到知府大牢,這位姑娘心善,說送回家來。屬下想在家裡怎麼也比在牢裡強啊,就給帶路送來了。趕緊請這位姑娘進屋吧,她是保護公主、額駙的。”
孫管家有點五里雲霧,什麼跟什麼呀怎麼還有公主、額駙的事?莫非公主和額駙從京裡來了?他腦子的反應還是比較快的,欽差是小事,公主額駙得罪了可不好玩。馬上就堆出一臉的笑容:“姑娘先請,把大人交給在下就好。”說着上前來攙扶張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