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風墨白所料,殿內的主位上正坐着太后,老皇帝和皇后,三人顯然已經商量好了什麼,都一臉淡笑的看着他。
“墨白來了,哀家可是許久沒看到你了,快來哀家這邊坐着。”太后最先慈愛的開了口,且不說她對譽王做的那些事,對風墨白這小輩倒是發自內心的疼愛。
風墨白也是打小就在太后的督促下修學正法,對太后敬愛之餘還有一絲懼怕。
“是,皇祖母,孫兒遵命。”風墨白也是朝着太后作了個揖,徑直走到了太后身邊的藤木椅上坐下。
“母后可是冤了墨白,近日京都不太平,墨白可是忙於處理這些事情,就連兒媳這裡都難得來一次。”皇后也是笑着爲風墨白打了個圓場。
老皇帝輕咳一聲,似是對皇后的態度有些許的不滿:“母后只是同太子親近,才這般逗他,皇后切莫當真。”
皇后因着譽王的事情心裡一直對太后頗有些微詞,老皇帝雖能理解,但到底還是自己的母后,況且太后年事已高,老皇帝也不願再去追究之前的事情。
“皇后也是關心墨白心切,皇上無需擔憂,此次還是墨白的婚事最重要。”太后也是一臉和藹的笑,似乎對皇后的話絲毫不放在心上。
風墨白也知曉他們三人在打些什麼啞謎,但到底身爲一個小輩,沒有接話。
“母后說的是,是兒媳多慮了。”一提到風墨白的婚事,皇后當下分清了主次也就沒有再揪着過去與太后的恩怨不放。
皇后先是看了老皇帝一眼,見老皇帝朝她微微一點頭,又輕輕看了風墨白一眼,才緩緩開了口。
“臣妾問過天子監,三日後便是個適宜婚嫁的好日子,依照臣妾的想法,和李家小姐的婚事,不如就定在三日後。”皇后自如的說着,就像是早就計劃好了一般。
風墨白臉上的神情都沒有任何改變,只是默默地聽着太后和老皇帝的想法。
“那李家小姐品性如何,哀家也沒有見過,不知墨白是否喜歡?”太后倒是一心爲了風墨白好,畢竟有了老皇帝作爲前車之鑑,太后也不想再插手孫兒輩的終身幸福。
太后側身看了看風墨白,風墨白自是接收到了太后打量的目光:“李小姐品性不錯,孫兒都聽母后的。”
風墨白真是自上次皇后出事以後,就不怎麼忤逆皇后的想法,況且近日與唐晚盈鬧得也很是不愉快,也有些賭氣的成分在裡面。
太后也是伸手輕拍風墨白的肩,臉上盡是欣慰的神情:“時間過得倒真是快,當年那個在哀家面前苦學的小少年,都已到了娶妻的年紀了,哀家倒真是老了,老了。”
“皇祖母身子骨尚還硬朗,不可輕易談老。”風墨白看着頭髮斑白的太后,心裡的柔 軟處也是被觸動着。
皇后見太后終歸是老了許多,心裡也有幾分不忍:“是啊母后,墨白這孩子可是您看着長大的,日後墨白的孩兒還要仰仗您悉心教導呢。”
老皇帝在一旁看着祖孫三人的互動,心裡也是十分欣慰,此時此刻,便是他最幸福的時候。
皇后對風墨白的話也是十分滿意,心裡對唐晚盈那點忌憚也是少了許多,“那這親事就定在三日之後,臣妾待會就讓人傳李尚書和李小姐入宮。”
皇后臉上滿是笑意,風墨白也不反對,而太后以風墨白的心意爲準,老皇帝又尊重皇后的意見,這親事自是水到渠成。
待風墨白出宮以後,三日後李瑤瑤將與他完婚的事情就已然傳遍了整個京都,至於這消息何至於傳的如此之快,不用想也是皇后的手筆,風墨白無奈卻也無能爲力。
回到太子府,風墨白在書房裡坐了許久,連高管家都沒有理,不吃不喝,就這樣呆坐着,整個人又像是回到了之前與皇后賭氣之時。
可是這次,卻是再也沒了唐晚盈前來勸他、安慰他,高管家見了也是直搖頭。
“殿下,您還是用些膳食吧,這身子可撐不住啊。”高管家的語氣帶着深深的無奈,自之前掉落懸崖,接二連三的又發生了許多事,風墨白這身子早已不必從前了。
風墨白沒有理會他,只是手裡拿着一片破舊的鵝黃色衣角,就這樣直直的看着,一言不發。
高管家心裡着急,卻到底是無能爲力,皇后那邊自定下了親事,也是時常派人催促風墨白量體裁衣,可風墨白這般他也只好讓那邊等着。
再這樣下去,恐怕皇后又會親自前來,和風墨白大鬧一場。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點的流逝,眼看着離婚事還有兩天,這天夜裡,風墨白終於動了。
他換上一身黑金袍子,整個人的氣勢都有些冷冽,出門時正好撞上了前來送飯的高管家。
“殿下,您這是……”高管家手裡端着一碗雞湯,和一些精緻的點心,看着風墨白,眼裡有些疑惑。
風墨白微微看了高管家一眼,目光柔和,嘴脣親啓,“高叔,我再去看看她。”
高管家瞬間明白了風墨白的話,朝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殿下,喝些雞湯暖暖胃再去吧。”
風墨白也是溫和一笑,可那笑裡卻隱隱帶着些苦澀,高管家心裡也很不是滋味,李瑤瑤在他心裡再好,也比不上眼前他一手教導的風墨白。
見高管家眼裡滿是心疼,身子也因年歲有些佝僂,風墨白終是心有不忍,端過高管家手裡的雞湯一口喝乾。
然後轉身朝國相府而去,高管家看着風墨白離去的方向,眼神也是柔和不已。
風墨白憑着輕功,很快的就來到了國相府偏院的屋頂,輕輕取下一塊瓦礫,朝裡面看去。
臉上盡是苦澀,他亦沒想到,有一天,他也跟莫言一般,成了這房上客。
唐晚盈不知爲何,面上盡是疲態,看上去疲憊不堪,眉眼間也有些許的倦怠。
“小姐,今日京都的流言不可盡信,齊太子殿下對您情深義重,定不會這般薄情。”丫鬟扶着唐晚盈做到了藤椅上,給她斟了一杯茶,遞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