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顏姝這一吻雖然一觸即分,凌四卻覺得冷香猶存,宛若羽毛羊脂般的香軟細嫩,直入心底,讓他又酥又麻,腦子裡像是煙花炸響,萬里盛放!
凌四爺呆愣了半晌,纔回過神來,稍顯語無倫次道,“顏顏,你剛剛……你親我了?”
穆顏姝眼底波瀾隱動,認認真真道,“不是你讓我親的。”
“是我讓你親的。”凌四本能點了點頭,隨即眼珠子烈陽燦燦,把臉往前湊了湊,滿是回味的火熱道,“那……爺能讓你再親一下嗎?”
穆顏姝搖了搖頭,不緊不慢的擡眸道,“得寸進尺可不是個好習慣。”
凌四爺聞言,並沒有氣餒,反而愈發往前湊了湊,“那……你親了爺一下,爺怎麼着也得表示表示啊,爺也親你一下,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他一邊說着,一邊就想着親上去。
前面這位爺小心翼翼,那是因爲不確定穆顏姝的心意,不確定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會讓自家的心肝肉不快,現在穆顏姝主動親了他,就說明,穆顏姝心裡是願意的。
知道了這一點,凌四爺心裡有譜了,這膽子自然就大了,也敢於死皮賴臉了。
只不過,還沒等他碰到那張心心念唸的玉面,就被穆顏姝的一隻玉手攔了下來。
穆顏姝的手觸及凌四爺面上的鎢鐵面具,不由敲了敲,實話實說道,“這個……有點礙事兒。”
凌四爺聞言,半分都不帶猶豫的,登時擡手道,“那爺這就摘下來。”
穆顏姝擋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不必,你帶着這張鐵面,自然有你的理由,既然時候未到,沒必要因爲這點小事兒,提前摘下來。”
世人都說,凌四是因爲當年在戰場上毀了容貌,這才帶上了面具。
穆顏姝卻覺得不然,這位爺不是在意容貌的人,他之所以帶着面具,必定有自己的考量,依着他的驕傲,若是今日摘下面具,必然不會重新戴上。
在穆顏姝看來,着實沒必要爲了這種閨房小事兒,壞了他數年的佈局。
凌四聞言,卻是不幹了!
這影響親熱,怎麼會是小事兒呢!
這簡直就是人生第一要緊的大事兒!
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令凌四爺耿耿於懷,他順勢將穆顏姝的玉手扣在胸口,幽幽怨怨道,“顏顏,你難道就不在乎爺的相貌,不想看看爺長什麼樣嗎?”
穆顏姝點了點頭,認認真真道,“我想看你的樣子,可我不在乎你的相貌,就像當初,你不曾在意我臉上的胎記一樣。”
凌四聞言,自是心下熨帖,像是整個人泡進了溫泉,那種滿足感,滲透到了四肢百骸。
可惜,他還沒感動三秒,就聽穆顏姝繼續道,“更何況,我早就說過,相比較於臉,我更在乎身體,阿霄這副身子,我很滿意。”
這是她看過最強建的身體,遠超常人,放到上輩子,說不定會成爲各大醫療研究院,競相研究的目標,對這樣一副身體,她當然是滿意的,感興趣的。
凌四爺自是不知道穆顏姝所謂的滿意,已經上升到了醫學層面,他完全被這句話表面的意思所震撼,直接炸鍋了!
他只覺渾身的熱血轟然沸騰,耳根紅雲翻滾,若不是靠着強大的自制力,這位爺幾乎就要化身禽獸了!
話說回來,要是他對這句話無動於衷,那才叫禽獸不如!
感受到鼻子裡一燙,似是熱流隱現,凌四爺騰的站起身來。
“顏顏,爺不行了,頂不住了,先走一步!”
要是走晚了,估計就要血流成河了。
即便如此,凌四爺走的前一秒,也不忘丟下一句,“記着想爺!”
眼看着凌四爺轉眼走了個乾淨,窗戶緊閉,燭火搖曳,穆顏姝眨巴眨巴眼珠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那句話,貌似有點歧義。
穆顏姝搖了搖頭:算了,不重要。
另一邊,凌四爺跳出左相府的牆頭,被夜風這麼一吹,身上的燥熱纔算是消散了幾分,鼻孔裡的熱流也止住了。
稍稍冷靜下來之後,他才發現那張鐵面,仍舊牢牢的掛在臉上,半分都沒有動彈。
說來,好幾次,他都想找藉口,把面具弄下來,順便跟穆顏姝一訴衷腸,說說身世,講講童年神馬的,奈何就是找不着機會。
凌四就不明白了,他想要談個心,怎麼就這麼難呢!
不過想到今天那個吻,凌四爺又飄了。
想想也好,就這麼把面具除了,沒啥效果,倒不如選個好時候,給自家顏顏一個驚喜,安民盛會似乎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嗯,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接下來的三天,凌四爺除了佈局,盯着欽天監,籌備婚事,就是每天找機會跟穆顏姝見面,挖窟窿盜洞的想要重溫初吻的美好,再親芳澤。
穆顏姝則是每日到懷安醫館就診,除了看病,就是跟某位爺連手撒撒狗糧,除了虐狗無數之外,並沒有其他動作。
不過,朝堂的動作卻是不小。
這也難怪,不管是春獵盛典,封禪祭天,還是冀唐大難,樁樁件件對承帝的聲名都是致命的打擊。
現在冀唐好不容易雨過天晴了,春獵盛典和封禪祭天的餘波也即將被人遺忘,承帝自然要開始刷名聲,重建聲威了。
這次安民盛會,便是承帝以正聖名的第一步!
於是乎,文德禮傳口諭的第二日,安民盛會的消息,便飛速傳遍了整座盛京城。
不少人甚至遊走於酒樓街道之間,對承帝歌功頌德,鮮少有人知道,這次的安民盛會是由六皇子提出,並且策劃的。
眼見承帝對安民盛會如此重視,投入瞭如此多的力量,整個朝堂,各大世家的人,自然也是心領神會,各種捧場。
甚至早早的送上了物資,以備三天後發放之用。
就在一切緊鑼密鼓進行的時候,一股暗流也悄然籠罩在了這場盛會之上。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此刻,整個皇宮的東門口已經被隔離出了一片巨大的空場。
空場左側,擺放了一張長案,案上放了三隻頗爲簡樸的木質錦盒,旁邊擺放了三本賬冊,書案後坐着幾名內閣文官,正在研磨。
顯然這一處,便是供各大世家捐贈的地方了。
之所以有三隻錦盒,便是將捐贈的物品歸爲了三類,一是銀票,二是現銀,三是物件,一旦有人捐贈,那些文官便會分門別類的進行記錄。
衆人絲毫不懷疑,這三本賬冊,最後一定會被擺放到承帝的桌面兒上。
當然,捐贈區只佔了一小部分,更多的地方,則是被搭上了簡易的篷子,篷子下方早早的擺放好了數十隻半人高的米缸,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人不斷的忙碌着,顯然是在爲一會兒的施飯放糧做準備。
值得一提的是,在皇宮東門口處,到距離篷子之間,被建造起了一處臨時的長廊。
時下已臨近初夏,天氣十分和暖,到了正午,日頭甚至還有些毒,這長廊就是專供參加安民盛會的各大世家的人,休息乘涼用的。
長廊盡頭,擺着十數張義診臺。
毫無疑問,這裡便是專供懷安醫館還有太醫院等人,進行義診的地方了。
之所以將義診臺和長廊連在一起,就是爲了能讓穆顏姝等人得到更好的休息,完成一天的義診。
穆顏姝作爲這次義診主持者,自然盡職盡責,早早就來了。
她是從東城街過來的,陶然等懷安醫館衆人,自然隨她一道兒過來了。
他們到的時候,太醫院那些太醫還沒來,倒是一些小家族的小姐公子們來了不少,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討論着一會兒準備捐贈的銀錢物件。
眼見穆顏姝倒來,長廊中不少人蠢蠢欲動,準備過來打聲招呼,不過,眼見穆顏姝等人一來,就拿出藥箱,爲義診做準備,那些人皆是息了心思,倒是沒有不開眼的往前湊。
就在穆顏姝等人正在籌備的當口,威遠侯府的轎子穩穩當當的停在了外圍。
下一秒,裴月英當先下了馬車,朝着穆顏姝這邊兒,一路小跑了過來,到了跟前,才放緩了腳步,“穆顏姝,我今兒來的早吧。”
穆顏姝頭都沒擡,“沒我早。”
裴月英一噎,隨即輕哼一聲,“切,我又不是義診的大夫,我本來就不用來這麼早。”
穆顏姝慢悠悠的擡頭,“所以,你又沒什麼用,來這麼早做什麼。”
“穆顏姝!”裴月英被噎的肝疼,還來不及控訴,就聽穆顏姝不緊不慢的繼續道,“如果沒什麼事兒,幫我把這些藥材,分裝一下。”
裴月英登時面上一喜,壓抑着上揚的脣角,擡高了下巴,“這個我最擅長了,哼,我就說,本小姐有用的很!”
她一邊說着,一邊動手。
此刻,裴雪燼已然是到了穆顏姝的跟前,看着自家小妹歡歡喜喜挑揀藥材的模樣,脣角劃過了一抹弧度,朝着穆顏姝由衷的抱了抱拳,“懷安郡主,謝謝你這些日子對月英的照顧,給你添麻煩了。”
“哥!”站在一旁的裴月英不滿的哼了哼,乾脆眼不見爲淨,拿着藥匣子,躲到了一邊兒。
穆顏姝搖了搖頭,“不麻煩,就當醫館裡多了個藥童,挺好。”
裴雪燼一怔,隨即啞然失笑。
“或許,就是因爲你能用平常心待之,月英才會這麼喜歡你。”說道喜歡二字,他眼底深處隱有熱意,似感似嘆道,“是你把她拉出深淵,因爲你,她改變了很多,多謝。”
穆顏姝點了點頭,簡單直接的吐出了三個字,“我接受。”
裴月華的病的確是自己醫好的,不管是身上的,還是心上的,穆顏姝不會矯情,也沒必要謙虛。
眼見她如此乾淨利落,大大方方的接受,裴雪燼眼底深處觸動更深,聲音越發多了些許溫度,“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穆顏姝搖了搖頭,實話實說道,“沒有,裴世子不懂醫,連月英都比不上,自然幫不上什麼忙。”
裴雪燼:“……”
好吧,雖然這是實話,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扎心。
裴世子半是無奈,半是回味了片刻,纔再度開了口,面上隱有期待,“這些日子點翠閣來了一批新的毛料,懷安,有沒有興趣跟我去賭一場?”
穆顏姝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我說過,我對點翠沒什麼興致,先前去那裡,只是因爲我缺銀子,所以,抱歉。”
裴雪燼早就料到了這個答案,並沒有什麼意外,失落卻是有的。
“真遺憾,我一直都想再跟你賭一場,可惜一直沒機會。”他輕嘆一聲,眸光幽深且專注的凝望穆顏姝,說出來的話,似是意有所指,“我一直想着,等等或許就有機會了,現在看來,等待只會落後,毫無用處。”
穆顏姝聞言,指尖幾不可查的頓了頓,認認真真道,“那要看是什麼事兒了,如果是強人所難的事兒,進取亦是無用。”
裴雪燼眸光滯了滯,寒峭的脣角綻開了一抹執着的弧度,“或許吧,這段日子的經歷告訴我,有些事兒總要試了才知道……”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就聽一個清潤似水的聲音,傳到了近前,“沒打擾二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