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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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早早就到場了,尤其是參加試煉的一衆青年男女,這些人畢竟有大半都來自其他附屬家族,還有不少是旁系血脈,也不是人人都跟葉子苓一樣,能提前知道第一日試煉結果的,心中掛念之下,來的自是個頂個的早。
穆顏姝和凌四爺今日仍舊是跟傅長風一道兒過來的,傅仙瑤則是跟葉子苓一路過來的,雙方一前一後,莫名有種涇渭分明的感覺。
相比較於第一日,傅仙瑤的臉色愈加僵硬了幾分。
這也難怪,大早上就聽到自己昨日的成績,得知不但穆顏姝壓了自己一頭,連傅藤都跑到了她頭上,傅仙瑤心情能好了纔怪。
偏偏吃飯的時候,傅長風一番說教,涉及醫道,他語氣難免嚴肅了一些,這讓傅仙瑤愈發煩躁,乾脆拉着葉子苓先行一步。
當然,到了看臺上,大家還是站在了一處。
眼見傅仙瑤對他眼含怨懟,葉子苓卻如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與他笑靨如花,不知道爲什麼,傅長風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種冷意,總覺得自己的妻女,明明站在他身邊,卻與他那般遙遠,像是隔了一道天塹,讓人邁不開腳步。
傅長風撫了撫額角,壓下了心頭的異樣,瞧着時辰差不多了,當即起身,宣佈第二天試煉開始。
這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宣佈第一日的成績了。
成績是由傅業深宣佈的。
哪怕已經提前知道了自己的名次,再聽一遍,或者說,大庭廣衆,讓衆人聽到這樣的成績,傅仙瑤仍舊是倍感扎心。
傅藤也沒有意外,早在昨天晚上,傅業深就特別召見他,將他的名次說了。
當然,傅業深可不單單是爲了告訴他名次,而是要暗示他,甚至是吩咐他,接下來的比試,量力而行,切不可大出風頭,逾越了本分。
此時此刻,傅藤面上笑的丰神俊朗,心裡卻是各種不屑。
這就是典型的臉上笑嘻嘻,心裡媽賣比了。
相比較而言,穆顏姝這個第一名,倒是最爲自然淡定的,畢竟昨日的試煉,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這個成績在她的預料之中,自是沒什麼好意外的。
倒是臺上臺下的衆人,稍稍感嘆了一番。
他們着實沒想到,神醫谷第一天的試煉,居然會被一個外人拔了頭籌。
不過話說回來,穆顏姝既然是葉婉臻的女兒,也算是大半個神醫谷的人了,這葉婉臻當真無愧百年來的神醫谷第一人,就算流落在外,血脈也遠超他人。
聽到不少人暗暗提起葉婉臻,葉子苓緊了緊手上的帕子,大長老傅業深則是直接擡手,打斷了衆人的低聲私語,開始宣佈今日的試煉規則。
若說昨日試煉的是基礎,那麼今日試煉的便是能力了。
這個時代醫科還沒有詳盡的劃分,只有內外之說,其中的含義也很好理解,所謂外科,指的就是外傷,所有來自外部的創傷,都稱爲外科。
內科指的便是一些隱於五臟六腑,由內而外引發的疾病。
這第二日的試煉規則,便是要每人當場醫治六個病人,三個外科,三個內科。
這些病患來自九州四國。
每年神醫谷都會進行一次義診,若不然,懸壺醫館也不會這麼多年聲名斐然,屹立不倒。
唯一不同的是,每到神醫谷舉行醫道試煉大賽,懸壺醫館便會從義診中選擇一些較爲棘手的疑難雜症,留做試煉之用,至於那些外傷患者,也是臨時徵召的。
當然,神醫谷會率先徵求這些病患的意見。
大家都不是絕症,神醫谷又不要錢財,不過是多等兩天罷了,自然沒人反對,甚至應者雲集。
於是乎,隨着試煉開始,外傷病患便躺在擔架上,被神醫谷的雜役,陸陸續續的擡入場中。
衆人時間有限,一天要醫治六個人,看似不多,可這些都不是尋常病患,全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可以說,每個都有難度,有時候一個外傷縫合,就能耽誤一兩個時辰,再加上包紮處理,若是碰上棘手的病症,一琢磨藥方,幾個時辰一晃就過去了,時間着實不鬆快。
以前歷屆醫道試煉大賽,在規定時間內,沒有完成醫治的人比比皆是,正因爲如此,眼見病患被擡上來,部分人一上來便投入了診治。
傅仙瑤和傅藤等人則不然,他們大致判斷了一番,挑選了外傷最爲嚴重的病人作爲醫治。
原因無他,這是醫道試煉,考覈的不僅僅是能力,還有醫德,這種時候,先後順序也是有講究的,傷重者優先,算是潛規則了。
但凡各個家族的嫡系,或者背後有人的,都會被長輩提點兩句,可那些小門小戶出來,或者半道兒被吸收進來的,就不知道這一點了。
穆顏姝作爲外來者中的外來者,自是不知道這裡面還包含對醫道潛規則的考覈。
事實上,知不知道,對她來說,都無關緊要,因爲她既沒有立刻下手,也沒有選擇傷重者,而是拿出了一包粉末,用開水沖泡,讓三名病患依次服下。
負責監督的供奉長老見此,面色有異,不由上前,想要對藥粉進行一下查探。
只不過,還不等他動手,就發現那三名病患痛苦的面色漸漸轉爲了舒緩,其中一人竟是有了入睡的跡象。
衆人恍然大悟,顯然,穆顏姝用了類似於麻醉之類的藥物。
這藥效未免驚人了一些!
傅長風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忍不住讚歎出聲,“所有人都在試煉,只有懷安公主是在看病,難怪懷安醫館會名震天下了。”
要知道,麻醉劑生效是需要時間的,哪怕穆顏姝準備的藥物驚人,也耗費了一些時候,最重要的是,中藥麻醉劑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往往第一個病人醫治完,藥效就過去了,其他人爲了節省時間,都會在治療期間,給人用上麻醉劑,而不是提前浪費功夫。
毫無疑問,穆顏姝會這麼做,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減緩病人的痛苦。
與其他人不同,她真真切切是將病人放在了第一位,就像是傅長風說的,所有人都在試煉,只有她在看病。
眼見穆顏姝此舉,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已經開始縫合的傅仙瑤動作不禁滯了滯,心底又是忌憚,又是妒恨,直到她的目光接觸到穆顏姝的那幾個病人,翻涌的心緒才慢慢平復下來,眼底劃過了一抹滿是陰毒的冷嘲。
就算穆顏姝做得對又怎麼樣,麻醉藥效果驚人又如何,一會兒總有你出醜的時候!
也難怪傅仙瑤如此自信了,穆顏姝那三個病患,當真是各有難度。
穆顏姝選擇的第一人,傷在腿上,腿部做了簡單的包紮,看上去傷勢不重,但事實上,腿部包紮處一直在緩慢的滲血,這人跟穆顏姝初來時,遇到的蔣元晟一樣,傷在了血管上,也就是說,這是一個需要進行血管縫合的傷患!
當初,傅延鬆看見穆顏姝進行血管縫合,何等的驚豔,就是因爲血管縫合這一技術,神醫谷掌握的人也不多,哪怕是傅長風,也不能保證百分之百的縫合率。
但穆顏姝不一樣,還是那句話,她有掛,一雙天眼能將傷口無限放大。
這樣的傷口,於她來說,遠不及那日蔣元晟的情況來的兇險,最重要的是,她早就進行了裝備升級。
於是,頂着衆人的視線,穆顏姝拿出了專門進行血管縫合的圓針和特製的絲絨。
當初,給蔣元晟進行了血管縫合,穆顏姝就想着將血管縫合的器材打造出來,只不過那個時候沒條件,後來認識了妘泆泊,穆顏姝這才着手,將東西置辦齊全了。
妘泆泊又捨不得將穆顏姝的東西流出去,以至於神醫谷到現在也不知道,血管縫合還能有這樣一套傢伙事兒!
要知道,神醫谷裡,可不光傅長風一個人是醫癡,正因爲傅家高層鍾情醫道的人太多,這才讓葉家這些年有機可乘,撿了便宜。
現在看到穆顏姝拿出這套玩意,衆人當真是見獵心喜,心裡癢的不行。
傅長風按捺不住之下,直接起身道,“我下去轉轉。”
他這一動彈,其他人還能坐得住嗎,屁股上就像裝了彈簧似的,紛紛起身。
“谷主,同去,同去!”
“老夫也去看看!”
“這人老了,眼睛也花了,還是下邊看的清楚。”
……
於是乎,片刻的功夫,穆顏姝身邊聚集了一堆人。
穆顏姝卻是毫無所覺,一雙手猶如穿花彩蝶,已然是穩穩當當的開始了縫合,她的手法極爲簡練精準,看的衆人讚歎連連。
“原來縫合針還能做成這等形狀,當真是奇思妙想啊!”
“手法也精妙,速度技巧,簡直無可挑剔!”
“還有那絲線,什麼材質的,老夫怎麼沒有見過?”
“一會兒問問,那針的材質也不一般,奇巧閣裡好像沒有這樣的玩意兒啊?”
“莫非是這位懷安公主自創的?”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
傅長風等人讚歎連連,穆顏姝沒有受到什麼影響,穩如松竹,傅仙瑤那邊卻是氣血翻涌,手都有些抖了!
這些老傢伙要不要這麼大驚小怪,還讓不讓人試煉了!
別說傅仙瑤怨恨叢生,葉子苓眼底深處也罕有的染上了幾分陰霾。
原因無他,圍在穆顏姝身邊這些人,雖然大都是在神醫谷沒什麼權勢的老醫癡,可他們的輩分和影響力擺在那兒,旁的不說,這些人手底下,兒子孫子,都是成羣結隊的。
他們平日都是不理世事,保持中立的,若是因此站在了傅長風那邊,雖然不至於影響她的佈局,但總歸是有害無益的。
殊不知,這只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