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天使的背影有些頹廢,甚至於低落,她情緒的低落,似乎可以暈染到每一個地方。
深一腳,淺一腳,封蜜走的極爲緩慢。
霍行衍的心臟突然一抽一抽的疼,那樣落寞的封蜜,不該是封蜜。
他的原意,是將她收入他的懷裡,小心珍藏,妥善安放。而不是見到她傷心難過,黯然神傷。
一段路,他與她之間間隔着空氣,卻彷彿萬水千山。
腳下頓住,霍行衍凝視着前頭靜悄悄走在一邊的女孩,忽然有些頭疼的掐了掐鼻樑骨。
夜色深諳裡,宮廷燈復古的光芒柔和篩下,不遠處,車流在夜幕中倒影出急速光影。
這個快餐一樣的世界,誰給誰的美好,又禁得起那樣漫長的一輩子?
他胸前的鈕釦扣散了好幾顆,手工定製的白襯衫,有暗紋在他的領口處若隱若現,柔和燈芒裡,他袖口上的金色袖釦,在暗夜裡閃閃發光。
身後的腳步聲忽而頓住,眼簾微擡,只是一瞬,封蜜又低垂下眸去,只是,她貼放於腿側的雙手,卻暗暗攥緊。
有幽幽的呼吸,在迷離的夜色裡飄起,伴隨着花香草木氣息,“……蜜蜜,聰明如你,又怎麼會不明白?”
“那一句話,我說過一次,並不是開玩笑,而你此刻非要我說出口,對我來說,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殘忍?”
她的心尖忽而一跳,像是一顆心臟,被一雙大手給揪住在了那裡。
她的呼吸急促,心臟處窒息的像是快要死掉!
在即將滅亡的絕望裡,等來他的這句話,她茫然,她無措,卻彷彿是在最深的絕望裡,遇見了那最美麗的風景。
腳步聲頓止,站在原地,她沒有回頭,有燥熱的夜風從他們之間穿過,迎合着天上的日月星辰,夜色光影。
她心跳的頻率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似乎是下一刻,幾乎要控制不住,蹦跳而出。
“蜜蜜,從遇見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訴我自己,終有一天,你會屬於我!”清冽的嗓音緩緩傾吐,凝着她的背影,霍行衍深情款款的說道。
這是……告白嗎?
若是第一次聽見那句,她會下意識的想要拒絕,那麼這一次,拒絕的話在口中,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不管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罷,除了你,再也不會有別人!”
“今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釋,我跟那個女人之間,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他向來潔身自好,又怎麼會容許那種女人沾染,若不是爲了刺激她,他也不會想出這種招數。可是現下看來,似乎他又錯了?
“如果愛你可以讓你幸福,那麼我就愛你;如果這的確給你帶來了煩惱,對不起,我道歉!”
他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在空氣中,那樣高貴的一個人,居然頻頻爲此低下了頭顱。
她依然沒有回頭,也許,她聽見了他的話,也許,她只是裝作聽不見。
“今天……你就住在這裡吧,我就、先走了!”
從一開始就未期待她會迴應他,只是此刻,他依然有些失落。到底,無論他怎麼努力,都始終走不進她的心裡。
有自嘲的笑容,慢慢染上他的脣角,那清冽溫潤的俊容上,一抹落寞被他攜帶過身,折身,原路返回,他寂靜的身影,在黑夜流光裡,生出了一抹孤寂。
那清潤如風的矜貴身影,緩緩朝着車庫走去。
安靜的空氣裡,他的腳步聲慢慢折去,她站在原地,霍然攥緊了雙拳,像是有一股怒火,怦然衝上她的心尖,像是要噴發而出。
“滴——”有解鎖聲突然在寧靜的夜裡響起。
像是一聲警報,將她爲數不多的理智給全部轟散。
霍行衍還未走到車庫裡,一股巨大的力道突然朝着他衝來,而後,他的懷裡撞上一具嬌小柔軟的軀體。
“蜜——”話語還未急聲出口,他已經被她蠻橫的力道霍然拉下。
而後,他清潤的豐脣,貼上一抹紅潤鮮豔的嫩脣。
後者一手勾着他的頸項,一手拉着他胸前的襯衫,踮起腳尖,封蜜不顧一切的親吻着他。
她的力道那般兇狠,那般蠻橫,那麼魯莽,像是一隻開閘而出的兇猛小獸,在不斷的發泄着她的怒火,她的生氣,她忍受的一切!
夜色浮動着倒影,將地面上那兩條相擁而吻的身影拉的老長老長,有靡靡的空氣,在周身緩緩升起,溫度開始升高,像是置身於火爐,那滾燙的溫度,幾乎將霍行衍燃燒成灰。
他睜着狹長清冽的黑眸,近在咫尺的嬌小面孔,那般稚嫩清麗,她緊緊的閉着眼兒,死死的親吻着他,小舌在他的口裡橫衝直撞,不時那牙齒還咬疼了他的嘴脣。她的親吻毫無章法,生澀沒有技巧,他感知到嘴巴上應該流血了。
甚至於,他被迫迎合着她嬌小的身軀,彎下身姿艱難的迎合着她的親吻。
若是尋常,倘若一個男人被一個女人給強吻了,怎麼着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可是這一刻,霍行衍卻覺得全世界都像開了花,原來幸福,並不是那般遙不可及;他等待的幸福,居然就這麼毫無預兆的到來了,甚至於,他來不及防備,措手不及。
甚至於,這吻中,透露着一個信息:她,也喜歡他?
幾乎能將人吻到窒息的一個熱吻,她綿綿密密的纏吻着她,有心臟劇烈的跳動聲,在兩具胸膛內沸騰。
吻畢,她趴在他的胸口,雙臂還纏在他的頸項上,小臉紅撲撲的,呼吸加速,甚至於她快要透不過氣。
霍行衍同樣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對她的渴求,已經從生理上升到了心理,單單只是摟抱着她,他就覺得渾身都在發熱。
“霍行衍,我警告你,以後不許跟你那羣狐朋狗友一起去那種地方!”緩和了呼吸,封蜜忿忿擡眸,晶亮的眼眸對上上方霍行衍深沉如水的黑瞳,從那裡面,她清楚的看見了紅暈染臉頰的自己。
“……好!”沒有緣由的,他同意了她霸道無理的要求。
“還有,以後不許再叫什麼小姐,我不許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嘟着紅潤的脣瓣,封蜜繼續得寸進尺。
她的腦中像是有一團火在燒,那團火,叫做逐漸被燒掉的理智。
“……”豐脣微翹,他凝着她咄咄逼人的模樣,若是平常有女人在他面前這般叫囂,恐怕早被他丟到了幾千裡之外,可是偏偏,只有她做來這個動作,他不禁不反感,反而覺得很可愛。
有時候他也在想,他一定是中毒了,中了一個叫做封蜜的女孩的毒。
霍行衍沒有開口,封蜜的心下更是着急,一手往下,她攥住了他白色的襯衫,汗溼的手心幾乎抓不住那絲滑的布料。
“總之,我不允許!”“你、你要是真的想的話,你不要找她們好不好?”
“我……我也可以的……”幾乎是鼓足勇氣將這番話一股腦兒的說完。
“……”
‘錚——’霍行衍清晰的聽見自己腦中那根叫做理智的弦崩斷,在她說完最後一句的時刻。
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封蜜再度踮起腳,攥住他的衣衫將他往下拉,然後,她的櫻脣再度附上了他弧度好看的豐脣。
霍行衍着實被驚到了,一開始,可是後來,男人天生的領悟力與控制局面的掌控力,讓他頓時反客爲主。
反手掌住他的後腦勺,密密的吻,封住了她殘存的呼吸,消磨了她爲數不多的理智。
這個夜晚,空氣在悶熱中沸騰。
戰火,從外面延伸至別墅裡。
開門開燈,他們始終像個連體嬰兒一般纏在一起。
門關時,霍行衍將她壓在門上,他清冽的清瞳早已深沉似海,凝住她,他的手指覆在她紅腫的脣瓣上,黑眸裡意味難明。
“蜜蜜,小乖,來,告訴我……”
封蜜早已不知身在何處,聞聲,那懵懂如霧的明眸凝着他,櫻花色的脣口,還在吐氣如蘭。
“……”睜着懵懂的眸,她仿若無知的嬰兒,殊不知,她剛纔勾了一顆原本就蠢蠢欲動的心。
“告訴我,”他再度迫近,不讓她有片刻遲疑逃脫,“告訴我,你愛我?”
“小乖,你愛我麼?”
他聲聲逼問,幾乎不給她喘息的時間。
“阿衍……”
脣口被堵上一根長指,他深沉的眸似**大海,幾乎能將她的靈魂給吸引進去。
“愛,或者不愛?”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居然如同一個青春期的毛頭小子般,固執的追求這樣一個幼稚的問題。
凝了他半響,櫻粉色的脣角才緩緩扯開,“……愛。”
一瞬間,黑眸晦暗似窗外的深夜。
那樣簡單的一個字,卻如同奪命鎖般,封住了他全部的呼吸。
低眸,俯身,他再度傾身而下,奪取了她所有的呼吸。
窗外,夜深似海,有流螢燈火,在不遠處閃亮。
別墅內,冷氣在空氣中隨着香氛被靜靜傳遞。
樓下,皮鞋高跟鞋凌亂的散落在邊角,東一隻西一隻,散落在光潔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