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傾月其實是拒絕的,這畫面不對吧?雖然說城郊遼闊,繁星遍天,暖燈點點,可是這裡是驛站旁邊的啊親!會有人過來噠!!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容傾月還沒有推開他的時候,就聽到有人竊竊私語:
“你看那邊,馬上的那對,真是的,光天化日之下當衆……嘖嘖,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呀!”
“哼,去看看是誰,在驛站旁邊這麼囂張,不會是偷情的吧?”
臥槽他們過來了!
容傾月焦急的推了推雲修離的手,示意他快跑!
然後雲修離很是淡定,跑?她想跑,那就跑吧,只不過馬兒是飛奔了,他卻未曾放開她的脣。
還有什麼光天化日之下?現在不是白天也沒有太陽好嗎?會不會用成語?
後面那兩人又開始竊竊私語:“你看,他們跑了!”
“果然是偷情的!世風日下!”
容傾月欲哭無淚,媽的你說誰是偷情的?可是讓她站出去說自己是誰,她更不好意思了!也罷,偷情就偷情吧……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纔到了雲修離所說的地方,下了馬,容傾月望着湖泊:“這裡?”
不是說來看聘禮的嗎……這湖不會就是聘禮吧……
雲修離微微挑眉:“上船。”
於是她這纔看到旁邊的一個竹筏,然後她更疑惑了。沒有島啊……這湖上什麼都沒有,上船做什麼?還有這特麼叫船麼?你語文沒學好吧!
“來,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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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傾月與雲修離是在很瀟灑的遊湖,可是有人不瀟灑了。
幽月一襲紅衣,嬌豔的趴在慕景然懷裡:“這麼說,我們的人先進入雲流城,替他們開路?想的可真好……”
“確實想的好。”慕景然不反對,冷冷勾起一抹笑:“只不過宸王殿下也太天真了吧?五千年前北玥被聞人族哄騙了一次,同樣的手段,宸王殿下以爲我們會上當第二次?”
這話不假,慕景然又不是白癡,雲修離這樣讓他們先上去打,他們打敗聞人族了之後,然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想都別想!
既然想要他們出力,雲流一族就該付出些代價!
“那我們是否要……”幽月問道。
“要,當然要!”慕景然知道幽月在猶豫不定,可是這麼好的機會,難道就此放棄?
當然不!
雲修離想讓他們做那個螳螂?怎麼可能!五千年前上當了一次,不僅什麼好處都沒有得到,反而被雲流族打的國破家亡。
這一次,有他在,他必將帶領北玥走向一個新的高峰!
雲流城的靈力石是他們最需要的,就算那個地方他們沒法駕馭,那麼只要能把所有的靈力石都採集出來,就萬無一失了。
到時候,他們就算回到了雲流城,那也是一座空城了,沒有靈力石的補給,雲流城如何堅持下去?是宸王殿下先不仁……那就不要怪他不義!
其實把所有靈力石都運出來是一個很好的想法,可是……雲流城全都處於冰封狀態啊。
冰封狀態下,想取出靈力石?笑話吧!
雲修離此番的打算,也是徵得奕城等人的意見的,而且容傾月也拍手叫好。
戰場之上可沒有什麼善惡之說,別說什麼北玥當年是被矇騙的,才帶着炸藥轟炸攻打雲流城。
北玥反捅了雲流城一刀,對雲流城造成的傷亡不計其數。也別說北玥最後也很慘,那都是自找的好不好?若不是北玥挑起戰爭,雲流城也不會如此腹背受敵啊。
所以在雲修離提出這個方法的時候,毫無疑問,全票通過。
奕城也說了,何必對北玥仁慈呢,當年他們強盛的時候是如何對待我們的?而且那時候爲什麼雲流城會被突襲?
北玥是他們是‘朋友’好嗎,被朋友突然背叛,誰都始料未及啊。所以對待北玥要什麼仁慈?雲修離也說了,若是慕景然按照他的要求辦事,那麼過往恩怨,雲流城不再追究。
只可惜……慕景然顯然不是安分的人。
得到了十分之一,就想要五分之一,就想要更多!
所以,他要打算做手腳了。
那麼……五千年前的,加上如今的,這筆賬,就只能一起算了!
幽月還是有些擔心:“可是我們這樣做,宸王會不會……”
慕景然嘲諷一笑:“上回他們來北玥的時候,我觀察過了,他對容傾月寵愛至極,如今他在準備聘禮一事,依照他對容傾月的寵愛程度,至少兩三天,是沒有時間觀察我們的。”
慕景然指的是下聘的那幾日,那一定會很忙,他打算的,便是那幾日偷偷將靈力石送往外界!
“可是還有奕城呢?還有那幾位祭司……”
“這你就不知道了,那幾位祭司與容傾月是什麼關係?”慕景然哼了一聲:“是她的哥哥啊,宸王殿下一定還會準備另一份聘禮送去那幾位祭司那邊,到時候場面混亂,還有誰會管我們?”
幽月一聽,覺得是這個道理,她點點頭,喜形於色:“這麼說,你早就打算好了!”
“他還真以爲只有他宸王殿下能夠妙手算計麼?陰謀詭計誰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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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城冷冷一回眸:“慕景然是這樣打算的,那麼他那邊怎麼說。”
“其實慕景然這樣的打算我們早就知道了。”沈傾聳了聳肩:“你幹嘛這麼驚訝,宸王的命令你不也知道了?一舉拿下啊,這不是我們都商量好的麼?”
“…”奕城頓了頓,才啓口:“我是問……傾月聘禮那事。”
沈傾頓時無語!他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嚇,不是啊,剛剛咱倆不是在說北玥的事兒麼?爲什麼突然話題跳的這麼快?就到七妹身上了?
不過沈傾還是回答了,聳聳肩:“鬼知道,我沒去問,不過五弟說,他見着了那聘禮一眼,堆得宸王府大大小小的倉庫全都爆滿……”
“……哼。”奕城微微勾起脣角;“行了,還算用心。”
“對了,聽說還有給我們的。”沉闕掀開簾子走了進來,隨口咬了一口梨子:“這事傾月都不知道,聘禮送到我們這兒來?我估計聘禮是假,支援我們纔是真,因爲我看那些聘禮裡面裝的,基本都是錢、大米、一些小型物資。”
回到雲流城,什麼都沒有,什麼都需要物資!物資是最重要的。
奕城不禁按住眉心,雲修離……雲修離與他算不上朋友,只能算是合作伙伴。
他突然低聲笑起來。
這人……傳聞說宸王殿下性情多變,陰冷無情,可誰知道呢,完全不是這樣。
他連物資都考慮到了,還是給他們的。
這麼多錢和物資,可不是說隨手就能給的,有時候真的不明白這個男人到底是怎樣的人。他無情起來着實無情,可他有情起來,也能令所有人都嚇一跳。
只能說,這是個胸懷家國天下的男子吧。
“不過……不是說好成親一事等到雲流城安定下來麼?”沉闕啃一口梨子:“宸王殿下爲啥這麼急啊?”
“也對……”沈傾蹙眉:“提前了這麼多的時間,怎麼回事?宸王殿下等不及了?”
“不對勁。”奕城最爲敏銳,雲修離說好的事情,除非出了意外才會提前,他猛地擡頭:“秦墨呢?讓秦墨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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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傾月不知道她的‘卦’已經不是秘密了,秦墨知道了,幾乎就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此刻正仰躺在竹筏上仰望星空。
“銀河好漂亮……”容傾月抿了抿脣,眸子裡閃爍這星光:“到底帶我去哪裡?”
“快到了,再等等。”雲修離笑道,突然囑咐:“別躺着,你有風寒。”
“不要,躺着舒服。”容傾月想也不想拒絕了,手枕在腦後,還沒說說第二句話,突然身上多了一件厚重的白袍。
他的中衣一般都是黑色的,外袍纔是白色的,此時他褪去白色外袍,露出了裡面的玄色綢緞暗金蟒紋的黑衣,在夜色下,那廣袖上的金蟒閃着熒熒的光,與波光粼粼的湖水相得益彰。
她蔥白的手指抓住那白色的長袍,悄悄的拉着往上,改過了嘴與鼻。
白袍上清冽的香味一下子傳入鼻子,她舒服的眯起眼睛:“算你懂得體貼人!”
雲修離啞然失笑,他什麼時候不體貼她了?他哪敢不體貼她呀。
“其實我以前好奇過,雲流城、聖境、東堯的星空是不是不一樣的。”容傾月喃喃道:“後來我才發現,原來都是一樣的,一模一樣的。我不知道爲什麼這個世界,和我與秦墨有印象的那個世界紀錄的不同,大約是平行時空中,各種不一樣的因素產生了許多不同的結果,但是無一例外……我們都很渺小。”
雲修離嗯了一聲,靜靜聽她訴說。
“你的歸墟很強大,超越時間與空間,可是你卻依舊無法離開這片星空。”
雲修離啞然失笑:“是。”他也從沒想過要離開過這片星空。
容傾月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樣一個‘架空’的地方,這裡所有的東西都和她認知的不一樣,但卻又覺得這兒本就改如此。
雖然很多東西改變了,但是月亮,銀河,這些因素都還在,雲流城上,聖境裡,仰望的星空也是一模一樣的,他們不過是在有限的範圍內得到了提升,而那無限的空間裡,他們並不是唯一。
雲修離知道她在說什麼,宇宙浩瀚無窮,他們極其渺小,相遇是種緣分啊。
她也只是有感而發而已,是在是星空太漂亮了,迷亂了她的眼。
天地這麼大,每一種相遇都是緣啊,無論憎惡的,愛戀的,聚散離合都是註定,都是緣分。
雲修離不在划船,坐在他身邊,雖然只是隨意坐着,卻自有一種風骨傲然而生:“秦墨與我說過一句話,他說在他那裡流行這樣一句‘前世五百次擦肩才換的今生一次回眸’是麼?”
容傾月翻了個白眼:“扯淡吧?那我前世什麼都不做就光擦肩去了!你怎麼停了?”
怎麼停了?雲修離淺笑一聲:“因爲到了。”
到了?!
臥槽什麼?
容傾月猛地站起身來,看着四周都是湖水的地方,他們一葉扁舟如同失了方向的小船在大海中掙扎:“恕我眼拙,我看到的除了水還是水……”
“嗯,知道你眼拙。”
“…”她一句話頓時哽咽在喉頭。
“來吧。”雲修離牽着她的手,在她的詫異之下,居然踏上了水面!
她這時候才發現,這裡居然是……一座島?真的是世外桃源啊……
“白駒之隙的一切都是幻象,若有一天歸墟的力量不存在了,白駒之隙就會消失。”雲修離帶着她一步步踏入方纔被法術遮蓋的島嶼:“你喜歡白駒之隙,但那總歸是假的,所以,我將這裡——”
剎那間,所有的燈都亮了起來!
暖燈、桃花、流水、竹屋。容傾月靜靜擡頭看着桃花樹下的黃色燈籠,她撥了撥紅色的絲帶,突然覺得哽咽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分不清是喜悅還是什麼,她只覺得一開口,洶涌的淚水便漫了上來,擋住她的視線,模糊她的雙眼。
桃花根本不是這個季節的,他讓一處有着四季的地方,在冬日開出了桃花!
“這座島嶼,我們不告訴別人,好不好。”雲修離一下一下的輕撫她的額頭。
容傾月淺淺應道:“嗯。”再多的話,她卻是說不出來了。
“與你相識不久,卻是我最快樂開心的日子。”雲修離見她躺在花樹下花瓣中,他便席地而坐,讓她的頭枕在他的腿上。
“傾月。”雲修離低頭,眸中倒映了她,他很是認真:“有些話不必多說,但我卻還是想說。”
她點點頭,可是卻發不出聲音,連一句‘你說’都無力開口,便只能緊緊抓住他的衣角,對他眨了眨眼睛。
“若不是有你,我還真不知道原來一年的時間是如此漫長……”他頓了頓,突然笑起來:“又是如此短暫。”
容傾月眨了眨眼睛,顯然是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