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需要任何證明,就知道盧希悅騙了他,知道盧希悅說的一切都不是真心話,她會那麼說,一定是有苦衷的。
她一個沒嫁人的黃花大姑娘,就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了已逝人的墓碑上,還是以兒媳的身份立碑,這絕對不是一時衝動或者不懂事胡鬧,這隻能說明,她一定是經過徐林嬌同意了的。
更說明,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徐南峰人在哪裡的時候,就已經把自己當成是徐南峰已過門的妻子了!
徐南峰在徐林嬌的墓碑前,一直跪到天黑,說了很多很多話,大部分,都是有關念念和盧希悅。他終於起身的時候,雙腿已經僵硬了。
徐南峰隨便找了個酒店住下,他拿出電話想要聯繫盧希悅,盯着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看了無數遍,最終還是沒有打過去。
他突然很想知道,盧希悅和他的媽媽在一起的時候,住在哪裡,做了什麼。
第二天一大早徐南峰迴到了東方家,他是在這裡長大的,但是,他都已經十幾年沒回來過了。
他跟陸涵西和東方野關係都很好,東方老爺子也拿他當半個孫子看,所以幫他查查警局紀錄,醫院記錄什麼的,根本就不算事兒。
當天下午,徐南峰就拿到了他想要的全部信息,他先去了當初她們三個住的那間小小的出租屋,不到七十平米的小兩室,窄窄的樓道,三教九流的鄰居。
在這裡,他的媽媽和他愛的女人以及他的妹妹一起,住了整整五年。可如今那裡早就搬進去了新的租戶,再也找不到她們三個半分影子。
徐南峰買了很多禮品,送給左右鄰居,想跟他們打聽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女人的消息。
好在,這裡的鄰居都住了好多年了,對那母女三人,也是印象極其深刻。
“小丫頭片子也是可憐,小小年紀得了重病,親爹跑了,她媽和她姐拼了命的掙錢,每個月都送給醫院。”
“我記得盧月剛來的時候,才十五六歲,小丫頭長得高挑,模樣也俊,起早貪黑的掙錢,一開始,徐林嬌罵她,攆她走,她就當沒聽到,後來,徐林嬌也不說了,她一住就是五年。”
“每天白天去服裝批發市場上班,下午下了班回來,在家做好飯,就出去做小姐,每天天快亮纔回來,一身酒氣熏天,衣服穿得呦……”
老太婆也是太久沒人跟她嘮嗑,簡直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是,提到盧希悅,她嘴裡說出來的話,多半讓徐南峰心裡滴血,他知道盧希悅沒有做小姐,他知道她一直都是乾淨的。
可是這裡的每一個人,他們都認爲‘盧月’是出去賣的,都覺得她不檢點,每一個人提到‘盧月’都是一臉的嫌惡,好想她得了什麼傳染病,提一下就會傳染給他們似的。
徐南峰安靜的聽着,眼淚卻都嚥到肚子裡,他深愛的女人,他捧在手心暖在心口的女人,還那麼小,就要那麼幸苦的掙錢養他的媽媽和妹妹,要忍受被所有鄰居看不起,甚至唾棄。
每一天,她從這些把她當垃圾看的鄰居面前走過的時候,心裡該有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