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毓全副武裝的坐在裝甲車裡,顛簸的車程使得屁股上的傷叫囂的厲害,根本坐不住,還要強忍着不讓別人發現異常,臉色煞白煞白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木鐵軍就坐在薛毓的旁邊,感覺到薛毓身體的顫抖,忍不住輕聲問:“你怎麼了?”
薛毓緊緊的咬着牙關,微微搖了搖頭。
劉穹冰冷的視線掃了一眼,木鐵軍縮了一下脖子,老老實實的不敢說話了。
車隊行進了兩個多小時,抵達目的地。
這是羣山中一片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白樺林。
薛毓一跳下車便被眼前的絢爛色彩耀花了雙眸。那是極盡生命怒放的顏色,層巒疊嶂間蒼松墨脆、白樺流金。那是溫潤秀美的江南所無法孕育的盛情豪放。
薛毓覺得自己的心胸也隨着這五色斑斕的海洋一樣寬博無際。
即使一片樹葉的生命都是這樣絢爛多姿,青春美好蓬勃的生命裡又有什麼事值得去計較太多?我難道連一片樹葉都比不過嗎?
迎着升起的朝陽,薛毓臉上露出了比陽光還要燦爛的微笑。
山林裡的行軍並不如眼前的景色一樣美麗,何況還揹着三十公斤的負重,尤其是臀上的傷在汗水的浸潤下生疼生疼的。薛毓完全是靠着意志力在行走,心裡還有個聲音在呼喊,我的意志力並不堅強,我想要趴着,趴着,可還是咬着牙跟在隊伍的後面。
額前的頭髮已經被汗水打溼,薛毓伸手擦了擦,突然感到懷裡的鍊墜動了動,那是自己自制的聯絡器,僅僅幾個人知道。
薛毓小心的蹲身,裝作繫鞋帶,漸漸的掩在一叢灌木之後,又往隱秘處走了走,完全脫離開了大部隊。
把身上揹着的負重卸下,薛毓將袖口上的一顆釦子仔細的旋轉,揪了一根頭髮下來,小心翼翼的□去,再旋轉擰緊。那釦子是一個小型的定位移,從穿這身軍服開始,自己就發現了,微微笑了笑,昊明哥哥應該是出於安全考慮才這麼做,不過我現在要做的事不能讓你知道。
薛毓又往密林深處走了走,然後停了下來,蹲靠在一棵白樺樹上,發出訊息之後,微微閉着眼眸休息等待。
即將進入淺眠時,身子被輕柔的攬進一個熟悉的懷抱。薛毓微笑擡眸:“凌楓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凌楓靠着白樺樹席地而坐,將薛毓攬坐到自己大腿上:“我想我現在應該被通緝呢吧,呵呵。”
薛毓疼着身子顫了一下。凌楓挑了挑眉:“毓兒,你怎麼了?”
薛毓臉一下子紅了,支吾着說:“我,那個不小心跌了一跤,屁股摔疼了,現在還有點痛。”
凌楓笑着捋了下薛毓額前的溼發:“周昊明,哼,還真捨得。”
薛毓看着凌楓化了裝的面孔有些想笑:“哥哥爲什麼說會被通緝呢?”
凌楓微微嘆息:“毓兒,哥哥這次是栽到了蕭扶疏的手裡。”
薛毓睜大了眼睛:“扶疏哥哥怎麼了?”
凌楓沉默了一會兒:“他,應該是敵國的間諜,我沒想到他居然欺騙了我,竊取了……”搖了搖頭,“我一直以爲……總之是我的失誤,本來我已被判瀆職罪,撤職,判刑3年,緩期執行。”
“那哥哥是偷跑出來的。”薛毓有些擔心的貼着凌楓的胸膛,感受着哥哥蓬勃有力的心跳,心中酸澀,爲什麼會是這個樣子,扶疏哥哥,看上去是多麼溫柔的一個人啊。
“嗯。”凌楓點了點頭,“我一定要找到他,蕭扶疏。”
“扶疏哥,蕭扶疏是南溪人?”薛毓猜測着說。
“我猜也是。”凌楓讚許的點頭。
“那哥哥特意從北方出境是爲了迷惑追兵?”薛毓皺了皺眉頭。
“還是毓兒聰明,我這一逃,肯定很都人都在追捕我,不過我估計他們往南方追去了,所以特意繞道從北方走。”
“那,嘉越哥哥難道會允許你這麼做?” 薛毓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太子殿下估計現在沒有心思管我的事。”凌楓輕柔的揉着薛毓緊皺的眉頭,“小傢伙,不要想得太多。”
薛毓搖了搖凌楓的手臂:“哥哥,如果你找到扶疏,會怎麼辦?”
凌楓沒有說話,手裡的樹枝“咔嚓”一聲斷爲兩截。
薛毓心也跟着顫了一下:“哥哥,毓兒求你,千萬要保重自己,也千萬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凌楓鄭重的點了點頭。
薛毓稍稍放了點心:“哥哥,你要偷渡國境,毓兒有什麼可以幫的上忙嗎?”
“哥哥自有辦法,知道你在附近,所以特意來看看你。瘦了,下次見到昊明,先揍一頓再說。”凌楓忽然頓了一下,“哥哥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毓兒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
薛毓心又懸了起來:“哥哥,你答應了毓兒要保重自己的,你一定要回來,就算是面對無期徒刑,毓兒會替你想辦法。”
凌楓微微笑了笑:“毓兒放心,哥哥會有分寸的。”
“哥哥,我送你出境吧。”薛毓期盼着目光看向凌楓。
“不用,你們還在訓練,是吧。我走了。” 凌楓說着將薛毓扶站了起來。
薛毓緊緊抓住凌楓的手臂:“哥哥,我送你一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