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虎視眈眈的看着是什麼感覺?
薛毓雖然從小在衆人的注目下長大,但是對於這麼□裸盯人的目光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雖然知道這個長得挺健壯的小夥是碰巧路過,就被連長抓了壯丁點名指派看着自己,但是,也沒必要這麼苦大仇深吧。
連長叫他“強子”,應該是名字中有個“強”字。他不就是那個食堂裡盛湯的炊事兵嗎?貌似自從第一面就一直看自己不順眼啊。跑步的時候就一直催啊催,真是催命啊,帶傷跑一萬米啊,不累死也得疼死。好在自己跑得夠慢,保留着體力,不然真得趴下了。不過就算是這樣,屁股上的傷還是痛得要死,心跳也好快,都快不是自己的了。最可恨的就是,跑完步就罰站,黑心!
日上中天,大雨過後的驕陽真是暴烈異常,嘴脣已經乾裂,嗓子疼得冒煙。薛毓輕輕舔了舔嘴脣,惹來許強的一聲暴喝:“站好了。”
明明沒有動嘛,薛毓瞪着許強,幹嘛這麼兇!
許強重重的哼了一聲:“TMD你站軍姿,老子在這陪你挨罰。”
薛毓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最討厭說話帶髒字了,可是自己在罰站,不能出口反駁,我忍。
“逃兵!”許強恨恨的說,一口痰吐到薛毓腳面上。
瞳孔猛的一縮,薛毓縱身,一拳打向許強面門,快如閃電。
猝不及防,許強一下子摔倒在地,擦了擦嘴角:“好啊,老子想揍你不是一天兩天了。”
薛毓伸出一隻手指搖啊搖:“你在我手底走不過一招的。”
許強“嗷”的一聲撲了上來,只見薛毓閃身躲避,根本未見其出手,便覺手臂一麻,一個過肩摔,四仰八岔的倒在地上。尚未回神,雙臂又被絞住,身子被狠狠按壓在地。
薛毓手臂加勁:“爲什麼這麼恨我?我怎麼得罪你了?”
許強又疼又羞又氣,居然真的一招都沒走過,就被這個毛孩子壓在地上,丟人。
“他媽的,你們倆給我住手。”賀國棟離得老遠,邊跑邊罵。
薛毓鬆手,從許強身上起來,立正敬禮:“連長好。”
“我好個屁,薛毓,一會兒功夫不見你就給我惹麻煩不是?” 賀國棟直喘粗氣,看樣子是跑得很急,“還有許強,我讓你看人,你怎麼給我看到地上去了。”
“連長,”許強從地上爬起來,一臉不服,“是薛毓先動手。”
“都給我站好了,”賀國棟伸指點着二人,“我不管你們什麼原因,沒有任何理由可以違反命令。”
賀國棟來回走了幾圈,一眼瞅到球場的護欄上繫着幾根布條,隨手扯了下來,命令薛毓和許強並排貼緊站立,蹲身在二人一左一右的膝蓋處緊緊的綁了布條。“你們兩個,圍着操場跑十圈。”
二人三足綁腿跑?聽說過沒玩過,薛毓眼睛亮閃閃的,啊,連長,我愛你。
許強鼓着腮幫子可是一臉沒好氣,開什麼玩笑啊,連長,倒黴孩子。
“快跑!”賀國棟一聲大喝。許強擡腿就跑,薛毓想要配合的跟上,無奈許強毫不理會,仗着力大身沉,使勁往前衝,薛毓便有些想要栽倒,眼珠一轉,腳尖一挑,栽倒的同時把許強當了肉墊。
“他媽媽的。”第N次摔倒之後,許強破口大罵,“薛毓,老子不是肉墊!”
薛毓第N次趴在許強身上,忍笑忍得肚子痛:“許強,如果這麼下去,恐怕到晚上都跑不完啊。”
許強“哼”了一聲,扭頭不理。
薛毓趴在許強耳朵邊上大喊:“喂!”
“你幹什麼?聾了!”許強嚇了一跳,捂了捂耳朵。
薛毓笑嘻嘻的:“你不明白嗎?連長這是讓咱倆配合呢。”
“我偏不配合。” 許強恨恨的說。
“我哪兒得罪你了?” 薛毓大眼睛眨了眨,“我猜猜。如果猜中了……”
“呸。”
“嘿,一點肚量也沒有啊。” 薛毓橛了橛嘴。
許強鼻子裡發出一個模糊的“哼”聲:“你猜!”
薛毓雙手支着腦袋:“嗯,你的身手不錯,卻在炊事班,是因爲我的調來,把你從一班掉走的?”
“你知道。”許強虎目圓睜,瞪着趴在自己胸前的小腦袋。
“猜的,前前後後加起來很多蛛絲馬跡,不難。”
“哦,我原以爲你是個小白。” 許強抓了抓自己只有寸長的頭髮。
“小白?小白啥意思?” 新名詞啊,沒聽說過,好奇寶寶眼裡冒着光。
“咳……”許強尷尬的清了清嗓子,“小白,小白就是長得很白。”
“哦,這樣啊。”薛毓點了點頭以示完全明白,“其實,你不用擔心的,我待不了幾天,最多還有兩三天就該走了,到時候你表現好的話肯定調回去的。嗯,而且我覺得連長很看重你,調你去炊事班只是磨練你的性子罷了。”
許強不置可否翻了翻眼皮,藍藍的天上白雲朵朵。我原以爲自己還是顆蔥,現在看來連蒜都不是,連你都打不過。
薛毓自顧自的“撲哧”一笑:“真的,你挺厲害的,我啊,也就會那麼一兩招,你是太輕敵了,時間長了,我肯定打不過你的。”
許強眼瞳朝天,只有一點點眼白留給薛毓,真會安慰人啊:“你的功夫跟誰學的,我都沒看清你出手。”
“教我的人很多啊。” 薛毓掰着手指頭。“十隻手指數不過來的,反正是大雜燴啦,跟正宗的少林功夫不能比的。”
“這你都能看出來?”許強挑了挑拇指,“我家在嵩山附近,小的時候跟廟裡的和尚練過幾年。”
“見得多但是會得不多。” 薛毓笑得靦腆,“能唬人就夠了。”
“好啦,起來了,你還趴上癮了。”許強推了推薛毓,哼,纔不信你的說詞。
“啊,我很累。”薛毓哀號連連。
許強白了薛毓一眼,懶孩子。
這一次跑,兩人終於統一了頻率,沒有再次摔跤。
跑完之後,望着空無一人的球場,薛毓撇了撇嘴:“我們是不是可以解散了。” 滑頭的連長,自己早跑沒影了。
“嗯。”許強彎腰解下腿上的綁帶。
“好累,好餓。” 薛毓身子一軟,就往地上栽。
許強趕緊伸手攔腰抱住:“去食堂,我給你做點好吃的去。”
“太好了。” 薛毓有氣無力的答着,“可是我一步也走不動了,我想趴會兒。”
“那你也不能趴地上,我揹你。” 許強無可奈何的說,哪裡來的小祖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