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6、耳光
蕭千煒沉着臉讓人將哭哭啼啼的嬤嬤帶下去休息,等到衆人都退了下去突然出手一個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朱初瑜的臉上。
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個耳光嚇住了,朱初瑜怔怔的捂着臉望着眼前一臉陰鬱地男人,不可置信地道:“王爺,你……”蕭千煒神色冰冷的盯着朱初瑜道:“誰讓你去動母后身邊的人的?”
朱初瑜咬了咬脣角,有些怨懟地道:“我還不是爲了王爺你。”收買皇后身邊的人,她廢了不少心思。特別是還是皇后身邊的心腹,只是沒想到,那老嬤嬤不過是稍微逾越了一些,就被皇后給趕了出來。朱初瑜也有些懊惱,早知道就不去試探皇后了,白白的損失了一個這麼重要的棋子。但是,這皇后又是怎麼回事?!到底蕭千煒三兄弟是她親生的,還是衛君陌纔是她親生的?難不成她真的爲了當個賢妻賢后,連自己的兒子都不顧了?
看着蕭千煒陰鬱的表情,朱初瑜到底也不敢在拂他逆鱗。只是有些委屈地低聲道:“我知道錯了,但是…我也是擔心王爺啊。如今這樣的情況,父皇一味的偏心着楚王府,咱們能夠多掌握一些消息,王爺也能夠多掌握一些主動權。只是沒想到…母后生氣也是應該的,我錯了,我去向母后請罪吧。”
見她如此,蕭千煒心中倒是一軟。畢竟這些日子朱初瑜都一心一意的幫着自己的。即便是收買母后身邊的人也是爲了自己的。雖然對朱初瑜這個王妃並不是時分的滿意,但是蕭千煒也明白,就算給他一個南宮墨那樣的王妃他也未必能受得了。而朱初瑜除了家世差了一些,手段能力在女子中卻也都算是十分出衆的了。
輕嘆了口氣,蕭千煒道:“你在母后身邊安插眼線也就罷了,卻萬萬不敢還讓她去試探母后。哪怕她不是被你收買了,說出今天這樣的話,母后也不能容她。”朱初瑜蹙眉,有些憂鬱地道:“雖然都說,主母應當對所有的子嗣一視同仁,方能稱得上賢德。我卻沒想到母后竟當真能做到如此,若是我…卻是萬萬做不到的。”
見蕭千煒愣住,朱初瑜有些羞澀地道:“王爺莫怪,我並不像欺騙王爺。將來側妃入門,若是爲王爺誕下子嗣,我做嫡母自然願意對他們好些。但是,我心中最疼愛的永遠都只會是自己的兒子。”
蕭千煒沉默了良久,淡淡道:“人之常情罷了,本王明白王妃的爲人。”
看了一眼朱初瑜臉上微紅的掌印,蕭千煒有些歉疚,輕咳了一聲道:“方纔本王一時…還請王妃莫怪。”
朱初瑜搖搖頭,“是妾身做錯了,怎麼能怪王爺?妾身以後會主意的。明日,妾身便入宮向母后請罪,母后寬厚必不會怪罪王爺的。”
蕭千煒看了看她一邊白皙一邊紅腫的臉頰,輕聲道:“還是算了,這事本王自己去跟母后請罪吧。母后對你一向有些意見,你去說反而不好。這兩天,你就在府中好好養着。”
聞言,朱初瑜不由一笑,溫婉的垂首,“多謝王爺體恤。王爺放心,過幾日納側妃入門的事情,妾身一定會替王爺辦妥當的。”
蕭千煒滿意地點頭,兩人重新坐了下來,蕭千煒問道:“那日的帖子可發出去了?”
朱初瑜點頭,“已經發出去了。”
“那就好。已經是年底了,到時候只怕更忙。還是早些辦了得好。”蕭千煒道:“楚王府可有回信?”
“楚王妃已經回信了,說是那日定然與楚王一起來道賀。”朱初瑜淺笑道。
蕭千煒點頭,“那就好,還有大…二哥,四弟那裡也不能怠慢了。”
朱初瑜看着蕭千煒,“王爺可是有什麼想法?”
蕭千煒思量了片刻,道:“你說,大哥當真對星城郡主一心一意?”
朱初瑜一愣,“這是自然。”楚王和王妃鶼鰈情深天下誰人不知?兩人成婚多年,從金陵到幽州,從幽州到辰州,又從辰州回到金陵,輾轉大半個大夏,楚王身邊依然連半個人都沒有,這份感情豈能懷疑?
雖然也有不少人對楚王這樣的行爲頗有微詞,覺得楚王這是懼內。但是如果楚王當真負了王妃,只怕對他不滿的人更多。畢竟,在很多人的心中,楚王妃已經不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而已了。這樣精彩絕豔的人物,能夠得到已經是三生有幸,捧着護着唯恐不及。若還要拈花惹草,簡直是天理不容。
蕭千煒卻有些不以爲然,“這世上,沒有哪個男人喜歡一輩子都被一個女人管束着。特別是當這個男人位高權重的時候!若是他一直這樣,就算父皇沒有意見,朝中的文臣也不會同意的。”
如果衛君陌真的對哪個位置有意,就不可能一輩子都只有南宮墨一個。不說那些三妻四妾,開枝散葉的虛話,有了這麼一個情癡當皇帝,那些想要把女兒往宮裡送的朝中官員怎麼辦?
朱初瑜蹙眉,有些不贊同地道:“王爺,現在最好還是莫要動楚王和楚王妃的關係。”
“爲何?”
朱初瑜淡淡道:“就算楚王真的妥協,納了側室對王爺有什麼好處?一旦楚王願意納妾,只會有更多人將女兒往楚王府送,也會有更多的人倒向楚王妃。如今,並非他們不想攀附楚王府,只是找不到機會而已。難道王爺想要給他們這個機會?”
蕭千煒道:“但是,如果楚王和星城郡主決裂呢?”南宮墨那樣的女人其實不適合做皇家的媳婦兒,她絕對不會爲了任何事情將丈夫讓出去的。衛君陌能撐得住她固然會與丈夫共進退,一旦衛君陌撐不住了,南宮墨也絕不會容忍他的。
朱初瑜心中一動,但是很快又搖頭了,“只怕沒那麼容易。”
想要讓衛君陌和南宮墨反目,何其困難?連宮馭宸都做不到的事情,朱初瑜並不認爲蕭千煒就比宮馭宸強了。
蕭千煒挑眉一笑道:“王妃不必着急,此事可以從長計議。正好現在就有一個機會,一旦這兩人反目,你說南宮緒,商戎,絃歌,謝家,秦家這些人,還會不會向着衛君陌?”
朱初瑜低眉思索,不得不說如果真的能夠實現這確實是對衛君陌一個極大的打擊。不說因爲和妻子反目而對衛君陌本人造成的打擊,就說衛君陌麾下的勢力,南宮緒肯定是向着南宮墨的。商戎是南宮暉的老丈人,商嶠的乾爹。絃歌公子更不用說,秦謝兩家與衛君陌的交情並不多,更多的還是因爲南宮墨。如此一來…只可惜,理想很美好,要實現卻是千難萬難。
“什麼機會?”
蕭千煒悠然道:“明年二月,周邊各國將會來爲父皇祝壽。”
朱初瑜心中一動,“他們?”
蕭千煒點頭道:“其中南越、安濟,瓦剌都想要與大夏聯姻。”
“聯姻?”朱初瑜思索着,對方如果送過來聯姻的是公主,他們這邊的人身份就不能太低了。幾個王爺的話,正妃是不可能,側妃之位卻是可以的。若是如此……
朱初瑜搖搖頭,有些無奈地道:“楚王未必會理會這些。”
蕭千煒也不在意,“時間還早,從長計議便是。”
朱初瑜點頭,“妾身知道了,我會好好想想的。”
蕭千煒點頭,說書房裡還有事起身離開了。
等到蕭千煒離開,竹兒纔敢上前來關切地道:“王妃,您怎麼樣了?”這麼一會功夫,臉上的掌印更加明顯了。竹兒看在眼裡也不由得眼圈一紅,“王爺怎麼也不讓你先上了藥再說啊。”
雖然蕭千煒親自對朱初瑜道了歉,但是卻根本沒有管她的傷,反倒是拉着朱初瑜說了好一會兒話。若是真將妻子放在心上,怎麼會如此?若是楚王殿下,只怕連一根指頭也捨不得動楚王妃。一邊取出藥膏來替朱初瑜擦臉,竹兒一邊在心中暗暗爲主子不平。
朱初瑜坐在一邊任由她爲自己上藥,面上卻是一片淡然。早就已經習慣了,哪裡還會感到傷心痛苦?不過是心中有些冷罷了。但是那又如何?既然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無論如何她也要走下去。更何況…除了蕭千煒她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不是麼?
側首看到竹兒欲言又止的模樣,朱初瑜道:“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竹兒猶豫了一下,道:“王妃真的覺得楚王殿下和楚王妃能……”
朱初瑜嘆氣,“總要試一試,就算我說不能,你覺得他會甘心麼?”
“其實…王爺也不必如此啊。”竹兒有些不解,“如今陛下才剛剛登基,二皇子和四皇子也沒有做什麼,老老實實的爲陛下辦差,聽說如今陛下都不怎麼斥責二皇子了,前些天還誇獎他辦差仔細呢。王爺何必這種早就更楚王殿下鬧得這麼僵…”
朱初瑜淡笑,“你說的這些並非他不明白,而是做不到。韜光養晦…也是需要底氣和運氣的。若是能力足夠,自然可以韜光養晦。能力不足…那就不是韜光養晦,那是自己將自己放逐於權勢之外了。若是楚王,即便他什麼都不做,一旦有事無論是陛下還是朝臣都會第一時間想起他的,他不用擔心被人忘記。但是如果是別人…哪怕是王爺之尊,誰還能記得他?”
聞言,竹兒也只得沉默了。說到底,王爺這麼折騰也還是因爲自知實力不如楚王吧。
“王妃,咱們……”竹兒有些擔心地道。
朱初瑜淡淡道:“不走到最後,誰知道結果呢。古往今來,精彩絕豔而半途折戟的英雄豪傑不知凡幾。且看誰運氣好吧。”
竹兒也不再開口,小心翼翼的沾了藥膏替朱初瑜塗抹在臉上。微涼的藥膏讓原本還有些火辣辣疼痛的朱初瑜微微展眉,重新陷入了沉思。
皇后將自己身邊用了十幾年的心腹嬤嬤趕出了宮的事情自然瞞不了人。雖然皇后也沒有趕盡殺絕,只是將這個嬤嬤派人送到了鄭王府上,說是幫着鄭王妃打理王府的。但是這樣的藉口也只是瞞外不瞞裡罷了,對於熟悉皇后的人,又怎麼會不明白其中的蹊蹺。皇后對幾個兒子素來公平,連年紀最小的蕭千炯和沒有王妃主持中饋的蕭千熾都沒有送人,又怎麼會無緣無故單獨給蕭千煒賜人,還是隻身邊最得用的人。
御書房裡,聽到內監稟告的這個消息,正在和衛君陌對坐下棋的太初帝只是挑了挑眉,擡頭看着眼前的長子問道:“你怎麼看?”
衛君陌淡然道:“母后慈愛。”
太初帝嗤笑了一聲,也不勉強非要他說什麼。雖然衛君陌稱皇后一聲母后,但是畢竟不是親生的。
一邊盯着棋局思索,太初帝一邊淡然道:“老三兩口子膽子倒是不小,連皇后身邊都的人都敢插手了。”
“既然對她不滿,何不廢了?”衛君陌凝眉,沉聲道。身爲皇帝,干涉自己的兒媳婦的事情雖然有些不好聽,但是隻要太初帝稍微示意一下,皇后自然會將事情辦好的。能夠給蕭千煒換一個妻子,皇后定然也不會不願意的。
太初帝輕哼一聲,道:“你覺得千煒現下會樂意換一個王妃麼?”
衛君陌拈着棋子的手微微頓了一下,“確實。”
蕭千煒現在心裡正憋着一股氣呢,他自己看不上朱初瑜的家世可以,但是如果皇后和皇帝透露出想要廢掉朱初瑜的意思,只怕會引起蕭千煒的反彈。畢竟,朱初瑜不僅是蕭千煒的王妃,還可以算是大半個謀士。如果這個時候換掉朱初瑜,很難說蕭千煒心裡會想些什麼東西。
太初帝還好說,但是皇后縱然再怎麼敏慧睿智,跟自己的子女鬥很少有做母親的真正能贏的。
“就這樣?”衛君陌揚眉,有些不贊同地道。
太初帝手中一子落定,輕哼一聲道:“就這樣。”
只要不影響到天下大局,機會他給,他自己的選擇他不干涉。若是最後依然技不如人,想來也不會再有什麼怨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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