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跑

辰溪搖搖頭,不願再多看,

她看那交稅的隊伍還排得很長,不知什麼時候才輪到她家,便對宋南山說了一聲,讓他自己在此處等候,辰溪則帶着幾個小的一起去逛逛。

廖伯孃夫妻年紀大了,一路走來已經有點累,所以,對去逛街沒什麼興趣,只想坐着一邊排隊,一邊歇息,並沒有跟辰溪他們同去。

今日十里八鄉都來交稅,街上自然十分熱鬧,各種雜耍零食、胭脂首飾應有盡有。

辰溪是個不喜約束的,對孩子也是如此,只要不做壞事,調皮一點也無妨。

所以修哥兒扯着東籬東看看西晃晃,辰溪幾人就在邊上看着,保證安全就行。

悠然也終於露出點小孩子的心性,有時候看到感興趣的,也會好奇的湊上去看幾眼。

有個羊老倌牽了兩隻小羊羔出來賣,軟軟白白的小羊羔看着軟萌可愛,周邊圍了不少孩子在打量着小羊羔。

羊老倌脾氣好,也不趕人,有那大膽的孩子上去摸小羊羔他也只是笑笑,只要不是惡意恐嚇小羊羔他都不管。

修哥兒看得很羨慕,他也想去摸摸。

他拿眼偷覷辰溪,辰溪看着好笑,說道:“你自己問問爺爺能不能給你摸一下。”

修哥兒聽話的問羊老倌:“爺爺,我能摸一下小羊嗎?”

羊老倌在這裡坐了一上午,除了來問價的,那些小孩兒都是想摸直接就上手了,難得看到一個這麼有禮貌的小郎君,長得還玉雪可愛,便笑呵呵地點了點頭。

悠然也很喜歡這兩隻小羊羔,跟着一起上前摸了摸它們,其中一隻小羊羔還伸出舌頭來舔了舔悠然的手,悠然被逗得咯咯直笑,看着小羊羔的眼神裡也帶上了些憐惜。

這是辰溪第一次看到悠然這樣開懷的樣子,忍不住想道,也許她該給悠然養個小貓小狗之類的了,畢竟小動物也是治癒心中創傷很好的夥伴。

“快走,剛剛那邊有人抓了個大黿來賣。”

“真的嗎?這可真是好運道。”

“是啊,那黿大得很,約莫有一張小茶桌大小了,估計得活了三百年吧。”

“那是龍神化身了,可別給人買去殺了,不然得罪了龍神,降罪於我們,可怎生是好?”

“唉!誰說不是呢,可是誰叫你我口袋沒錢呢,那黿還不知道會給什麼樣的人得去。”

說話的人漸行漸遠,他們的對話也讓許多好奇的人一起跟了過去。

修哥兒扯了扯辰溪的衣袖:“娘,黿是什麼?”

“長得和烏龜差不多,可以活很多很多年,傳說它是龍在人間的化身。”

“那它會飛嗎?”修哥兒好奇。

辰溪搖搖頭,道:“那只是傳說,不過它能活很久是真的,最少都能活一百多歲吧。”

修哥兒咋舌:“那不是比太祖爺爺還要老了?”

和懷村裡最長壽的老人就是他們宋氏一組的,辰溪回來之後,當然也帶着修哥兒過去拜訪過。

辰溪看修哥兒一臉好奇的樣子,便問道:“你想過去看看嗎?”

修哥兒點頭,龍耶,他還沒見過龍呢,雖然孃親說它只是化身,但他還是很想看看,萬一那黿突然變身了呢。

辰溪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很後悔給他講超級賽亞人的故事。

幾人慢悠悠地走在去看黿的路上,修哥兒還在一個勁不停的發問,只可惜辰溪能回答他的也不多,因爲就連辰溪自己也沒有見過黿。

黿在辰溪的前世已經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全國不滿兩百隻了。

在大周雖然沒有那麼誇張,但是因爲它龍化身的傳說深入人心,加上長壽的特性,使得人們很迷信吃它的肉可以長生,把它視作很名貴的藥材及食材。

經歷過幾朝幾代人的大量捕殺,在大周也很難見到黿了。

但是幾乎沒有一個皇帝不追求長生和成仙,大周現在的皇帝也不例外。

抓不到黿,便去抓黿的近親--鱉,如今朝廷還設了一個官職“鱉人”,專爲皇室捕獵鱉。

上行下效,士族也以吃鱉爲貴,現在一隻鱉賣到幾十上百兩完全沒問題。

這些話辰溪當然不能與修哥兒直說,只說了她也沒有見過黿。

不過她心裡有個想法在逐漸成型,之前她嫌棄稻田養魚經濟效益不夠高,那要是養鱉呢?

在現代,大部分食用鱉都是人工養殖的,而且津洲府的氣候、水質也是很適合養鱉的。

不過辰溪現在可不敢有什麼大動作,蘑菇種植的高利潤已經吸引來了不少吸血蟲,還是等自己再強大一點吧。

辰溪想着心事,不知不覺見已經到了賣黿的地方。

那裡已經裡三層外三層的擠滿了人,穀雨問道:“怎麼辦?進不去了。”

辰溪正想讓大家放棄,修哥兒已經拉起了她往人羣裡鑽去。

他人小,擠在大人的腳邊,把辰溪都嚇了一跳,生怕他不小心被人踢到,剛想把他揪出來,可修哥兒已經掙脫她的手,自己往裡面去了。

這下辰溪真的嚇壞了,唯有追着他拼命往裡面擠,惹得周圍的人紛紛翻起白眼,穀雨幾個在外面也是急得不行,不過他們中最大的穀雨也才十三,身量又小,跟着辰溪趟出來的“路”,幾人也勉強擠了進去。

辰溪抓到修哥兒的時候,忍不住一巴掌狠狠拍在他的屁股上,這孩子,越來越熊了。

修哥兒受痛,剛想嚎哭出聲,但看到辰溪盛怒中的臉,不由啞火,他從來沒見過辰溪臉色這麼可怕的樣子。

他眼淚撲簌簌的掉,眼眶和鼻子都紅紅的,眼中寫滿驚惶,竟有點像那日他在林中醒來,看着滿地的屍體,茫然又害怕的樣子。

辰溪的心瞬間就軟了,但是臉上的神色還沒有放鬆,厲聲問他:“下次還敢自己亂跑嗎?”

修哥兒終於哭出聲來,抽噎着說道:“不......不敢了,孃親抱抱。”

辰溪順勢把他抱在懷裡,輕撫他的背部,溫聲說道:“好啦,下次不許這樣了,你這樣很危險,萬一被人踩到呢?萬一被拍花子擄走了呢?那你以後都見不到孃親啦,你以後乖乖的,孃親就不打你了,知道嗎?”

修哥兒手緊緊摟住辰溪的脖子,帶着哭腔的聲音還有些悶悶的:“知......知道了。”

辰溪想帶着修哥兒離開人羣,但修哥兒拽住她的衣領,指着大黿的方向,說道:“娘,去看看。”

辰溪:......這熊孩子,還是打得輕了。

但回頭看到身後密密麻麻的人,辰溪也沒有勇氣再擠一遍,再看前面只有一排的圍觀羣衆。

算了,成全他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