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糟了,她忘記了哥哥住院的事情。
“哎哎哎,拜託你通融通融,再寬限兩天,我們已經在籌錢了,很快的...”
一聽到醫院要給哥哥停藥,季澤柔驟然心急如焚。
如果停藥,那不就是簡介讓哥哥去死嗎?
“抱歉,醫院也不是慈善中心,更何況最近牀位緊張。最遲今天下午上繳費用,不然不能怪我們無情無義。”
對方掛電話很快,根本不聽季澤柔的解釋。
電話一個接着一個。
這下,季母也打來了電話。
季澤柔哪敢耽擱,連忙擡手接聽電話。
“喂?”
‘媽’字還沒說出口,就聽到了季母哭地天崩地裂。
“柔柔啊,咋辦?你哥哥要死了,我們沒有錢啊,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哥哥去死,要不然我去賣血吧?”
“...哦對了,我還能賣點器官,多少也能幫襯一下你哥哥啊。”
季母完全慌亂了陣腳,說起話來顛三倒四的,時不時地哆嗦。
“媽,你別慌啊, 賣血能有幾個錢啊,到時候哥哥沒救成,反倒把你給搭進去了怎麼辦?”
原本季澤柔自己的事情都是一團亂麻, 如今家中出事,她怎麼可能讓媽媽去做這種極端的事情。
“柔柔,媽媽不能看着阿宇死,那是我的兒啊,我的兒啊。”
季母情緒已經崩潰,她到頭來也只重複這一句話,聲聲哭喊都讓季澤柔心碎。
季澤宇也是她的哥哥,從小愛她護她,闖禍了總會幫她頂包。
這樣的哥哥,她砸鍋賣鐵也不能見死不救。
“媽,你別急,我有辦法的,相信我,真的,你給醫生護士說,我們下午就交錢了。”
此刻,季澤柔手捧着電話,整個人搖搖欲墜,她差點控制不住情緒,全線崩潰。
但是,她不能。
如今她是母親唯一的依靠,要是她都倒了,那要媽媽和哥哥怎麼辦?
季澤柔好不容易穩住了季母的情緒,她匆忙掛斷電話,起身換衣服。
快速地收拾好自己的穿着,她走去了窗戶。
擡手扯開了厚重的窗簾,一抹白晝之光頃刻間灑滿屋內。廢了半天勁兒,她好不容易將窗戶的開關給打開。
吱呀一聲。
嘩啦將窗戶給推開,這在一片蟬鳴鳥語之中明顯有些突兀。
但是,很難引起黎府侍衛的注意。
因爲她所處的小房間,靠近黎府的後院,臨近狗窩,走出十米左右就是一堵隔離外界的白牆。
她悻悻地從窗戶鑽了出去,將身子儘量匍匐在地上,順着矮木叢的遮掩,不斷地靠近牆壁。
雖然黎府守衛深嚴,但是後院卻少有人來,因爲這裡有一隻性格惡劣的藏獒。
吼吼——
季澤柔艱難地在地上挪動,心中卻是時不時地冒着冷汗,因爲她能聽見那若有若無的叫喚聲。
那隻藏獒就在她的不遠處,不過具體的位置她並不知道。
聽這個動靜,那玩意兒應該在睡覺,鼾聲震天響,直刮耳朵。
她心中閃過放棄的念頭,轉念又想到了躺在ICU病房中的哥哥。
權衡之下,季澤柔索性咬牙,閉眼摩挲。
幸好,她運氣不算太差,一路走過去,完美地避開了那玩意兒。
快速地找到了牆頭,她踩着牆上一塊磚頭,吭哧兩下跳上了牆,然而,在她想要跳下去的時候,卻驀然犯難。
她沒想到,黎府高嚴白牆之外隔着一條護城河,河水湍急,極其危險。
然而,更讓季澤柔犯難的是,她不會游泳。
猶豫之下,她坐在牆頭遲遲不見動靜。
就在這時。
“抓住她,快,那女人跑出來了!”
黎府侍衛猛然喊了一嗓子,驚得季澤柔差點從牆頭摔下去,她驚疑不定地看着那黑壓壓衝過來的一衆黑衣人。
當下面色森冷。
“別過來!”
那一刻,她氣場全開,眉宇一擰,蕭瑟秋風刮過她的長髮,任由其隨風飄蕩。
一張清秀可人的臉蛋暴露在空氣中,雙眸中迸射出難以形容的倔強。
還別說,經過她這麼一說,黑衣保鏢瞬間減緩了速度。
“少奶奶,牆頭風大,你小心着點。”
那些人生怕季澤柔想不開,到時候少爺怪罪,於是將語氣放軟了兩分。
呵,少奶奶?
還真的是諷刺!
她自從進黎府開始,就從沒人這麼叫過她。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都別想攔我!”
不知道是從哪來的勇氣,讓季澤柔直視着那一羣讓她望而生畏的保鏢。
而她餘光所見,發現另一批保鏢從大門口悄悄包抄過來,想必是要來個裡應外合。
她雙脣殷紅,渾身透着一股子的颯爽之氣。
抱着牆頭的雙手驀然一鬆,她陡然站直了身子,如秋風掃落葉一樣地從牆頭上縱身越了下去。
撲通——
冰冷的湖水刺骨,直灌胸腔,讓她險些窒息。
耳畔邊只能聽到一陣窸窣的‘抓住她’的叫喊之聲。
季澤柔想要掙扎,還來不及動作,就被湍急的湖水衝向了遠方。
意識陷入昏迷,這樣的行爲斷然冒險,但是她不後悔。
因爲,這是唯一一條能夠出去的路。
上面遍佈荊棘,將她刺得渾身是血,狼狽不堪。
當時只有一個念頭支撐着她。
她要走出去!
後來...
季澤柔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耳畔邊是一陣稀里嘩啦的溪水流動聲。
她艱難地睜開雙眼,陡然發現,身處於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四周全是高高的蘆葦叢,時不時還有白鷺浮水而過,手指觸碰到的是堅硬的岩石。
這是哪?
“你醒了?”
一個接着一個的疑惑躍然腦海中,季澤柔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突然出現的聲音給嚇了一跳。
驚慌之下,她困難地睜開了雙眸。
擡眼就撞入一雙柔情似水的眸子。
順着視線看過去,她發現這位男子穿着華麗,沒有半點鄉野氣息。
更爲關鍵的是,她不認識眼前的男子。
“你...你是誰。”
這樣的認識讓季澤柔大爲害怕。她瑟縮着腦袋,不斷地後退,卻碰到了碎石灘。
後路已斷,她退無可退。
她想起了自己之前衝動的跳水,當時心中害怕極了,卻不敢耽擱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