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字,叫沈玥眉頭微蹙,這廝搞什麼鬼,好像一副找了她許久的模樣?
他會不知道她就是沈家大姑娘?
秦牧站在煊親王世子身後,一雙眼睛睜的老大,不會吧,爺找了許久,恨不得剝皮卸骨的姑娘就是沈家大姑娘?
秦牧在心底替她默哀。
明知道得罪了爺,還不躲着,爺親自來退親,她應該偷着樂了,還送上門來,這不是找死嗎?
沈玥瞥了煊親王世子一眼,聲音帶了些生氣道,“是我又怎麼樣?!”
“怎麼樣?”煊親王世子氣笑了,那雙眸子黑如曜石,只是此刻被怒火點染,似乎能席捲一切,“拿石頭砸我在前,又拿棍子敲暈我在後,偷拿了我的玉佩,還將我雙手十根手指戳破,疼的我吃飯都要人喂,你還問我想怎麼樣?”
說到最後,他有些咬牙切齒。
他舉了手,似乎還能看到指尖新結的痂,那是沈玥招惹煊親王世子的滔滔罪證。
老夫人直直的望着沈玥,都有些回不過神來了。
不是說只打暈了煊親王世子,就沒別的了嗎?
怎麼還有偷拿人家玉佩,戳破人家手指這一出。
十根手指啊,十指連心,就算她不認得煊親王世子,一個大家閨秀也不能如此狠心啊。
屋子裡,丫鬟婆子們看沈玥的眼神帶了些懼意了。
沈玥氣不打一處來,她就不信,他不知道她那是在救他,斷章取義,壞她名聲,“我那是故意戳破你的嗎?我要不那麼做,這會兒你早進棺材了,還能站在這裡指責我?!”
沈玥一臉早知道你如此不識好歹,當初我就該見死不救,也不至於如今毀的腸子都快青了。
這副神情,狠狠的刺激了下煊親王世子。
尤其沈玥把手裡的紫金鐲丟他身上,道,“還你!”
早知道這紫金鐲是他丟的,別說撿了,狠狠的放在地上碾幾腳都嫌不夠。
沈玥把紫金鐲丟給煊親王世子,不過他沒接。
然後,紫金鐲就砸落在地上,發出一連串清脆的響聲,響的大家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沈玥瞪着煊親王世子,“定親信物還給你了,這親事作罷!”
煊親王世子笑了,“你說作罷便作罷?”
沈玥氣的倒仰,“是你說我克你,要退親的!”
煊親王世子朝沈玥走近兩步,附身看着她,兩人近的,他能嗅到她髮絲清香,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蓮香,這距離,不管兩人眸光是怎麼閃着霹靂火花的,將對方大卸八塊的,在外人看來,卻是曖昧十足。
那炙熱的呼吸撲過來,打在眼睛上,沈玥有一瞬間的失神,心亂的厲害,只覺得眼前這廝不會有那麼好說話,偏沈家跟煊親王府槓上,那就是雞蛋碰石頭,指不定連雞蛋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個鵪鶉蛋。
果不其然,只見他好看的脣瓣掀起一角,勾起一抹肆意的邪笑,“這事,咱們沒完沒了了。”
沈玥身子一凜,正要說話,忽然鼻子一癢,一個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一打噴嚏,腦袋往前一磕……
衆目睽睽之下,就那麼砸到了煊親王世子的下顎。
沈玥只覺得腦門都砸暈乎了,身子往後一揚,半夏趕緊扶着她。
她穩了穩身子,只覺得周身的氣溫忽然下降了不少,她心底有不好的預感,擡頭,小心翼翼的看去。
只見對面的人一張俊美無鑄,天怒人怨的臉像是用了百年的老鍋底,黑的厚沉,泛着光澤,其間一抹殷紅,像是一堆黑曜時中夾了一顆紅寶石。
額,那好像是血?
沈玥心往下沉,再往下沉,恨不得轉身跑了。
四下是倒抽氣聲,一個個嘴巴張大的都能塞進去一個鹹鴨蛋了,大姑娘頭上的金簪劃破了煊親王世子的臉啊啊啊!
那麼好看的臉,竟也下的去手。
而且,那是煊親王世子啊,大姑娘傷了他,雖然不是故意的,但這罪名也夠打她十大板子了,要是煊親王世子下了狠心追究,送她入獄,待多久那全看煊親王世子的心情了。
大夫人原本坐着的,見到沈玥打噴嚏,撞上煊親王世子,她就驚站了起來,如今看到煊親王世子見血了,大夫人想活颳了沈玥的心都有了。
她到底要給沈家惹多少禍事來才甘心,之前拿石頭砸人,敲暈人,偷人玉佩都不說了,這可是他們親眼所見。
大夫人見沈玥只顧揉腦袋,就氣道,“還不趕緊給煊親王世子賠禮道歉?!”
賠什麼禮?道什麼歉?
她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了,是他湊過來的,被砸到也是活該。
沈玥倔強的想着,不過手還揉着鼻子,連咳了兩聲。
煊親王世子氣笑了,到這時候了,嘴還這麼硬,她屬鴨子的呢,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聽着煊親王世子的笑聲,沈玥腳不自主的往後挪了兩步。
那邊沈鈞站了起來,走過來道,“先前,煊親王世子說小女克你,我還不信,如今我是真信了,爲了煊親王世子你的安全,這樁親事還是作罷吧。”
聽到沈鈞這麼說,沈玥滿心感動,鼻子酸的快掉眼淚了:親爹啊。
可要是煊親王世子真這麼聽話的就退了親,他就不是京都有名的繞道走了,他赫然一笑,彷彿是在自言自語一般,“真的克我嗎?那本世子倒要瞧瞧,能把我克到什麼程度了!”
“萬一剋死克殘了呢,不是我吹牛,我覺得我有這本事,”沈玥不怕死的,加了一句。
心中還不住的腹誹,怕死的話,趕緊的把親事退了,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從此相安無事。
煊親王世子斜了她,只說了一句話,卻是將沈玥氣的抓狂,只聽他漫不經心的笑着,“像你這樣自誇自擂,還臉不紅氣不喘的厚臉皮姑娘,當真是少見。”
你才厚臉皮,你全家都厚臉皮。
沈玥氣捏了拳頭,怒極攻心,一口氣沒提好,直接暈了過去。
屋子裡,頓時有些慌亂了。
半夏抱着沈玥,一個勁的喊姑娘,沈鈞叫丫鬟去請大夫。
煊親王世子斜了沈玥,嘴角微抽,這女人腦袋轉的還真是快,剛說她臉不紅氣不喘,好了,人家直接沒喘上氣,暈了過去,她以爲裝暈就沒事了?
他非得揭穿她的小把戲不可。
只是他剛要開口,那邊一丫鬟領着小廝過來,道,“世子爺,王妃讓你回王府。”
煊親王世子眉頭動了動,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小廝又加了一句,“王妃說不得耽擱。”
煊親王世子眸底閃過不耐,瞥頭掃了沈玥兩眼,也不知道母妃這麼急的找他回去是因爲什麼事,不過,現在人找到了,倒不急着懲治她了,來日方長。
他嘴角勾了勾,心情愉悅的邁了步。
秦牧看着自家爺故意偏着她腳邊走,那狀似不經意縮回去的繡鞋……
秦牧有些凌亂。
沈大姑娘,你不能因爲爺急着回王府,就連裝暈都這樣打馬虎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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