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換上輕便的衣裙,在院子四處走了走,看了看環境和院子的佈局,正房五間,耳房兩間,東西廂房各三間,後有罩房,還有小廚房。
“張少夫人調教的那兩人,這下有了用武之地。”芳蓉見廚房內鍋碗匙盆齊備,笑道。
安意笑,“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把人調教好。”
“說不定過幾天,張少夫人就把人送過來了。”芳蓉笑道。
安意勾了勾脣角,不抱希望地道:“但願吧。”
出了廚房,安意走回東廂房裡那間被佈置成書房的房間。
書房裡的三個書架中,有一個書架是空的,安意扭頭問道:“香芹,我裝書的那兩個樟木箱子,在哪裡?”
“姑……”香芹頓了頓,改口,“王妃的嫁妝都擺在隔壁的汀柳園裡,等王妃有空,登記入冊後,再入庫房。”
“叫白芨和白茯去把那兩個樟木箱子找出來,擡進來。”安意道。
香芹應聲出去叫人。
過了一會,白芨和白茯就把箱子擡了進來,安意從裡面挑出幾本遊記和話本子,道:“白蘞,以後這書房就由你管,把書擺到書架上去。”
“是,王妃。”白蘞喜滋滋領了差事。
安意拿着那幾本書,回到臥房,把書擱在暖閣的小几上,正要說話,就聽到外面白芍跟李女官打招呼的聲音,微微一笑,是個機靈的丫頭。
安意順勢在榻上坐下,拿起一本遊記,翻看起來。
李女官走了進來,給安意行禮。
“李大人不必多禮,請坐。”安意淡淡地笑道。
李女官道了謝,在圓墩上坐下,笑道:“下官聽王府長史說,王爺已爲王妃上折請冊封了。”
嫁給王爺爲妻,名義上已是王妃,但嚴格來說,並不是,要等到王爺上折請冊封,太后和皇上同意後,下發懿旨或者聖旨,才能成爲名符其實的王妃,享用朝廷俸祿。
“李大人是不是聽錯了?王爺和我纔剛剛成親。”安意質疑地問道。
“這關係到王妃的品級,下官是再三問清楚了的,雖然王爺和王妃纔剛剛成親,可這第二天,也是在一個月之內啊,不壞規矩。下官爲此還特意去宮裡,問了一下情況。王爺的請冊封的摺子,的的確確已經送到宮裡去了。”李女官笑道。
安意眸中閃過一抹嘲諷,她到是會找理由,勾脣笑笑,問道:“不知李大人打聽到了些什麼?”
“下官要恭喜王妃,過幾天,寶冊造好,冊封的懿旨就下來了。”李女官笑道。
“有勞李女官了。”安意放下手中的書,笑道。
“能爲王妃做事,是下官的榮幸,明天王妃三朝回門,下官就該回宮了。”李女官笑道。
“這些日子辛苦李大人了。”安意看了芳蓉一眼
芳蓉會意,轉身出去,拿來早就準備好的錦盒,放在安意的手邊。
安意把錦盒遞給李女官,“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李大人請收下吧。”
“這怎麼好意思?”李女官嘴上說着不好意思,手已接過錦盒,錦盒的重量,讓她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下官謝王妃賞。”
又客氣了兩句,李女官捧着錦盒,告退離去。
芳蓉衝着她的背影,輕啐了一口,低聲罵道:“謊話精。”
“好歹她也找了個合理的理由,算了,反正以後不用跟她再打交道,犯不着跟她置氣。”安意脫下繡花鞋,在榻上盤腳坐着,“你去守着門口,我打一會坐。”
芳蓉拿着繡笸,到門口,邊納鞋底,邊看門。
小龔爺在東院處理好明日回門的事項,回到沂秋院時,已經是用晚飯的時辰,吃過晚飯,見外面夜色正好,兩人去院中的小花園裡散步。
安意推着小龔爺在前面,芳蓉等人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
園中擺着正逢花期的百合和山丹,百合潔白,山丹紅豔,在淡淡的月光下,散發着旖旎的清香,和煦的晚風,徐徐吹來,拂在臉頰上,輕柔似情人的手,令人心情舒暢。
“喜兒,我們四月二十二日,離京可好?”小龔爺問道。
“好。”安意也想早點送李穀雨去岒南,給計凡衣診治。
兩人似乎都忘記了,五月初六是太后的壽辰,做爲孫子孫媳,他們是應該出席的,雖然太后不見得想見到他們。
“你的婢女要帶哪幾個去?”小龔爺還沒見過安意帶來的婢女,但知道她身邊有多少人。
“我帶會芳蓉、杏仁、白朮和白芍。不過我要送李穀雨去嶺南找我師父,所以我舅舅舅母也會同行。他們那邊應該有七八個人的樣子。要是我大外公和大外婆想要多玩些日子,和我們一起南下,那麼還會再多增加幾個人,你不介意吧?”安意問道。
“我不介意。”小龔爺笑道。
“謝謝。”安意笑道。
“盧大夫在南京,要不要讓盧大夫給李穀雨先看看?”小龔爺問道。
“要。”安意原本就打算途經老家時,去找盧大夫,多看一個名醫,就多一線希望。
“你帶四個婢女夠用嗎?”
“你不帶人嗎?”安意問道。
“我帶諸漆、陳玖,周藝、周諒,還有小李子。”小龔爺笑道。
“九個人,還不夠伺候我們倆個嗎?”安意挑眉問道。
“夠了。”小龔爺笑着點點頭。
次日一大早,安康就過來接妹妹。
“宵禁剛一解除,大舅哥就出門了。”小龔爺看着擺在一旁的時辰鍾,很確定地道。
安意抿着脣笑了笑,道:“快起來,別讓我大哥久等。”
兩人起牀梳洗,穿戴整齊去見安康。
“見過王爺。”安康禮數週全地給小龔爺行禮。
“大舅哥無須多禮,喚我妹夫就好。”小龔爺虛扶道。
安康沒再理會小龔爺,眼睛盯着安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見她臉色紅潤,笑喚道:“妹妹。”
“大哥。”安意眉眼彎彎地笑道。
“妹妹,我來接你回家。”安康道。
小龔爺摸了摸鼻子,大舅哥這話說得不對,安意已出嫁,函王府纔是她的家,安府只能稱之爲孃家,當然這話,只能腹誹,不能說出口。
“大哥吃過早飯了嗎?”安意問道。
“等你回家一起吃。”安康笑道。
“等一會就該吃午飯了。”安意笑,回頭吩咐桃仁,“去把早膳傳來。”
吃過早膳,出門上馬車,沿着迎親的路去往將軍府。
安意嫁進了皇家,回門不比尋常,正門大開,家中奴婢僕人盡數在門內跪迎,安清和跟羅氏親自相迎,看到小龔爺和安意下了馬車,上前要給女兒、女婿行禮。
安意扶住了羅氏。
諸漆早就得小龔爺的吩咐,上前攔住了安清和。
一家人進了門,到正廳,小龔爺請安清和與羅氏坐下,要給兩人行禮。
“禮不必行了,敬杯茶就好。”安清和不想折騰腿腳不方便的女婿,忙道。
免了禮,敬了茶,坐下說話。
安清和問了幾句,昨天進宮謝恩的情況。
小龔爺說了安意和皇上下棋的事。
閒聊了一會,安清和帶小龔爺和安康去了書房,要和小龔爺對弈一局。
羅氏拉着安意去了井籬園,邊走邊問長問短,生怕女兒這兩天受了什麼委屈。
“娘,我一切都好,您放心。整個王府我最大,誰敢給我委屈受?”安意笑道。
羅氏橫她一眼,道:“胡說,王府最大的是王爺。”
“整個王府除了王爺,我最大,這樣總成了吧?”安意改口笑道。
“調皮的丫頭,都嫁人了,還不懂事。”羅氏輕拍了她一下,笑道。
到了井籬園,楊氏和周蘅已在裡面等着了,見安意神情氣爽,知她這兩日過得不錯。
安意告訴三人,“王爺說四月二十二日離京,因爲盧大夫在南京,所以要先去南京一趟。”
楊氏道:“那我們就不跟你們一起走了,我和老頭子過兩天就回去。”
“大伯母,你和大伯再住些日子吧。”羅氏道。
楊氏執意不肯,“已經住一個多月了,該回去了。再說你三弟妹也快生了,要做月子,我這個家婆不在家,不像話。”
羅氏聽她這麼說,便不再留她,
閒話了一會,到了午時正,去順宜堂吃回門宴。因爲人不多,也就沒分男女,大家圍坐一桌。
雖然衛暘和安康很想灌小龔爺的酒,奈何人家身有“殘疾”,再加上羅氏這個護婿丈母孃,小龔爺是淺嘗輒止。
“姐姐有了女婿,就不要弟弟了。”衛暘很是憂傷地道。
安康深以爲然地點頭道:“娘有了女婿,連兒子都不要了。”
羅氏連眼角餘光都不看他們,殷勤的給小龔爺夾菜,勸他多吃點。
吃完這頓回門宴,羅氏讓安意帶小龔爺去明珠閣歇歇,晚點再回王府。戌朝的習俗,姑娘回門這天,孃家是不留宿的。
小龔爺坐着輪椅,不方便上樓,就去後院的竹林裡坐了一會,到了申時初,兩人返回王府。
第二天,安意打發走李女官,和小龔爺去隔壁的惇王府拜訪惇王太妃和惇王。
等安意和小龔爺在惇王府吃過午膳,回到沂秋院,就發現院裡多了兩個宮嬤嬤,有一個是熟人,正是那位容嬤嬤,而另一個姓周,年約四十,白白嫩嫩,長相富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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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體驗四季,忽冷忽熱。
病人排排坐,醫生護士忙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