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遭。
兩個人不敢再停留,直接拿了東西走人,大概走了一個小時多,馬茴這才放慢了腳步,回頭看了看秦越,發現他欲言又止,這纔給他解釋。
原來剛纔在他們身後還跟着一個東西,只不過這個東西對他們無害,所以他一直沒告訴秦越,就是怕秦越露出馬腳,讓身後的東西發惡,到時候他們要想走,那可就不容易了。
聽到這,秦越有些懵逼。
有東西跟着他們?
他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
雖然懷疑,可他沒有說出來。
兩個人悶頭走了一段時間,而從秦越掉下來算起,這已經過了一天一夜了,而且兩個人都沒怎麼吃飯,肚子早已唱起空城計了,秦越嚥了咽口水,只覺得腦子開始飄忽,那飢餓逼得他無法思考,他現在只想有個吃的東西填肚子,哪怕是壓縮餅乾,他也不嫌棄了。
“咕嚕~咕嚕~”
越想肚子叫的更響。
馬茴聽到這聲音,立馬從揹包裡掏出一袋牛肉乾,而秦越從看到牛肉乾的那一刻起,整個人彷彿從地獄升到了天堂,眼裡直冒綠光。
“拿着。”
“你不吃?”
秦越看了看馬茴問。
馬茴搖了搖頭說他不需要。
聽到這話,秦越舔了舔舌頭,感激地接過那牛肉乾,拆開包裝袋掏出一把塞嘴裡,可牛肉乾一進嘴巴,他差點吐了,我靠,這他媽什麼味道?
馬茴喝了一口酒,解釋:“這是半年前的牛肉乾,之前一直壓在箱底,我也沒看具體日期便裝進揹包裡,估計有點發黴,不過現在是非常日期,你將就點。”
“大哥,這鑽蛆了。”
秦越看到牛肉乾上鑽出一條白乎乎的蛆,胃裡頓時一陣翻涌,他將牛肉乾塞回包裝袋裡,然後重新丟給馬茴。
馬茴卻淡定地抓出一把塞嘴巴里。
秦越已經傻眼。
“蛆蟲的身體裡有豐富的蛋白質,可以補充人體所需,你現在能量消耗嚴重,必須補點蛋白質,而這些鑽蛆的牛肉乾是最好的選擇。”
“我打死也不吃這玩意。”
秦越覺得整個人已經瘋掉了。
馬茴瞥了他一眼,笑了笑沒有說話,當年劉川逼他和東子吃長毛的黑驢蹄子,那時他的反應和秦越一模一樣,覺得劉川是整他,可以後他發現,比起後面的事來說,吃長毛的黑驢蹄子並不算什麼,那只是他這些年來經歷中的一件最微不足道的事,而且也是最讓他懷念的一件事。
那時的他還能被劉川護佑着,可現在,那個護佑他的人已經倒下了,生死不明,每每想到這裡,他就覺得心裡堵得慌,那漫天的無力感頓時席捲上來。
他恨這樣的自己。
秦越看着他默不作聲,自己則選擇閉嘴,因爲他看到了馬茴眼裡的淚,看到了他無法理解的痛苦。
兩個人靜靜坐了一會。
而錶針也由八點半走到了九點多,秦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等他醒來時,卻發現馬茴不在原地,他打了個激靈,連忙爬了起來,卻發現馬茴的揹包也不見了。
我去,他該不會走了吧?
正想着。
馬茴扛着一個人回來,這個人他們都認識,特別是秦越,印象特別深刻,畢竟在黃毛鬼的營地裡,裝神弄鬼的就是這孫子,不過這人的臉有些熟悉,他好像在哪見過,可想不起來是在哪?
“這人你認識?”
“認識。”
秦越老實地點頭。
而馬茴翻了翻這人的口袋,發現口袋裡有一包壓縮餅乾,還有一張名片,看了名片,秦越這纔想起來這人是誰,也明白他爲什麼跑的那麼快。
這個人其實就是老皮介紹的那個刀疤臉,只不過他中途出了車禍,最後沒有和他們一起,原以爲他會好好在醫院養傷,可沒想到他竟然跑到這來了。
“你在哪找到他的?”
“在前面。”
馬茴掐了掐這人的人中。
好一會兒,刀疤臉這才醒了過來,而看到馬茴的一瞬間,他忽然打了個哆嗦,恭恭敬敬喊了聲寶爺,而馬茴點了點頭,問他怎麼跑這來了。
刀疤臉這才說起他爲什麼會在這。
原來四天前他在湖西的醫院躺着養病,可下午一兩點的時候有人給他打電話,讓他趕緊去雲南蛇谷,他給光頭打電話,可光頭沒有接電話,又給精英男和腿瘸子打電話,兩人都沒接,他一尋思壞了,便顧不得什麼,直接定了一張票奔到了雲南,這一路他跟着一幫販茶的雲南人進了蛇谷,可在途中卻迷了路。
好不容易找到了黃毛鬼的營地。
可發現營地裡亂成一鍋粥了,而過了五分鐘,一道白光閃過,黃毛鬼他們竟然瞬間消失了,他以爲自己眼花了,看錯了,便摸回營地仔細查看了一翻,可結果還是一樣,營地裡除了人不見了,其他都在,而且他在火堆旁邊,發現了一些粘液和皮,這些粘液散發着臭味,而這時,他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心裡頓時慌張,連忙拿起地上的皮披在自己的身上。
而正是因爲這些皮才救了他的命。
後來他再次返回營地,卻被秦越胖揍了一頓,他想要解釋自己是誰,可看到了秦越的身後正站着那東西,他顧不得解釋,直接甩開腿就跑。
“你他媽竟然不提醒我?”
秦越聽到這,忍不住罵道。
刀疤臉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我當時也是糊塗了,所以才忘了,再說了,那東西很警覺,一旦我有所表示,那咱兩肯定都被它吞了……”
“它到底是什麼?”
“是人,可又不像是個人,渾身上下綠油油的,而且還會流溼噠噠的粘液,只要一個嘴巴,眼睛鼻子都沒有。”刀疤臉仔細想了想,又繼續說:“對了,它能像人一樣思考,之前我爲了躲開它,稀裡糊塗鑽到這來了,這繞來繞去不僅沒跑出去,反而被困住了,要不是寶爺,我估計還在轉圈圈。”
馬茴聽到他這話,心裡有譜了。
他從兜裡摸出一根菸,點了火,吸了一口,然後看向刀疤臉和秦越皺眉說道:“這東西我之前碰到過,它們和糉子不一樣,糉子攻擊性很強,而它們一般情況不會攻擊人,除非惹怒了它們,對了,纏着你的那隻還在你之前待的那地方嗎?”
“還在。”
刀疤臉點頭。
馬茴想了一會兒,抽了兩口煙然後將菸屁股摁在石頭縫裡,自己則搓了搓臉站了起來,看向刀疤臉說道:“秦越留下,你和我過去看看,如果能從它們的身上找到秦越朋友的線索,也不錯。”
“我也去……”
“你不能去,別問我爲什麼,我之所以下這個決定,是站在爲你好的立場,況且你精神不太好,還是留下來休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半個小時後我們就回來。”
秦越還想說什麼。
可馬茴沒等他開口,直接讓刀疤臉帶路,兩個人拿着手電筒走了,秦越鬱悶地看着他們的背影,覺得自己這樣被人保護很窩囊。
去他媽的爲他好,馬茴就是覺得他沒本事,過去只會拖他們後腿,可就算是這樣,也不能這麼看低人吧,他好歹也是個幫手,這剁糉子的活兒他幹不順手,可這出謀劃策他可時常幹,再不濟,他可以搖旗吶喊,這終歸有他的用處。
雖然這樣想,可他卻不敢不遵從馬茴的指令,畢竟人家是大佬,這升級打怪的本領比他強,等這次救出胖子他們,他要拜馬茴爲師,讓他教自己一些東西,不管是哪方面的只要他教,他自己就學。
正想得美。
忽然他看到一個人影閃了過去。
他們回來了?
就在秦越從地上爬起來,他感覺背後一股涼氣傳來,而這種感覺和之前遇到女糉子的情況更像,想到這,他忽然打了個激靈,想要回頭看,可沒膽子回頭。
“這位糉子大爺,咱有事說事,別整背後捅刀的王八行爲,再說了,咱都是文明人,別這樣一上來就動手動腳的,要不這樣,咱兩先談談文學……”
“秦越。”
這個聲音彷彿從地獄來。
“大……大哥,我沒有挖你家祖墳吶,也沒睡你婆媳,您別盯着我成不成,我渾身上下沒二兩肉,你吃起來肯定不怎麼美好,況且我有病,有大病,你吃了我,肯定會拉肚子……”
背後的那聲音似乎貼在他耳邊,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腿腳,想要自己不抖腿,可這腿條件反射,怎麼也控制不了。
“拿出來。”
“拿……拿什麼?”
秦越感覺自己快要嚇尿了。
那聲音繼續吼:“將東西拿出來。”
這鬼大爺有病還是怎麼着,他又沒拿它的東西,它讓他拿什麼,再說了,它個黑毛糉子牛皮什麼牛皮,不就是有個金剛不壞之身嗎,如果他也有這金剛不壞之身,他肯定將身後的鬼大爺揍得爹媽不認。
“拿來。”
又是一聲怒吼。
秦越心肝兒顫了顫。
媽的,就欺負他沒傢伙什。
雖然心裡話狠,可腿倒是誠實,而且有想要彎曲的趨勢,不行,他不能慫,一旦慫了那就是認輸了,再說了,他個陽人怕什麼陰人吶,實在不行就拿刀砍,他還就不信了,他鬥不過一個缺了腦髓的糉子。
想到這,他的自信又回來了。
他悄悄將砍刀握在手裡,然後挪了挪腳,深吸了一口氣便朝背後砍了過去,可一轉頭他頓時傻眼。
渾身的冷汗流了下來。
娘哎,這他媽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