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就是性感。
這種性感是含蓄的。
隨着穿上旗袍的女人,在走路的時候,腿往前一邁,腿從開衩的側面露了出來,當你以爲能看到點兒什麼的時候,腿又縮了回去。
重要部位哪兒都沒露,卻撩人無比。
這種含蓄的美和性感是那些個只有豐乳翹臀傲人身材的西方女人很難詮釋的,這得有東方大國古典氣質方可,否則便庸俗不堪。
顯然,顧覓清是能完美地駕馭這條墨綠色的旗袍的,當她從樓梯上款款下來,步入到餐飲區的第一個瞬間,人們的目光便證實了這一點。
“好美啊。”
“怎麼會有人長得這麼美。”
“這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東方人。”
顏九成聽到了周圍的竊竊私語,這些聲音都來自於女作者,能讓女人來讚美另一個女人的容貌,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女人的容貌是碾壓性的美,讓你連嫉妒都不敢嫉妒。
而男人卻沒幾個說話的。
顧覓清淡淡地環顧一週,她能很明顯地感覺到男人們對她投過來的炙熱的目光,光顧着看,誰還有什麼心情說話。與此同時,顏九成則感受到了幾個人投過來的羨慕的目光。
一直就美的顧覓清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目光,她視而不見,看到了顏九成後,淺淺笑了笑,走了過來,顏九成注意到她換上了一雙高跟鞋,扭動着腰肢增了幾分嫵媚。
搖曳生姿,是此時最好的詮釋。
而從小到大目光都收穫得比較少的顏九成卻特別享受這些男人投過來的目光,或羨慕,或嫉妒,或不平,以至於他幾乎有些忘形,與其他偷偷摸摸地打量的男人不同,他的目光就這麼大大方方地在顧覓清的上三路下三路打量着,甚至在她聳起的部位和底下三角的部位停留許久。
是他的妞,就這麼明目張膽地看,顏九成將手中的餐盤放到一邊,朝着顧覓清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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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idi在後廚接受了短暫的培訓。
其實很簡單,整個記者用餐的區域分成了五個部分,Heidi負責c區,c區一共15种放了各種做法的烤肉,只要看到哪一個大盤裡肉少了,就來廚房拿剛出爐的進行添加,以及將記者們隨手放的髒盤子回收。
可因爲這裡的工作崗位是非常令人眼紅的,因爲在記者們吃完後,後廚的所有人員是能分掉剩下的一部分食物的,也就是說,等記者們吃完,工作人員都能吃上他們沒吃完的。
這對於所有在戰區活着進行來的難民來說,簡直是上帝賜予的禮物,是所有人眼裡的肥差,正因爲如此,所以競爭十分地激烈:只要你犯了一點點錯誤,比如,廚師做的菜有人投訴說太閒了,或者裡面發現了什麼髒東西之類的,分管到人,只要出錯,立刻被調走。
可即使如此,這幾年下來,真正因爲出錯而被調走的,也並不是很多。
每個人都知道這樣的機會難得,難得的機會落到了自己的手裡,拼上了全部力氣都不會讓其在手心裡溜走。他們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是活下來的幸運兒,也是居然能在別墅區能謀得有肉有湯的工作的幸運者。
他們比誰都明白,機會是多麼地重要。
因爲他們跟跟和平國家的人不一樣,和平國家的人有那麼多那麼多的機會,可以上學,讀書讀不好,可以學一門技術,怎樣都能活。可他們不一樣,離開了這裡,他們沒有活路。
“知道了嗎?”桑達盯着Heidi的眼睛。
“我知道。”Heidi認真地點點頭,深深地吸了口氣,腳有些微微發顫。
你要知道,一個沒有接受過很多教育的女生,在這種場合是很容易發怵的,會害怕,會緊張。這個東西是由內而外散發的自信和學識所決定的。
而能讓她突破這一層的,唯有實踐:上菜上多了,就習慣了,就不會發抖了。
“去吧。”桑達指了指出門前往餐飲區那,那裡立着一面大鏡子,每一個人在出去之前都要照照,以免儀容不妥。
Heidi洗了手,擦了手,走到鏡子面前,鏡子裡的自己身穿一件天藍色的制服,緊身到正好,不會太突兀又勾勒出了女人優美的線條,而她的膚色也特別適合天藍色,再加上她本身也才十六歲,雖然身體發育得很成熟了,可臉上的青春是擋也擋不住的,這種青春在天藍色的襯托下,愈發飛揚。
“她好漂亮啊。”一人從桑達身邊走過的時候,忍不住說道。
桑達微笑着點了點頭,她並不會嫉妒她手底下人的容貌,相反,越漂亮,讓記者們越賞心悅目越好,她越能在這裡長久地呆下去。
活着是最打緊的事,在這裡,沒有人有資格嫉妒。
桑達走了過去,伸出手將 Heidi後背衣服上的一點東西彈掉,拍了拍她的肩膀:“做得好的話,依着你的顏值,可以留下來。”
在戰區,美女並不多。
Heidi深深地吸了口氣,點了點頭。
對於 Heidi來說,能來這裡已經是天賜,她能再一次看到顏九成,而且以鏡子中的模樣再一次見面,鏡子裡的自己是那麼地美,比上一次的狼狽簡直天壤之別。
她期待着顏九成看到她後,眼裡的詫異。
還沒有發生戰爭的時候,小Heidi窩在媽媽的懷裡看過一場電影,電影裡的女主在一次晚宴上驚豔亮相,男主驚訝無比,滿眼的星星和愛慕在當時的小Heidi的年歲,並不懂,只是覺得媽媽看的時候,笑得特別開心。
如今,一晃眼,Heidi十六歲了。
十六歲正是芳心懵懂的年歲,無論是戰區還是和平國家,這是作爲人的本能。還在戰區的時候,Heidi就看到了好幾次情侶們在戰火中手拉手的場景。
“兩個人一起死,總比一個人死,要好,不會那麼寂寞。”阿婆這麼告訴她。
愛上自己的救命恩人,愛上一個Heidi眼裡的英雄,這對於她來說是一件特別幸運的事兒,要知道她認識的其他人,愛的都不過是平凡人,是跟她一模一樣的難民。
可顏九成是如此不同,跟那些人都不同。
他可是一名記者!有着黑頭髮,黑眼鏡,黃皮膚的記者!
那麼英雄地潛入到別墅區裡頭,想要暗訪,曝光這羣衣冠禽獸的記者!
這是Heidi這輩子都覺得不可能能結實的人,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人,居然救了她,還說了幾句話。還讓Heidi喜歡上了他。
想到這裡,Heidi的心撲通撲通地跳。
她緊張的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心想:上帝啊,求求你了,讓他也在這兒吧,讓我再看他一眼,就一眼,如果可以,也讓他看到我吧,看到現在乾乾淨淨的我,哪怕就一眼!
哪怕就一眼,這就足夠了。
Heidi想到顏九成衝進來的時候,她第一次看到他,那個時候她的衣服被人脫光了,腿被人分開着,身上趴着令人噁心的惡徒。
她的胸也被骯髒的大手抓着。
一想到這一幕,Heidi的身體就微微發抖。
她下意識地併攏了腿,腿卻抖得厲害。
腦海裡浮現的這個畫面,是真實存在的,是有氣息和溫度的,那個惡徒嘴裡的臭氣,在她脖子上舔的口水,還有腿磨蹭到的熱熱的粗粗的東西。
這一切,都令人噁心無比。
“讓這樣的畫面消失吧,求求你了,上帝,讓這樣的畫面消失吧,讓他遺忘這樣的畫面!”Heidi閉上眼,雙手握於胸前,向神祈求。
可祈禱完,Heidi又想起了早上在進門的時候,那個防爆服男人將她丟到牀上的那一幕,她的腿再一次被分開,那個人就跟一條發i情的狗一般,皮帶的聲音鐺鐺鐺地響。
一手解着皮帶,另一隻手在她身上肆無忌憚。
Heidi握於胸前的手瞬間都涼了,心中的卑微如火山爆發一般涌了出來,讓她連祈禱都無法進行下去。
阿婆告訴過她,跟神提出願望的時候,是要有東西交換的,神不會無緣無故給你東西。
拿什麼交換呢?
Heidi的心慌了起來。
她除了這條命,什麼都沒有,拿什麼跟神交換?
Heidi睜開眼睛,鏡子裡卑微的自己瑟瑟發抖。
“你要記住,我們都是垃圾。”桑達的話浮現了出來。是啊,我們都是垃圾,神又怎麼可能給予你更多呢?
祈求他能愛上自己?
祈求他能讚美自己?
祈求他遺忘那些骯髒的畫面?
還是祈求他能帶着自己離開?
都不能,因爲不配。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隨後閉上眼睛,起誓:“神啊,只要你讓我在此刻美麗的時候,與他相見,我只需要他看到我,我看到他,就一眼!我願意用一生的愛情作爲交換,除了他,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任何人!一分一秒也不會!”
說完後,卑微的Heidi捧着她的愛情,藏着她的暗戀,轉身走了出去。
前方,便是餐飲區,記者們舉杯暢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