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北宋四京之一,初沿五代晉、漢、周舊制,以開封府(今河南開封)爲東京牞河南府(今河南洛陽東)爲西京。宋真宗景德三年(1006)二月,以趙匡胤後周末任歸德軍節度使所領之地(今河南商丘)爲帝業肇基之地,後升爲應天府;大中祥符七年(1014)正月,又升爲南京。宋仁宗慶曆二年(1042)呂夷簡以宋真宗鹹平三年(1000)駐蹕大名府(今河北大名東北)親征契丹,奏請建大名府爲北京。
東京開封。地處黃淮之間,控引汴河、惠民河、廣濟河和金水河,具有便於漕運的優越條件,被定爲首都,遂成爲全國政治、經濟和文化的中心。西京洛陽。不若東京之繁榮,但園林比較發達,分司所在,爲權貴豪紳及學者名流薈萃之地。北京大名府。位於河北平原主要交通線御河東岸,地當南北水陸交通要衝,爲河北重鎮。
南京應天府城周十五里四十步,闢六門。宮城週二裡三百一十六步,有二門,一殿。南京在四京中規模最小,但以汴河北連東京,南入於淮。在“國家根本,仰給東南”的形勢下,具有溝通江淮之利。
本朝繼承了前朝的陪都制度。但由於其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已轉移到中原腹地,所以再選陪都,其標準和地點當然不可能同於前朝,陪都也只設三個,即北京、南京、西京,京師開封府自爲東京。宋朝的南京爲應天府,因爲此地是趙匡胤起家之處,所以宋真宗大中祥符七年(公元1014年)建爲南京。既是升了格,其規模製度也就隨之排場起來,南京一地也確實有大都市的氣派了。
這是一個深秋的早晨,範銘一行四輛馬車在洪德善特地派的一隊捕役護送下到了應天府州城。
應天府對於範銘來說並不陌生,上次專送緝捕文書就進過一次州府衙門,不過那次實在是趕的太急,加上有王稼軒的領路,他甚至連應天府的街道都沒認清楚就回去了。因也不是急着去復差,比起上一次來應天府公幹,這次又多了一份閒情逸趣,加上範秦氏年歲漸大,範銘特地讓車伕放慢了速度,也正好沿路覽閱着這南京的盛景。
應天到底是大宋龍興之地,也是皇帝行宮所在,不說楚丘,就和宿州那些州府比起來,確實不愧爲繁盛二字,光那高達二十丈延綿十數裡的的外城牆,以及闊約五丈的護城河就足以將震人心魄了。聽縣學中夫子講述故事,當年真宗皇帝巡幸汴河之時,當年范仲淹正好在應天書院就讀,人爭相簇擁拜往,獨范仲淹歸然不動,而埋頭讀書,自言道:來年再見也不遲,果然第二年就得中進士,這份踏實與自信讓範銘很是佩服,加上又是本家,這讓範銘對這爲國爲民,先憂後樂前宋大家仰慕不已。
有幸生於這一時代的詩人文人們對人生普遍持一種積極、進取的人生態度,由於國力的強大,他們有着更爲恢弘的胸懷、氣度以
及強烈的憂國憂民的精神,他們中的不少人,自信與狂傲往往集於一身,這也是範銘所向往的。
只不過現在如今已物是人非,昔日大家已然故去,讓人未免有些遺憾,不過這也間接的說明了應天府的重要性,陪都所在,自然也是這京西二路的政治、經濟中心所在,這與唐代南京的情況有點相似。
一旁的車廂中傳來香雪同幾個丫頭嘰嘰喳喳的嬉鬧聲,莫惜容也是心中萬分感慨,兩年多了,終於又回來了,而且是堂堂正正的以範家新婦的身份,而不是爲家族中利用的工具。
禁不住香雪這丫頭雀躍着叫嚷聲的誘惑,張婉兒連帶着範秦氏都忍不住從撩開了馬車的兩側的簾子,探頭觀望着這應天城的景象,再走近一些,這應天城愈發的清晰的顯現在眼前,城門皆甕城三層,屈曲開門,其門跨河,有鐵裹窗門,遇夜如閘垂下水面,兩岸各有門通人行路,出柺子城,夾岸百餘丈;新城每百步設馬面、戰棚、密置女頭,旦暮修整,望之聳然。城裡牙道,各植榆柳成蔭。
聽身旁的捕役介紹,這城中每二百步置一防城庫,貯守禦之器,有廣因兵士二十,指揮每日修造泥飾,專有京城所提總其事。
由於天色近暗,一進城之後,範銘也沒有再多做停留,而是直接往應天府東城的宅子而去,託王福東幫忙選中的這所宅子是早先半個月就置辦好了的,這是間算不得太大的四合舍,三進三廂,馬廄和後花園什麼的輔助設施一樣不少,雖然宅子雖然從整體上來說有些顯小,但卻勝在雅緻,聽王稼軒說這座宅子的前任房主本就是讀書人,因着惹了官司而急着出售,也算是範銘運氣不錯。
畢竟是自己花錢買的第一處房產,範銘看地很仔細,近五百貫錢能買下這麼個宅子。他還是很滿意的。
剛剛安頓下來,不等範銘有多少喘息的時間,這雜七雜八的事也要有不少要處理,範銘第一時間就讓小七同下面一個挑夫將那一車子的書搬進了書房中,這相對其他來說可是寶貝得多。
應天府不同於一般的地方州府,有着應天書院在地,因此這學術氣氛要濃得多,趁着這些天的整日子,要儘快開始正式接着楚丘縣學講授的課業來複習;另一個說的則是讀書人之間的一個風雅聚會,應天府畢竟不同於楚丘。這裡聚集的文人更多,這詩會、文會、辯會之類的自然也就更多,宋代科舉又跟後世不同。這科考及第不但講究的本身功底,更講究跟隨的思想流派,說白了也就相對於跟對了人和隊伍,纔能有快速出頭之日。
新到一地的喜悅也同樣在感染着其他人,在範銘搬書的同時,其他人也沒歇着,將馬車直接駛進了院子裡,將車上的傢什一件件的往房裡挪去,個個的臉上都帶着歡喜。
待到範銘將書籍一一小心疊好在書架上從書房出來,天上的月兒已經是上了梢頭了,轉着彎
到了臥房中,看着已經差不多佈置好了的房間,又看着在後宅里正跟個小蜜蜂一樣來來去去忙碌卻又幹勁十足的莫惜容,範銘先是覺得好笑,既而又有些感動的溫暖。
自打定下了來應天這座新宅子之後,這婦人就將如何安置、擺設房間的事記掛在了心上,如今到了家,哪怕是有跟着的有丫頭服侍,這後宅中的佈置還是由親力親爲,尤其是這間臥室,看得出來這裡面的每一件什物都是這婦人親自擺放的,或許連香雪那丫頭都沒讓插上一根手指頭。
從這個看似好笑的細節裡,範銘能感受到婦人對這個新家所擁有的濃厚感情,這份感情甚至已經濃厚到了有些超越了一個宅子的概念。
聽見範銘進來,正自忙碌着的莫惜容轉身給了他一個因跑動而異樣紅潤而又明豔的笑臉,深秋時節裡,她的額頭上卻沁出了一片細密的汗珠,“官人,很快就好了,你再等等啊”。
“看你這汗涔涔的,我來吧!”,範銘臉上帶着笑意,挽起袖子朝門外走去,將剩下的一些粗笨傢什從外面搬了進來。
“官人,這裡差不多了,你先歇着吧,李嬸正在弄茶飯,一會兒就可以吃食了!”在範銘搬完剩下的一些傢什之後,莫惜容一手還拿着東西,一手就遞過來一抹汗巾子幫範銘擦去臉上的汗水。
範銘看得好笑,勸道:“不用急,往後日子還長着呢,慢慢安置也不遲。”
“那如何使得,這可是咱們的新宅子,若是拾掇好,住得不安生,明日還得招呼香雪她們好好將宅子新掃一遍才行!”
範銘一時看得心憐,將婦人一把摟入懷中,“娶了你,真是我一輩子的福氣。”
男人熱熱的雙手如溫泉般在身上流過,讓婦人感覺非常的滋潤溫暖,這樣的溫暖不僅滋潤在她的身子,更是甜在心裡。加上範銘說得尤爲動情,頓時牽動了婦人心中的那根情弦,順從的伏在他的胸膛上,柔聲道:“官人,能嫁到範家纔是惜容一輩子的福氣!”
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範銘親了親婦人的臉頰,“我先去娘哪兒看看,這新地界,怕是她老人家有些不習慣。”
婦人點了點頭,“咱這兒還有牀新置辦的絨被和氈毯,待會兒拾掇好了,我再給娘一塊送去。”
又在四處逛了一圈,發現實在沒有什麼地方讓他幫忙的之後,範銘踱步走到中間庭院中,仰頭望着天空中的月缺兒,感受着婦人方纔言語中蘊含的深情,心中不由一暖。這一刻雖然已不在那熟悉的鄉地,但這月兒缺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同,或許這陰晴圓缺也是因人而異吧,只要一家人團團圓圓的緊貼在一起,又哪兒來的鄉愁一說。
面對即將來迎來的新的生活,範銘這一刻充滿了信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