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祆祠妖人劫持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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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敬無視了他,從花圃中站起腳步輕盈地走向了祆祠的主殿。拜火教傳入中原後,雖然不弘法,不傳教,但胡人信衆頗多,受大唐文化的影響,建築也是歇山式風格。樓臺下廊柱排列,以飛檐斗拱支撐,瓦脊上蹲着吐火獸和燃燒的火輪,這也是唯一能象徵祆祠的標誌。

李嗣業緊緊跟上,與張小敬分別站在立柱的邊緣,聽到前方傳來紛爭吵鬧聲,兩人對視了一眼,齊齊上前去查看究竟。

穿過一道前廊,卻見有幾十名身穿白衣的信衆堵在內殿門外。這些人手中持着長棍,圍在緊閉的硃紅色大門外,相互之間爭吵商討着什麼。

兩撥人意見不同,一方說應該等官府來解救大薩寶。另一方卻不同意,說殿內的妖人是被官府驅趕進祆祠的,所以官府靠不住,況且唐律中都寫明瞭‘挾質者,與人質同擊,官府如果亂搞,大薩寶很容易丟掉性命。

李嗣業遠遠聽見就感覺頭皮發麻,但凡涉及到宗教信仰的東西,肯定就很難搞,信衆們是瘋狂且毫無理智的。

張小敬對李嗣業招了一下手,示意他先撤到院子裡,繞到主殿的側後方,發現後門處也圍了衆多信衆。

張小敬帶着他避開信衆,繞着廊柱來到偏殿的窗扇口,伸手推了推窗扇,裡面已經被閂死。

張小敬朝他伸出手:“把刀給我。”

李嗣業不明白他要做什麼,把障刀雙手遞了過去。張小敬伸手接過,將刀鋒刺入窗扇底部,猛力橫推,窗扇底部的木閂應聲斷爲兩截。

他自己咧出笑容讚了一句:“真是一把好刀。”

把刀遞還給李嗣業,張小敬推開窗扇,翻身跳了進去。李嗣業緊隨其後,兩人的腳步踩在實木地板上,發出吱呀的響聲。

張小敬本能地放慢了腳步,步伐像貓一般輕盈,李嗣業卻做不到這個程度,他把草鞋脫下來提在手中,赤腳在地面上行走。

兩人在昏暗的殿閣中穿行,所有的窗戶都密閉不透光,唯有插在牆上象徵聖物的火把能提供光源。他們在廊柱中摸索了一段距離,眼前光線通透豁然開朗,從門後的竹簾中走出去,看到了被四面殿宇所包圍的天井。

天井正中央有座圓形的高塔,有旋轉的樓梯通向高塔頂部,塔牆上殘留着一道道血跡的污斑,給人陰森的感覺。

頭上傳來唧唧的怪叫聲,李嗣業猛地擡頭,才發現四周建築二樓的欄杆下都吊掛着鳥籠,裡面撲騰着黑色翅膀的大鳥。這些鳥兒感覺到生人到來,受到驚嚇紛紛發出尖銳的叫聲,在鳥籠中掙扎撲騰。

李嗣業頓感毛骨悚然,緊緊握住了手中的刀,不自覺地向張小敬靠攏。

張小敬卻很淡定,他揹負雙手擡頭望着天空,重新辨別了方向。纔對站在一旁戰戰兢兢的李嗣業說道:“這裡是祆教用來舉辦天葬儀式的天葬臺,我們朝右走,那裡纔是主殿。”

天葬李嗣業知曉一些,這種習俗是把信徒的屍體暴露在野地裡,任由禿鷲啄食。這樣死者的靈魂就能夠回到天國。祆教的喪葬禮儀就是天葬,沒想到在長安城中竟然藏着這樣一個天葬的場所。

這些食腐的禿鷲肚子裡裝的是……,李嗣業想想都覺得反胃,連忙快走了兩步,跟着張小敬進入了殿宇中。

他們行進到前殿處,張小敬突然停下了腳步,他們的背後是緊緊封閉的大門,門外隱約傳來信徒們的叫嚷聲。感情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只不過是爲了進入這道門。

張小敬和李嗣業蹲在柱子的後面,利用視線差來觀察殿中的妖人。

這座內殿進深有十多丈,且裡面的支撐物不再是柱子,而是有西域特色的石牆,牆上刻着胡人進行祭祀活動的壁畫,殿中央兩側立着三條腿立柱,立柱上方支撐着火盆,裡面燃燒着熊熊火焰,燃料不知是什麼動物的油脂,聞起來特別刺鼻。

所謂的妖人就挾持着薩寶靠在最裡面的石壁上,也十分好辨別。大薩寶穿着象徵純淨與光明的白色衣衫,三個妖人都穿着深色衣服,手中握着矛叉等武器。

李嗣業擔憂地望了張小敬一眼,內殿沒有一丁點的視覺視角,他們兩個要想接近對方,就必須暴露在他們面前,或者變身蜘蛛人從藻井上爬過去。

“應該怎麼過去?”

他正等待張小敬的答案,這位卻突然站了起來,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廊道中間。

李嗣業嚇了一跳,壓低聲音朝他揮手,可張小敬根本不搭理他。

對面的妖人們已經注意到對方,發出驚怒的叫聲:“你怎麼進來的!”

張小敬負手而立,冷冷地說道:“我乃長安城萬年縣不良帥張小敬,奉上官之命特來捉拿你們這些言行不端的妖人!”

李嗣業也從柱子後面走了出來,咂了咂嘴巴,對張小敬的辦案方法有些不敢苟同。京兆府的參軍要求抓活的,對方手裡還有人質,不應該說話柔和一點,防止對方做出過激行爲麼?

張小敬悠哉地踱着步子往前走去,手持短刀挾持着薩寶的妖人發出歇斯底里的叫囂聲:“別過來!再往前走我就宰掉祆教的寶薩!”

張小敬瞪着獨眼暴射兇光,似乎根本不在乎人質的生死,腳下的步子反而越發快了。李嗣業緊張地回頭望了一眼,幸虧祆教的信徒們看不見門內的情景,否則他們衝進來首先要幹掉的就是張不良帥。

“現在就認罪伏法,我不會爲難你們,若是讓我親自動手的話,你們的下場會很慘。”

妖人首領面孔暴躁猙獰,手中的刀鋒貼近了薩寶的脖頸,鬚髮皆白的薩寶滿臉汗水,喉結輕輕地蠕動,冰冷刀鋒在皮膚上留下了一道紅色細線。

李嗣業跟在張小敬的身後也往前走,發現這三個妖人瞧起來像一家子。劫持薩寶的是中年男子,拿着鋼叉站在左邊的是個婦人,她雖然穿着男人的麻布衫,但頭上的髮髻很明顯。手上握着短槍的是個青年,連鬍鬚都沒有長出來,說明他很年輕。

這樣三個如驚弓之鳥的人戰戰兢兢,完全是普通人面臨絕境不知所措的樣子,說他們是妖人,李嗣業不太相信。

雙手握着短槍的青年終於忍耐不住,搶先發動了攻擊,他平端着槍對準張小敬的胸口扎來。

婦人發出驚叫聲:“三兒,別過去!”

張小敬的獨眼驟然收縮,側身避過抓住了三兒的槍頭部分,向下彎折。短槍的白蠟杆倒是很有彈性,被彎成了U形。這青年滿臉漲紅,全身力氣集中在了雙手上,卻不能前進一分。

“鬆!”

張小敬陡然鬆手,白蠟杆如一記彈弓,擊打在青年的額頭上,直打得他頭破血流,短槍脫手坐倒在地。

張小敬踩住青年的肩膀,妖人首領怒喊出聲:“蓮花天神在上!鬆開他,不然我殺掉大薩寶!”

不良帥對於這樣的威脅根本無動於衷,他一腳將青年踩到在地。

婦人尖叫着握着鐵叉衝向張小敬的脊背,李嗣業慌忙拔出障刀去抵擋,刀鋒抵住鐵叉,叉齒長而尖,距離他的脖子只有三寸。

李嗣業驚魂甫定,還好這婦人的力氣不算太大,鋼叉在她的手中卻被李嗣業倒推到了牆角,婦人在危急關頭猛然收回鋼叉,再度朝李嗣業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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