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霓裳羽衣梨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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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寶六載春,長安城處在安樂和諧的氣氛中,從西域各國前來的使節商販聚集在城裡,爲這東方的大都市帶來了熱鬧和繁華。

唐玄宗在梨園開始了他的副業,對霓裳羽衣曲進行編曲編舞。對於這樣一支神曲的來源,後世衆說紛紜,有不同的版本和說法。

當然最具仙氣的說法是:有一日皇帝在寢殿中休息,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突然看見自己站在月夜下的紫宸殿中,循着月光腳步蹣跚地往外走,站在了殿臺的長廊上,看見了掛在天穹中的圓月。

月光中有云氣繚繞,而上面的斑紋彷彿是傳說中的桂樹和月宮,皇帝對着月宮凝視,把心中的念想和渴望——也許是對成仙的渴望,這足以讓他迷失一段時間。

他的神情逐漸變得恍惚,那月亮在他的眼中也越來越大,逸散出的光輝逐漸鋪成了一條道路,這條道路沿着滾滾的雲層向下鋪就,一直延伸到宮殿的廊臺前,延伸到他的腳下。

皇帝忘記了這是夢境,他低頭看着腳下的路,彷彿是從月宮中垂泄下來的綢緞。他擡腳踩了上去,感覺身體幾乎沒什麼重量,連腳下也沒有踏實的感覺。他信步向前,越過了大明宮的殿頂,越過了漂浮的雲層,終於走進來虛幻飄渺的月宮之中。

嫦娥仙子帶領着宮女們跪迎在宮門口,她們的姿容美麗而絕俗,世間從未有過這樣的絕色,就連他的枕邊人與她們相比,也不免顯得俗了些。

嫦娥牽着他的手往前走,進入到月宮的正殿中,她服侍他在屏風前坐下,爲他獻上桂花釀造的美酒。此時此刻,皇帝心底的惆悵和煩悶早已被拋得一乾二淨,忘記了他的江山和基業,眼前只有帶給他虛幻的美景和軟玉溫香的美人兒。

幾杯酒下肚之後,他的身體也變得輕飄飄起來,嫦娥親自走到殿中央跳起了舞蹈,長長的水袖在殿中翻飛環繞,她的姿態彷彿雲中的燕子,又好似鳳凰在振翅高飛。宮女們環繞在嫦娥左右,無縫的天衣翻卷着帶動了雲朵,連同腳下都翻卷起雲彩。

這是在真正的仙境之中,這一刻的雋永和美好,彷彿變成了永恆。他的眼睛聚精會神地盯着眼前的舞蹈,想要把她們記到心中,要把這支仙樂舞蹈帶到人間去。

一曲終了,皇帝也困得合上了眼睛,他並不期望自己睡過去,那樣就失去了聆聽仙樂觀看神舞的機會。

他再度醒來,眼前還是幽暗冰冷的紫宸殿,身邊只有熟睡的楊貴妃,她醉態的容顏藏在衾被中。皇帝凝望四周,睡夢中的景象完全不見了,那些隨風舞蹈的月宮仙子們彷彿從他的腦殼中抽離,幾乎沒有了一絲的印象,這讓李隆基無比懊喪也無比惆悵。

迷濛中醒來的妃子玉臂環繞着他的脖頸,擡頭看到了皇帝眼睛中的失落,她渴求地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皇帝非常需要把自己心中的失落進行傾訴,將夢境中的內容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貴妃。

楊玉環心中嫉妒的同時,赤着雙足走上了地毯,穿着紅色中單翩翩起舞,用目光盯着皇帝的眼睛,希望能從中找到他要的那種感覺。李隆基卻暗淡地搖了搖頭,楊玉環的舞蹈再美,也無法及得上夢境中仙子們舞姿的十分之一。他想要復原它,卻只有朦朧的感覺,連這舞蹈神韻都未能想起一二。

從此之後帝王開始尋求這場夢境,想要無數次地做夢,卻永遠找不到月宮。

某一年的初秋時分,皇帝和隨從們前往東都洛陽,在洛陽城外的三鄉驛落腳。也是在那樣的夜色中,他夜不能寐,從衾被鑽出來披上衣袍,沿着行宮的樓梯走上樓頂,遙望遠方的圓月。

然而圓月很快便掩入進雲層之中,他的心境也愈發惆悵,正準備轉頭回去休息,卻見遠方的雲團發生了變化,天邊彷彿有一道光照亮的夜空,如同青紫色的極光。那滾滾的雲層下方托起來一座山巒,山巒上樓臺殿閣清晰可見。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女幾山,她向來就有着神秘的面紗,從未出現在世人的目光中。皇帝心中激動振奮,這並不是夢境,傳說中的仙山終於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那山頂的殿閣前仙女們正在翩翩起舞,她們所跳的舞蹈正是他夢到月宮中神女的舞動。

李隆基絕不會再放過眼前的靈光,他瞪大的炙熱的眼睛,將舞蹈的每一個動作,每一處神韻都牢牢地記在了心中。

這一次重逢距離他夢到月宮有幾年,這種久違的情感彷彿一場歷盡歲月百轉千回的單相思,他找到了她的神韻,就要想辦法將這韻味留在身邊。

皇帝的藝術夢想終於得到了實現,他回到長安立刻召集樂工和舞妓,開始霓裳羽衣舞的編舞和編曲,把夢到的和見到的場景重新勾勒了出來,並且呈現在了舞臺上。

李嗣業在宮中聽說這樣的傳說後,便根據自己的三觀進行故事推演,這只不過是李隆基靈感乍現的過程,所謂的月宮還是女幾山,也只不過是他追求美過程中的想象。每一個藝術家都有神經質的部分,皇帝在尋找夢境的過程就是他生病發瘋的開始。

這個瘋子現在成功了,然後他把自己藏在了深宮中一遍遍地加工,使得它越來越完美。不過從眼下皇帝的焦慮來看,距離他心中的完美,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

李嗣業有幸進入梨園中,開始領略這些男女樂官舞妓們創造藝術的過程,皇帝說的沒錯,這些人都是樂舞的高手,他只是稍微指點,他們就能夠融會貫通,這樣倒是讓他省掉了許多力氣。

當然他這種節奏偏快的舞蹈是何霓裳羽衣舞格格不入的,皇帝讓他編爲了另外一種舞曲,並且用羯鼓和琵琶創造了另外一種曲風,節奏明快而激烈,介乎於秦王破陣曲和蘭陵王破陣曲之間。

曳步舞很快在宮中盛行,幾乎和胡璇舞同名,這種舞帶來的力量感,彌補了宮廷舞在這方面的缺陷。就連梅妃江採萍也把其中的精髓加入到自己的驚鴻舞中。

他還是希望儘快離開長安去往庭州,和這些追求藝術的人相比,他就是一個玩票的,連同他的態度也是玩票的,什麼娛樂至死,與他心中的隱憂完全不符。

不過在走之前,還是要領略一下李隆基兩次瘋魔狀態所創造的神曲和神舞,然後再去稟奏皇帝離開長安。

他提着一個酒壺坐在梨園的亭子上,下方的梨木臺子上,有三個容顏明媚身穿男裝的舞妓正在踏步側滑,襴袍的前擺隨着動作不斷踢起,那畫面簡直不要太美。

舞妓們停下舞蹈跑過來,向他詢問某些動作上的精髓,揚起小臉聚精會神,彷彿三支嬌豔欲滴的花朵。

他在梨園中雖然是近水樓臺,但畢竟人從花間過,片葉不沾身乃是樂營將的職業素養,況且還在皇帝的近前,需要時刻注意。

舞妓們再去舞蹈,突然都停了下來,卻見一個雍容華貴的素衣女子在綠衣女子的陪伴下朝這邊走來,李嗣業下意識地感覺兩人身份特殊,從涼亭的扶欄前站起來。

兩名女子負手站定,那穿綠衣的娘子挑起下巴問他:“你就是會跳曳步舞的李嗣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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