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現在,要不要選擇……主動招供詳情?”
一時之間,原本還不爲所動的官員,此刻全都不淡定了,紛紛看向對方,眸光中帶着糾結與複雜,似乎正在暗中商量對策。
但他們猶豫了大半晌,卻遲遲沒有做出任何決定。
殊不知,他們衆人的這一幕變化,已經被李逸察給覺到了。
同時也被堂內的衆人,完全察覺到了。
李逸不由感覺一陣好笑,“有些人,自打生下來,就是這種很賤的東西!”
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
搖頭間,李逸直接從官座旁走出,來到了案桌前方。
看了眼門外的百姓,李逸吩咐衙役道:“傳我的話,讓這羣百姓進來,今日無論是誰,只要是能夠舉報這些官員的,本公子一律獎五十兩白銀!”
“啥???”李逸此話一出,不光是衙役們愣住了,就連堂內的所有人,也是再次被愣住了。
衆人看向李逸的同時,滿目都是驚呆之情,甚至帶着一臉錯愕神色。
這又是想到了什麼餿主意?
用銀兩來賞賜別人,讓百姓們,來舉報這羣登州官員?
衆人完全看不懂李逸了。
“怎麼,難道沒有聽懂我的話嗎?”但見衙役呆愕得無動於衷,李逸微笑看向衙役,出聲道,“待會兒,若是你們之中,有誰有實證舉報他們的,本公子也照樣有賞!”
李逸心中十分清楚。
這羣登州官員,在登州的官途上,肯定是能夠呼風喚雨的存在,而且交情與利益,也肯定是盤根錯節。
要不然,他們怎麼會腐敗了登州多年,卻還能穩坐官位?
自己現在,若是毫無頭緒地行動,想要在快時間內,調查清楚一干官員的狀況,那絕對是難以上青天。
但是,有了登州這羣「被壓迫至深的百姓」,以及知情的衙役之後,李逸還需要自己去調查嗎?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只要有足夠的獎賞,有足夠的保護力量,這羣早被壓迫得苦不堪言的百姓們,肯定會主動站出來提供線索。
而這羣衙役,在重賞與他提供強大的保護之下,若是他們看得清局面、拎得清輕重,肯定也不會再與他們爲伍。
一旦有人提供線索,自己再對他們用刑,讓他們招供,也就完全解決了這個難題。
哪裡還需要李逸自己,再去浪費時間調查?
“是,公子!”隨着李逸這話落下,衙役們登時就回神了,趕緊抱拳一禮,然後朝着衙門外走去,放知情的百姓們進入堂內。
沒多久,衙役便帶着一大羣知情的百姓,來到了堂內。
看到這一幕後,原本還糾結‘要不要招’的官員,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咱們要完蛋了!”此時此刻,他們心中只有這個念頭。
他們現在才倏然發覺,他們還是低估了李逸的實力。
因爲這傢伙,根本就不像別的官員那般,會按照固定的套路、按照死板的審訊流程,來審理案件。
他們雖然有計策應對,可李逸的計策,明顯要比他們技高一籌。
“公子,下官願意主動招供…”其中一名官員,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於是趕緊出聲,想要立馬招供詳情,免得待會兒,被百姓或者衙役揭發出來。
那他的下場,肯定要比主動招供悽慘得多,而且也丟臉得多。
“去那邊排隊吧。”李逸早就有所預料,聽到有官員出聲,隨意地擺了擺手,然後重新回官座上坐下。
“多謝公子。”那官員當即如釋重負,如跑一般,趕緊快步走過去排隊,等候招供。
他這一舉動,直接與那羣不爲所動的官員,劃清了界限。
頓時,就惹得那羣人心中大怒。
“卑鄙小人!”
“叛徒!”
“虛情假意的狗賊,不得好死!”
那羣官員不斷大罵。
但與此同時之際,也有三兩個官員,已經從隊伍之中站了出來,與之前的那名官員一樣。
他們先是對李逸抱拳行了一禮,說他們願意主動招供,然後就主動排隊去了。
接二連三間,已經有不少不肯認輸的官員,被李逸這一手給屈服了,只剩下一名官員,還‘鶴立雞羣’地呆在原地。
無論怎麼看,都有一種涼涼的悲切感。
“……”官員秦奮,頓時滿臉惱怒。
盯着已經離他而去的一衆官員,曾經一個個,都對他阿諛奉承的下屬,剛纔還陪他一起,「暗罵主動招供之人無恥」的官員,此刻,卻已然站在了主動招供的隊伍之中,秦奮不由攥緊了雙手拳頭,發出一陣‘噼啪’的脆響聲。
“媽的,這羣人,全特孃的都是叛徒!大難臨頭了,一個都特娘靠不住!”秦奮咬牙在心中怒罵。
不過,他依舊沒有主動招供的想法,因爲他是秦家人。
而登州刺史秦守仁,是他的堂叔!
他必須要以秦守仁爲主,絕對不能向李逸投降!
剛纔,看到秦守仁被打,他之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站出來,主要是想趁機暗中溜走,去給海盜們通風報信。
不過,衙役們把守得滴水不漏,而門外又有一羣百姓圍堵,他實在是走不掉。
這才無奈地停在了衙內。
對於這一幕變化,李逸雖然是心中有所預料,但他還是沒想到,登州這些官員,竟然如此貪生怕死。
“我都還沒有出全力呢,這就已經死得差不多了?”李逸有些莫名無語。
只是,看到還剩下的一人站在原地,一副堅決不招供的姿態,而且,此時又滿臉惱怒地盯着自己,李逸頓覺有趣。
看向從堂外進來的百姓,李逸直接笑問道:“諸位,你們有誰可知道,此人是誰,他所犯何事嗎?”
剛等李逸此話一出,就有百姓,立馬搶先着回答。
“公子,此人乃是秦守仁的堂侄,名叫秦奮,小人就算是死,也記得十分清楚!”
一名男子百姓,當場就氣憤填膺地怒道,“此人與秦守仁那個狗刺史,簡直就是一個模樣,我家娘子自從被他們搶走之後,直到現今都還沒有回來!”
“呃……”李逸頓時就驚呆了,面色凝重地問道,“你家娘子,被他們搶走了?”
“是,公子!”那男子雙手捏成拳,咬着牙,眼神中帶着絕望的憂傷,對李逸鄭重抱拳一禮,“還請公子替草民做主,能夠找回我家娘子!”
“是啊,公子。”另外一名男子百姓,也跟着抱拳出聲,“這秦守仁與秦奮二人,簡直就不是人,咱們登州有不少的女子,甚至連才七八歲的小娘子,也都被他們全給搶走了,還請公子做主!”
“請公子替草民做主!”
一道道響亮之聲,立馬響起在衙門內,仿若雷鳴那般地震撼。
李逸也被他們這話,給深深地震撼了。
“大家不必如此,趕緊起身來!”李逸趕緊出聲,示意衆人起身,然後看向站在原地的秦奮,怒聲質問道,“秦奮,你將那些女子,全都搶去送給海盜了?”
“呵呵,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秦奮一臉冷笑。
看向李逸的時候,秦奮帶着嘚瑟的語調,笑說道:“李伯安,你別以爲,憑着一張聖旨,就想要讓整個登州安穩下來,我勸你,現在最好是立馬放了刺史,然後,再將我二人送到海盜那裡去,否則的話——”
話聲說道此處,突然一頓,然後,秦奮面色猙獰地一笑,不屑道,“否則,一旦等海盜帶人進了城,不光是你,還有他們這些人——”
秦奮伸手一指,指了指門裡門外的百姓、其餘官員,以及李逸身邊的玥兒,冷聲道,“你們所有人,登州所有人,全都要立馬完蛋!”
此時此刻的秦奮,已經無所畏懼了。
甚至,他還帶着居高臨下的桀驁。
現如今,既然李逸已經秘密來了登州府衙,而且想必這個消息,此刻也已經被百姓們傳出去,流入海盜的耳朵中了。
海盜沒有見到官府的人,來與他們告知情況,肯定已經猜到事情有變。
如此一來,海盜肯定會派人來探查情況。
一旦被他們得知,登州官府的人,已經被李逸拿下治罪,而李逸也沒有派唐國軍隊來,他們爲了利益,必然會進攻登州!
想到此處,秦奮滿臉都是笑容。
就彷彿下一刻,李逸就會死了一般,讓他心情格外地開心,並沒有因爲剛纔的事而發怒。
但對於秦奮的威脅,李逸卻是突然笑了。
“你這算是……在威脅我嗎?”李逸笑眯眯地看向秦奮。
“呵……”秦奮不以爲然地背起雙手,看向李逸,擡起胸膛,正了正神色,故意激將道,“是有如何?有本事,你就對我動刑啊!我倒要看看,你李伯安,到底有沒有這個膽!”
對於秦奮的一臉得意,李逸卻是忽然覺得,此人是不是傻。
自己還什麼都沒有問他,他就已經搬出了自己的後臺,光是憑藉這一條罪名,李逸就可以將之擊殺了。
這樣一來,也省得浪費自己的口舌了。
“你似乎很有自信啊!”李逸看向秦奮,搖搖頭,又看了眼衆人,方纔隨口吩咐一聲,“玥兒,把這人殺了,然後讓人拖出去,吊在城頭示衆!”
“是,公子。”聽到李逸的吩咐,玥兒立馬就擡步,朝着秦奮走去。
秦奮見狀,卻是內心一點兒也不怕,反而是滿臉的挑釁之態,笑眯眯地看向玥兒:“來吧,你李伯安若是有種,就讓人殺了我吧!”
倒是邊上的一名官員見狀,立馬從認罪隊伍中走出,衝李逸抱拳李逸,急忙出聲道:“公子且慢,還請公子三思,秦奮此人暫且還殺不得!”
“是啊,公子,秦奮殺不得啊!”
“還請公子三思,此人與那羣海盜的關係,非同小可,若是公子現在就殺了他,只怕那羣海盜,還真會立馬就攻打而來。”
“正是如此,公子。”另外一名官員,也跟着出聲勸阻李逸,“公子三思啊,諸位同僚此言,不無道理!”
一個個官員,都不斷地向李逸勸阻。
而越是聽見衆人如此,秦奮便越是囂張嘚瑟,擡起手來,對李逸招招手,笑說道,“別聽他們的,李伯安,有種就來殺了我啊!”
“廢話真多!”就在這時,一道嬌冷之聲,卻是徒然響起在了空氣中。
緊隨着,衆人便看到了驚然的一幕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