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桃當然不知道陸錦屏他們比試的結果,以爲燃燈天師聚仙樓嘉賓的身份陸錦屏又如何是對手?所以,看見天師趕緊滿臉歡笑迎上去,忽然聞得一股刺鼻的惡臭,不盡呆在那兒。又吸了吸鼻子,發現這個臭味竟然是燃燈天師身上散發出來的,藉着四周高掛的紅燈籠仔細觀瞧,發現燃燈天師身上有屎尿,地上也到處有是散落的屎尿,還有破碎的紅漆馬桶,不久啊的叫了一聲,又發現自己一雙繡花鞋居然踩在了上面,氣得趕緊跳到乾燥處,跺腳想擦掉繡花鞋上的屎尿,可又哪裡能擦得掉?
他滿臉脹紅衝着丫環說:“傻站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去把我繡花鞋拿來換。”
丫鬟答應了,轉身要走,霜桃又趕緊說:“等會,你先趕緊回去叫人準備熱水給天師洗漱。”
丫鬟答應着跑走了。霜桃忍着惡臭,強顏歡笑上來想去攙扶天師,可是,見他一身屎尿,又下不去手。訕訕地說:“這是怎麼回事?”
燃燈天師狠狠的瞪眼瞧着馬財主:“對呀,這是怎麼回事?這發瘋的老太婆要好好整治,她可是要襲擊爵爺。這種人絕對不能輕饒。”
馬財主忙不迭答應,連連賠罪。
陸錦屏卻叫上葉青青、凝眸和雲子,邁步往前面走,霜桃趕緊追上幾步陪着笑說:“爵爺,能不能等等我換個衣,咱們一起去?我請客,請爵爺和三位姑娘。”
雲子和葉青青聞到他身上一股臭味,趕緊退開去,特別是雲子,根本不在意他的感受,直接用手捏着鼻子。另一隻手還使勁在面前扇着,燃燈天師有些不好意思,趕緊退後兩步。
只有凝眸彷彿沒有聞到也沒有看到,面無表情。
陸錦屏淡淡一笑說:“不好意思天師,我們只是隨便在路邊攤吃點東西就各自回家了。也不準備呆多久,你旅途勞累,還是洗洗早點休息,明早還要趕回京城呢。就此告辭。”說罷也不顧他,朝旁邊的馮刺史宮的拱手致意,帶着三女飄然而去。
馮刺史想不到陸錦屏進去跟出來之後居然有天壤之別,他與燃燈天師之間地位完全掉了個個,甚至根本不在意天師似的。話也不好聽,也不害怕他生氣,不覺有些緊張。可是偷眼瞧了燃燈天師之後,他又放心了,因爲他看見燃燈天師神色畢恭畢敬,陪着笑臉,似乎沒有任何怒氣,反而是十分的謙恭。馮刺史不由有些納悶,這陸爵爺當真是神通廣大,就這麼一會兒便把這位目中無人的天師治理得服服帖帖的。
到了大門外。陸錦屏瞧了三位女子一眼,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麼做。因爲他們的馬車只能坐兩個人,要是坐三個人的話有些太擠了,葉青青是騎馬來的,來之前,他跟雲子坐一起,而現在多了一個凝眸,是不是該三個人一起擠一輛馬車呢?還是安排雲子另外乘一輛車。
雲子看出陸錦屏的爲難,說:“哥。我要跟你坐一輛車,別人我不管。”
陸錦屏哦了一聲,沒等回答,旁邊的凝眸輕輕掙脫了陸錦屏的手掌。說:“我有車,你們走前面,我的車跟着。”說罷,轉身徑直朝一輛馬車走去。
雲子擡眼望去,見那輛馬車陳設簡單,普普通通的沒有什麼奇特之處。不由撇了撇嘴說:“還是花魁,坐這樣的馬車不嫌掉價嗎?”
凝眸彷彿根本沒有聽到,到了近前,她的丫鬟將踩腳凳放在旁邊,凝眸踩着凳子上了馬車,丫鬟把凳子放在馬車後,車簾放下,跳到另外一側跟車把式並排坐在馬車車廂兩側,瞧着陸錦屏,等她說目的地。
陸錦屏便大聲對他們的馬車伕說:“去同州,綠柳塢。”
這綠柳塢在同州河邊。其實是一個半島,因爲這一帶江面比較寬,半個島延伸到江裡,一大片綠灘,上面種滿了青青的柳樹。還修了一座涼亭,平時是納涼的好去處,只是現在夜已經深了,想必沒有人。
雲子聽他居然要去那裡,不由有些奇怪,但是,他也想,現在正好是酷夏,到河邊吹吹涼風倒也不錯,先前喝了不少酒。
陸錦屏上了馬車,雲子也跟着上了去,驅車前往。葉青青當然還是騎着馬跟在一旁。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沿着靜靜的街道往前走,車輪碾在青石板上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站車棚裡,陸錦屏沒有說話,雲子瞧他急,她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撅着嘴說:“哥,你當真喜歡那個叫凝眸的女子,冷得像塊冰,有什麼好?”
“這叫冰清玉潔。”
“什麼冰清玉潔?你看她臉上,連一點血絲都沒有,就跟個殭屍似的。”
“哦,這麼說你見過殭屍?”,陸錦屏促狹的笑着,瞧着她。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儘管我沒見過殭屍,可是我聽說過呀,我師父就講過,我跟你說過的,他年輕的時候,那殭屍突然從上爬起來,直挺挺地就往外走。因爲房屋門矮,腦袋撞在門框上這才摔倒。——這可是真事,我師父是不會騙人的,當時他就說了,那殭屍臉色煞白一點血色都沒有,想必跟着凝眸一樣。”
“呵呵是嗎?不過我聽說殭屍的腿是不會彎的,要原地蹦着跳。可是先前你也看到了,凝眸行動自如,她的腿可以玩呀。”
雲子見陸錦屏擡槓,哼了一聲說:“她會彎曲也不代表她不是殭屍,說不定她修煉成精,比一般的殭屍厲害,腿能彎。”
“那殭屍也會彈琴嗎?她的瑤琴彈得那可是非常好的。”
“沒有人說殭屍不會彈琴。而且,殭屍修煉成精之後,跟人是一樣的,只是沒有皮膚冰涼,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是真正的死人,你可得提防着。”雲子故意壓低了聲音,用語調製造出恐怖。
陸錦屏誇張地啊的叫了一聲,一把抱住她,將她摟在懷裡,緊緊抱着,同時,還故意發抖。
雲子被他緊緊摟着,彷彿骨頭都要軟化了似的,不由自主也抱住了他的腰。可是,陸錦屏的手卻順着她的小腹慢慢往上奔襲而去,嚇得她哎呀叫了一聲:“哎呀,放開我,你作死啊?”努力從他懷抱掙脫,粉拳打了他一下,“你瘋啦,存心佔便宜是吧?”
陸錦屏呵呵笑着說:“你講鬼故事嚇我,不就是要這個結果嗎?”
雲子輕輕啐了一口,俏臉微紅,白了他一眼:“你就知道欺負我。”
陸錦屏也是藉着酒興故意惡作劇,不過他發現剛纔雲子在他懷裡的時候溫柔的像小貓,若不是自己後面的動作嚇了她,她說不定就這麼乖乖的躺在自己懷裡的。難不成這小妮子對自己有點那個意思?
雲子整了整衣衫,故意扯開話題說:“你跟那什麼天師到院子裡比試到底怎麼回事?他怎麼進去的時候鼻孔朝天,比試完了卻跪在地上拜你爲師呢?你到底是用什麼法術收服他的?我可不相信你先前所說的話,你給我說實話。”
陸錦屏瞪眼瞧着他:“我說的就是實話呀,幹嘛要騙你。誰知道他發的什麼神經要拜我爲師,這種酒肉道士,才懶得搭理。”
“說的也是,他在聚仙樓也不算個什麼。要是排名只怕要排到後頭,他肯定是看中你什麼本事,所以要跟你學了去,好在皇上面前抖威風。以便引起皇上和皇后的重視。”
說話間,來到了同州河邊綠柳塢。
他們下了馬車。陸錦屏走在前面,凝眸和雲子一邊一個跟着他,而葉青青警惕地四處張望,生怕有強敵突然出現,發動偷襲。
他們四人步行,踩着綠柳塢柔軟的青草,一直往盡頭走去。
此刻雖已是深夜,星斗滿天,但是酷熱的熱氣仍然還沒有消散,在和風吹拂之下,覺得格外的愜意。
走到河灘延伸進湖面的盡頭,便彷彿已經置身同州河中心,四周都是嘩嘩的流水。只是到了這裡,伸出的半島阻礙,便一個迴旋,河水變得緩慢,而繞過灘頭的時候,河水又變得湍急,嘩嘩聲不絕於耳。
陸錦屏一屁股坐在柔軟的草地上,仰面朝天看着天,仰面朝天躺下。雲子嘻嘻一笑,便也跟着在他旁邊坐下。凝眸卻沒有坐,只是站在那兒,如晚風中的石雕。
陸錦屏側臉瞧着他說:“這草地很舒服的,凝眸姑娘,你坐。”
凝眸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跟着的丫鬟。丫鬟趕緊將提着一個包打開,取出了一個小小的蒲團鋪在地上。凝眸撩起裙裾盤膝而坐。
陸錦屏見她寧願坐在蒲團上也不坐在草地上,不禁有些好笑,說:“你不會有潔癖吧?”
凝眸卻岔開了話題說:“想不想接着喝幾杯?我帶的有酒。”
陸錦屏一骨碌坐了起來說:“正合我意,我剛纔還在後悔來的時候沒有帶酒呢。這附近又沒有酒家,偏偏你想到了。太棒了,快快快去拿來,有下酒菜嗎?”
凝眸說了:“沒有,不過,我的酒不辣,還微微帶甜,當茶水喝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