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格蕊此時腹中絞痛已經漸漸消失了,她這才慢慢的直起來腰。這種痛苦的確是太可怕了。
她先前儘管有了心理準備,而正是因爲有了迎接疼痛的心理準備之後,反倒覺得疼痛程度更難以忍受,如果真是陸錦屏先前所說的那樣疼痛會程度加重時間增加的話,那當真是生不如死。
聽到陸錦屏的問話之後,腹部絞痛已經減緩到她能忍受的程度,但是,她沒有開口,因爲她還沒有決定是否應該開口。她咬了咬牙回頭望向旁邊的思雲公主。
顯然,她在等着思雲公主證明雙方和親的事情,如果這是真的,一旦和親,公主便可以返回草原了,他們的目的就達到,雙方和親之後,當然也就無需再扣他們的夫人作爲人質,而這一切都只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剛纔陸錦屏所說的雙方和親的事是真的。
思雲公主當然也明白了圖格蕊心中所想,略微有些羞澀,低聲道:“奶孃,我覺得忠王爺的建議對雙方都有好處的,而且忠王爺人也很好,我也很滿意,所以,你還是趕緊把曹夫人還給他們,然後帶信去給我父王,請父王好生考慮雙方和親的事情,儘快作出抉擇。”
圖格蕊又扭頭望了望陸錦屏。這些天,他見過陸錦屏好幾次,陸錦屏英俊瀟灑的模樣,的確很能引起女孩子的好感,所以,他完全相信阿詩娜思雲公主是真的對這位大唐年輕王爺動了心。
於是,圖格勒點頭說:“好吧,我們已經把曹夫人轉移出來藏在了一處民宅中,我帶你們去,也只有我帶你們去,才能敲得開門,纔不會發生衝突”
陸錦屏點點頭,對瀟瀟說:“你跟着一起去,有你在我放心。要安全的把曹夫人接回來。”
瀟瀟點頭答應。
圖格蕊正要邁步往外走,忽然站住了。扭頭望着陸錦屏,沉吟片刻說:“我有一事弄不明白,你能不能解釋一下?”
“你說吧。”
“我覺得我的扮相應該沒有破綻,我想知道你是怎麼認出我並不是曹夫人的?而且如此肯定。因爲。我們曾經派出奸細混入刺史府,近距離觀察了曹夫人身體特點,甚至找到了她胸前有一個黑痣。天師在我的胸口也僞造了一個,還把我的頭髮用特殊的藥水染成了黑色。跟曹夫人的非常的相似。這種情況下,你怎麼可能如此肯定的確定我不是曹夫人?”
陸錦屏笑了笑。說:“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我自然有我認出來的辦法,只是這個辦法,沒辦法告訴你。”
陸錦屏的辦法當然是來自現代高科技DNA鑑定,他當時爲了查出曹夫人身上是否中了毒,或者是否發生了基因變異,提取了曹夫人的血樣,同時也提取了她的孩子的血液。經過檢測曹夫人和她孩子的DNA之後,陸錦屏習慣性的做了比較。結果他驚訝地發現,曹夫人居然跟她的孩子之間沒有親子關係。
難道他的孩子是收養的?陸錦屏又接着比對兩個孩子與刺史之間的DNA,結果發現他們之間具有親子關係。
陸錦屏疑惑之下,便與刺史進行了交談,不露聲色的瞭解到這位曹夫人是陸錦屏的原配,而且兩夫妻非常恩愛。
陸錦屏腦海中便閃現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這位曹夫人是假的,真的曹夫人很可能已經被劫持走了。
這種偷樑換柱的辦法,的確新鮮而且有效,因爲找一個長得跟他像的人很困難。而要想模仿的惟妙惟肖讓人不引起懷疑就更難了。
而假扮一個老婦,只要有幾分相似,便可以矇混過關,而且還可以利用一夜衰老的痛苦來掩飾一些露出來的破綻。
能作出這樣計劃的人絕對不是普通人。因爲對方不僅在深夜換走了曹夫人,而且還不被外面丫鬟發現,必須有相當的武功,而且肯定還有其他人作爲同伴,才能夠從容地把人換走。
如此一來,陸錦屏不禁對這位偷樑換柱的假曹夫人究竟出於何種目的充滿了好奇。於是。他悄悄跟瀟瀟說了,讓他暗中注意觀察曹夫人。
結果發現,後來的幾天,曹夫人即便是天寒地凍大雪紛飛,依舊天天都在園子裡轉,而且還在衙門四周轉,尤其是在後園子關押思雲公主的那個小院子附近轉。
於是陸錦屏心中便多少明白了,她的目的很可能是關押在衙門後院軟禁的思雲公主。於是陸錦屏將這件事悄悄跟瀟瀟說了,制定了這個引蛇出洞的計劃,將對方一舉當場抓獲。
聽到陸錦屏的回答,圖格蕊很是有些失望,嘆了口氣說:“這個計劃,我們認爲是天衣無縫,一定能夠把公主救回去的,沒想到卻還是被識破了,而且究竟怎麼識破的,我們竟然都不知道,真是失敗。我私下裡也聽說過王爺的才幹,我聽說王爺懂道法,特別是能夠用道法破案,原以爲只不過是你們大唐爲了討好你這位王爺,而故意誇張的,現在看來是真的。如果真的是大唐和吐蕃聯姻,我希望有機會,王爺能跟我們天師切磋一下,我很想知道結果是怎麼樣的。”
陸錦屏揹着手正色道:“你這個提議其實也是我的想法,我正想會一會你們這位天眼天師。我相信我們會有這個機會的。”
圖格蕊一聽這話不由大喜,滿臉都是興奮,因爲這一件十拿九穩的事情居然出了岔子,被一舉擒獲,圖格蕊不知道回去該怎麼交差。
即便是把對方說得如何如何厲害,都不如,讓天使自己感覺一下對方的厲害,這樣自己的失敗就情有可原,罪責纔會小很多,所以,這也是他剛纔的提議最主要的原因。
現在聽到陸錦屏居然答應了,自然滿心歡喜,心中石頭也放下來。躬身一禮說:“要是這樣那就太好了,我一定盡力促成此事。”
接下來,護衛和瀟瀟押解圖格蕊出了房間,立刻前往抓捕那些隨同進城準備接應的吐蕃武士。當然陸錦屏承諾不傷害他們,又有思雲公主點頭贊同,所以圖格蕊這才帶他們去找那些人。
刺史和張御醫目睹了發生的事情,都是驚喜交加,而特別是刺史,更是巴不得立刻便見到自己的夫人,所以跟陸錦屏說了之後,跟着一起去了。
等他們都走了之後,陸錦屏對護衛說:“你們都退到外面去,我想單獨跟思雲公主聊聊。”
護衛退了出去,葉青青卻是放心不下,說:“王爺,我還是跟着你吧。”
陸錦屏回頭瞧了她一眼說:“你跟着我幹什麼,我要跟思雲公主下圍棋,你也喜歡圍棋嗎?你要是不喜歡,你呆在這多氣悶啊。你放心吧,現在我們兩家是在談和親,相互不會動手的,你先回去睡覺。”
葉青青不會圍棋,聽陸錦屏這麼說,便嘟囔了一句說:“下圍棋?深更半夜的。”
“深更半夜下圍棋那才叫趣味,而且夜深人靜無人打擾更能集中精神,明白了吧?放心吧小妮子,趕緊睡覺去。”
葉青青這才噘着小嘴轉身扭頭出去了。
現在屋裡只剩下了思雲公主和陸錦屏。
思雲公主很是有些奇怪,說:“你當真不怕我挾持你爲人質,逼迫你們放我嗎?”
“只要你答應嫁給我,兩家和親,你就是自由之身,又何必要用人質來逼迫放你呢?這不是多此一舉嗎?而目前來看,你好像對這門婚事還是比較滿意的,正如同我心中所想,對吧?”
思雲公主不禁有些羞澀。不過,她是草原大漠長大的孩子,性格本來就直率開朗,敢愛敢恨,不像大唐江南的女子那般婉約。但是要讓他直截了當地認可陸錦屏的說法,還是強人所難了,於是,他羞澀笑了笑,說:“你當真想深更半夜下圍棋啊?”
陸錦屏認真的點了點頭說:“前些日子一直冷落了姑娘,所以想盡可能彌補一下。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對於你的師父天眼天師,我的確很是好奇,所以,想跟你多瞭解瞭解。”
思雲公主頑皮的笑了笑,說:“先下棋,你要能贏我的話,你問什麼我就回答你什麼,你如果贏不了我,那你將來自己找我師父問去,你覺得怎麼樣?”
陸錦屏愣了一下:“從姑娘的話中可以感受到,姑娘對自己的棋藝非常的自信,這勾起了我的好勝之心,所以,不管結果如何,哪怕自取其辱,我也是要跟姑娘討教的。那咱們就一言爲定。”
思雲公主點了點頭說:“我來擺棋盤,你來掌燈,把燈盞點了,那邊有落地的燈,可以拿過來放在棋盤旁。”
“不必麻煩了,外面月光如水,地上白雪反光,光線都很亮,倒不如就在雪地裡,以明月爲燈盞,以大地爲棋盤,如何?”
公主不由一怔,扭頭望了望外面清亮的月色和房頂毛茸茸厚厚的積雪,說:“以月作燈,以地爲盤。氣勢豪邁,果然不愧爲王爺。好,就依你所見,咱們走!”
於是,思雲公主跟着陸錦屏邁步出了院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