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五十二石七鬥三升?”司農寺卿驚叫起來:“畝收四石五斗?”
“畝收四石五斗很多嗎?”陳應撇撇嘴,不以爲然的道。
當然,與後世普通平均畝產動則上千斤相比,陳應這個四石五斗,大約五百四十斤出頭,還真不高,還不及後世的一半。可是比起這個時代的慄米來說,這個產量就有點高得嚇人了。
在戰國時期,慄米的產量折算成斤的話,在風調雨順這個前提條件下,畝產平均約二百零五點八斤,在戰國後期,由於鐵製農具以及播種工具的使用,畝產提高到的二百四十七斤。
不過,在魏晉南北朝時期,由於天下大亂,百姓流離失所,所有的科技都傾向於軍事領域,南北時期的糧食產量也沒有突破三百斤,唐初基本上在二百斤左右。也就是陳應此時的單位畝產居然是普通畝產的將近三倍。
陳應雖然不是農民出身,卻也知道,要符合任何農作物生長,都非常具備水分充足、肥料充足,科學種植、合理化管理。陳應想在大唐推廣他的原始化肥,所以特意下令,在試驗田裡,使用了水車灌溉,哪怕盛夏的時候,關中少雨,可是陳應三千畝田卻一直沒有缺水。
李淵得知這個數字,下巴都快驚掉了:“居然有這麼多?”
裴寂抹着額頭上的汗水,也不知道他是熱的,還是嚇的。裴寂語無倫次的道:“太嚇人了,這三百畝地,快趕上人家一千畝良田的產量了。”
陳叔達捋着自己那稀疏的鬍子,眼珠直轉。腦袋不禁想着,陳應如果不是三千畝,而是三萬畝,不三萬傾施過化肥的良田,全部都是這個產量的的話……那畫面太美了啊!
蕭時文對李淵笑道:“老臣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陳駙馬果然有能能耐,他不僅打仗厲害,每攻必克,每守必固,還能鍊鋼,允文允武,就連種地也比人家厲害,一畝地頂人家好幾畝,臣賀喜陛下得此佳婿!”
李淵聽到這話,心中非常高興。他淡淡的笑道:“再看看其他幾塊田產量如何!”
寺農寺卿常驥一聽這話眉飛色舞的道:“你們都別杵着了,趕緊的,下去收割!”
除了一旁邊的禁衛軍將士負責保護李淵等大佬之外,其他隨從、小吏、甚至司農寺的官員們也親自下地幹活。
正所謂人多力量大,陳應原本只有三千畝田,結果烏央烏央涌進去大幾千人馬,還有無數僕婦前來幫忙,足足上萬人集體勞動,很快就將三千畝地收割完畢。那些掌管着斗量器皿的官吏,迫不及待的稱重,記錄,很多就得到了以下數字。
乙田共計三百零六畝,總計收一千四百一十一石三鬥。
丙田,共計三百畝,共計收一千五百零二畝。
丁田,共計三百二十一畝,共收一千四百三十七石九斗六分。
戊田,共計三百零六畝,共收一千三百六十九石又五斗二分。
己田,共計三百零五畝,共收一千五百四十四石。
……
也就是說,平均每畝產土豆慄米四石五斗之五石之,最高記錄是五石又三分。每一石石是一百二十到一百三十斤,一畝田的收穫就是五百多斤!所有人都又驚又喜,在一邊看着慄米如流水似的擡上來,那些此時已經沒有力氣歡呼了,因爲他們見多也就不感覺奇怪了。
李淵雖然不精通農事,但是他作爲世族門閥出身,也不是長在深宮大內的皇帝,所以李淵也多少了解一些農事。李淵甚至知道,如果不惜一切代價追肥,有可能讓一畝良田,單畝畝產高達六七石,但是這需要每畝地追肥兩千斤以上。哪怕豪門門閥,這樣的做法也得不償失。
可是當三千畝畝產均超過四石五斗的時候,李淵坐不住,親自走到人羣中,看着有點失落陳應道:“陳卿,你這地種得不錯。”
陳應神色中有些蕭索,事實上增產他早已預見。可是這個結果,卻讓陳應非常失望,因爲他感覺只要上了磷肥,糧食的產量也應該增加三五石,而非現在的四石五斗。
陳應苦笑道:“陛下,臣弄這些磷肥可吃了不少苦,只是可惜,看來試製的磷肥還不成功,一旦成功了,高出四五石不成問題。”
饒是李淵見多識廣,此時也目瞪口呆的道:“高……高出四五石?怎麼可能!”
陳應解釋道:“沒什麼不可能的,磷肥是一種非常有效的肥料,施用磷肥跟沒施用要差很遠。”
此時,別說李淵不淡定了,就算是在場的大臣們都不淡定了。如果全天下,不僅僅關中的糧食每畝增加一石,那會是多少?將會是兩千五百萬石,足夠養活百萬大軍。當然,由於地力的關係,關中二十五萬傾田地中,每年將有三分之一的田地休耕,如果有化肥,那麼就相當於多出八萬傾良田。相當於八百萬畝。
僅僅關中一地,就可以養活整個天下。
說出來也非常可笑,根據後世西北農業大學統計的數字,僅關中平原的糧食產量,大約在九百六十萬噸,其中如果算上唐代一年一季,那麼這個數字將會是四百七十三萬噸,一噸相當十六石七鬥,那麼相當於七千五百萬石,超出唐朝全國糧食產量。
一旦關中的糧食可以自給,那麼李唐在關中的地位將無法動搖,而不是像歷史上最高峰值,要運輸七百餘萬石糧食進入關中。
包括李淵在內,所在大臣都把目光期望的目光望向陳應:“磷肥如何製造?”
“磷肥……”陳應自然不會工業製造磷肥,不過陳應在後世上學的時候,卻知道在化學實驗室裡製造磷肥,沒有辦法,陳應高中的化學老師,是開封化肥廠一個返聘的高級工程師,沒事的時候,就教陳應他們這些學生,使用化學室的設備,搗鼓化肥。
溼法磷肥的製作流程很簡單,無非就是粉碎礦石、配酸、將硫酸和礦粉放入酸池反應分解,最後烘乾,就成了,具體細節陳應不是很懂,但是大致的流程還是知道的。他沒有那個條件做出符合現代標準的酸池,只好用缸來代替了,費事是費事了點,在沒有現代工業基礎的唐代,也只能這樣做啦。
於是,陳應本着說得再好不如做好,就帶着李淵、陳叔達、蕭時文、裴寂、李建成等一幫大臣,前往他的磷肥製作作坊。
說是一個作坊,其實還真不起眼。這個地方有點偏僻,而是在清林裡東北二十餘里那座亂葬崗的上,整個工坊,就一個用蘆葦杆圍出了的院子,院子不算小,足足有二十餘畝方圓,可是除了兩排草棚,甚至連一座像樣的房子都沒有。
此時,磷肥生產已經結束,院子裡密密麻麻埋着足足數百上千口大水缸。
禁衛軍爲了李淵和衆大臣的安全,仔細搜查磷肥作坊的每一個角落,這些蓋着蓋子的大水缸就非常顯眼。
一名禁衛軍將士,提出長槍,朝着一個水缸就捅去。
陳應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住手!”
然而,陳應出聲已經太遲了。
只聽嘩啦一聲脆響,那口水缸被禁衛軍士兵一槍搗碎,一股青煙,自水水缸裡升起。
陳應趕緊快步跑到草棚的箱子裡,取出四五個防毒面具。
李淵疑惑的望着陳應道:“這是……”
李秀寧見過這個東西,驚訝的道:“這是防毒面具?”
“有毒!”
李淵聞言趕緊後退,驚慌的道:“來人,護駕!”
陳應一邊給李秀寧戴上防毒面具,一邊解釋道:“陛下,不用擔心,只是鼻子會受點罪而已。”
很快,衆人都明白爲什麼說鼻子要受罪了。
一股強烈的酸性氣體,迎面而來。陳應、李建成、李秀寧、李淵戴上防毒面具還好,其他大臣可受不了了,他們趕緊捂着鼻子,飛快的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