硃紅羽有心針對、不死不休,生不滅卻是悠閒依舊,不僅是悠閒,眼中蘊笑,對狄沖霄目下的苦愁頗有些幸災樂禍。
“那孩子就是這點討老婆子喜歡,專愛勾搭別人不敢勾搭的妖女、邪女、瘋女、魔女,實是人世之中少有的無畏勇者。”任水心毫不掩飾心中的幸災樂禍。
生不滅道:“所以說你這妖婆子最爲麻煩,你家丫頭算邪算妖算魔算瘋?”
任水心道:“小秀那丫頭是要娶那小子過門的,也是老婆子設法送上門去的,當然不在其中。”
事實確是如此,生不滅爲之語塞。
這邊打生打死,那邊卻是閒心說笑,狄沖霄哭笑不得,飛身左截,不願攻戰下全力御守,再一次攔下硃紅羽。狄沖霄瞄了瞄生不滅,心道這事可不好耍,要是生老頭怒了,也只能試着先將大妖女困進至尊小居了。
生不滅何等人物,狄沖霄的小動作盡收眼底,道:“小子儘可安心,不用擔心老夫找小朱雀麻煩,四聖會目下是暗聖,既是魔道,天下無人不可以殺。”
硃紅羽道:“你聽到了?他都不在意,你管什麼閒事!讓開!”
狄沖霄道:“不讓。其一,我會傾盡全力達成逆天改命;其二,我不認爲紅羽姐目下能辦到破滅不死之身,大小妖女於我而言和小秀她們一般重要,絕不能坐看你送死。其實我對生老頭的心念是不反對也不贊同,錯過今天,我陪紅羽姐一起揍他,生死不計。”
硃紅羽道:“花言巧語。惡小子,你不會不知破界一語的隱意。修神到戰神雖難,但只能算是一道坎。到了鬥神與靈神,之間的差距就是一個千丈天階,令天下大多數滅神師望而興嘆。鬥神破界靈神,神光積蘊上至少要兩倍於滅神師修至九品的神光,但這一神光積蘊只是接引天地靈光助力破界的最低前提,有相當可能無能破界,毀傷神魂。所以天資超卓之人,神魂甦醒之時就註定破界所需的神光積蘊要超出兩倍的最低前提,令滅神師必能成功破界,代價是積蘊上更花時間。因此,破界後靈神一品與鬥神九品之間的神光差距絕非是兩三倍,是要倍上加倍。越往後越是如此。”
狄沖霄道:“小弟豈會不知。天地靈光就是一根天垂長藤,只要借藤之力就能上到新臺階,可要是隨便彎彎腿,躍起之後能不能抓住藤條都在兩可之間,即便抓住也是竭盡全力,戰戰兢兢上爬,一個不慎就會掉下來。全力下蹲蓄力的人不僅必能抓到長藤,還能蕩藤晃擺,借勢飛躍,將同時破界的人遠遠甩在身後。聖神破界尊神,至少需要四倍的神光積蘊,由此神光上,聖神九品與尊神一品相差八倍,尊神每升一品,神光較前一品增上兩倍,紅羽姐目下是尊神三品,還有魔碎可以借力,強過聖神九品近四十倍。就算我能四重覺醒合一併借用魔魂之力,也要差上十倍。紅羽姐隨便出手,我就要以最強神技才能夠抵禦。”
硃紅羽道:“你明白就好。本堂主確是將大半神光用於冰晶火種,可底蘊強你太多,只要抽還四成就足以殺了你!讓開!”
狄沖霄道:“就是明白才絕不讓。我與紅羽姐之間的差距,相對於紅羽姐與生老之間的差距,就不算什麼了。現在的確是生老最爲虛弱之時,可只要身有神光就是紅羽姐必須全力以對纔有一線可能達成同滅。抽還四成神光的冰晶火種對付別人還成,哪可能焚殺天地四極。所以,紅羽姐,你自出現以來就是在嚇我,殺我與殺生老,你只能選一個,而你選的是後者。小弟若是全力攻戰,紅羽姐要抽還六七成神光才能掃除我這個阻礙,可我對紅羽姐不願受人擺佈的心念很是贊同,所以我不會攻戰,全力御守,紅羽姐若是抽還三成神光就能轟飛我,那就還有極微可能達成心願。”
硃紅羽道:“口氣不小,若是出手又如何?”
狄沖霄道:“絕不再攔阻紅羽姐。”
硃紅羽冷哼,背現火翼,飛空左繞。狄沖霄心知與硃紅羽空戰是以短對長,便是不入空,轉向右衝,分對自身對硃紅羽附上陽雷衣與陰雷衣,陽強陰弱,借無形吸力強拉硃紅羽。這一手是修行粘粘蟲的基本之一,歸屬移挪神技,用在此時正合適。
硃紅羽操縱火翼連拍,卻是依舊連退,感受着身外微妙雷靈,心道是雷靈陰陽之變。硃紅羽將火翼增到四對,再行灼空增速,反過來強拉狄沖霄前行。狄沖霄明白硃紅羽不用白焰就是還以弱勢覺醒爲主,展現七極四重元靈雷神魂無上雷魔,極度增強陽雷衣威勢,逆反敗勢,再行反拉大妖女。
彼此僵持不下,硃紅羽散去火翼,回落地面,抽還兩成火靈,對着狄沖霄彈出一線白光。白光撞身,化做白色焰衣,毫無熱力,卻是灼得七極銀光不斷逸散。
狄沖霄對焚仙火衣最爲熟悉,心道若是用靈光奇變以攻破攻半點不難,可那樣就是正中大妖女的算計。狄沖霄心念電轉,急借用奇蹟果實修行法黃泉綵衣,將七極神光化做一件銀衣,裹着焚仙火衣同入體內,再以體內防禦神技唯我獨尊加以約束。狄沖霄昴頭張嘴,將一溜白焰噴上天穹。
硃紅羽氣恨倍增,再行抽返些火靈,屈指連彈。
狄沖霄照舊施爲,你來一件我加一件,一層疊一層,逐一收進體內,卻是火衣太多,光用嘴來不及噴,只能別尋火路,致令雙耳不斷有火蛇飛出,頗是滑稽可笑。
硃紅羽終是收指,美目惡瞪狄沖霄,惡色中竟是隱有一絲哀求。
硬的不行來軟的,狄沖霄大覺吃不消,忙將頭扭開,心想大妖女這回真是豁出去了,居然連一向最爲不屑的惑心神技也用上了。又扭回頭,道:“一般神技沒用的,紅羽姐還是試試朱雀靈相、焚空斷、鳳魂炎蝕、焚世焰舞之類。別瞪嘛,再怎麼瞪,我也不會笨到用迷神魔眼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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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小子,任家小丫頭,你一向極爲寶貝。火靈天性克木靈。你選哪一邊。”硃紅羽煞氣百倍,手中火光化爲一隻小小朱雀。
狄沖霄大驚,道:“紅羽姐,這可不是你的脾性!”
硃紅羽道:“脾性?本堂主是魔道妖女,天下間只有我不想去做的事,沒有我不會去做的事。要怪就怪你自己天真,以爲妖女也會有情。三個數!讓開!”
狄沖霄道:“絕不讓!”
硃紅羽放飛手中朱雀。
火焰朱雀撲向神晶樹,接近到十丈時,一張靈光巨網拔地而起,將火焰朱雀網個正着。火焰朱雀焰力十倍,燒穿神光絲的同時也被靈網散去火靈,消散無痕。
狄沖霄暗自慶幸先前布了一着閒棋,只要拉着硃紅羽,只要硃紅羽不抽返五成靈光,就不難撐下去。
“對面那三個你也很寶貝。”硃紅羽身周再現萬千火雀。
“這個,小弟可以說也很寶貝紅羽姐麼?”狄沖霄半點不擔心。厲醉楓那邊有小靈靈護着,恰恰三成神光的火雀也就是給小虎尊撓撓癢的程度。
硃紅羽道:“別對那隻小貓有太多信心。本堂主對那輪血色月蝕也很有興趣,若它破開禁制移分,會是什麼後果?”
狄沖霄道:“會很麻煩,可小弟並不認爲那是抽返三成神光就能辦到的事。”
硃紅羽道:“有些神技並不以威勢爲重,也有些神技是能由弱疊強。本堂主不是七極神系,可弱勢覺醒與衍生神魂之多隻在你之上;多系同恆、多系異恆,更不是隻有你才能做到。第二覺醒增幅神系,神魂星火燎原,聖神兩品。這一神魂拖時越長越強,與元靈火極爲相合。”放飛火雀。雀身皆是白中透金。
火雀撞上神光網,散作點點火光,但火光不滅,不斷與新生火光相合,化數千百小小火苗。威勢由弱而強,與雷星有異曲同工之妙。
狄沖霄不擔心靈靈那邊,任婷秀那一邊分去恢復神系也能護住,卻是無能自在飛天。權衡利弊,狄沖霄不得不散去拉人雷技,放飛九個浮雷球,內蘊元靈雷天地靈源。隨着靈源的切分,浮雷球數來倍數上增,在月蝕下方往來飛繞,不放一隻火雀上飛。
成功破去最大牽制,硃紅羽閃身前行。
狄沖霄尚有兩重覺醒可用,眼蘊疊震波震阻,藉機靈印石換位,八方攔阻。一心四分,猶然應變如一,這要歸功於曾經的三國大亂鬥修行。然而對手是硃紅羽,靈變遠勝常人,又是隻能守不能攻,心神極度耗費下,不到四十數,狄沖霄便是應對散亂,不得不有偏重。
硃紅羽奪佔主動,狄沖霄主守天穹便強攻神晶樹,狄沖霄救應神晶樹便回擊天穹,令狄沖霄心神耗費更劇。纏戰間,火雀散落而來的小小火苗已然合作一個個火堆,將繞護神晶樹的外層千重神光網燒得是處處破洞。外層一破,火焰積增下,內層就會是轉瞬就散。
狄沖霄暗歎到底是大妖女,雖是破尊沒多久,已是要比萬罪大長老難纏了。狄沖霄以手按心,事己至急,說不得只好借出半身讓惡魂出來透口氣了,至於後果,目是管不得了。
硃紅羽見狀自心內取出一杖碎片,右手蘊集火靈化爲火晶,將碎片置於其中,拋落地上。炎晶落地,化做又一個硃紅羽,人首人身、雀翼雀爪,正是衍生神魂朱雀靈相的另一玄奇,靈相分身。
黑神魂奪佔狄沖霄半身,半邊臉上滿是壞笑,對面的小朱雀頗是不好惹,該能讓無恥小子多做些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