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回到姜家後,心情很是激動,她以前從沒有覺得陳家是家,就連薄情庵也是因爲母親曾經住過,她纔有了幾分留念,沒想到離開姜家纔將近兩個月,她就已經想家了。
家原來是這個樣子的。
姜夫人看到掌珠平安的回來,也是激動的說不出話,尤其知道掌珠懷的是雙胞胎後。
掌珠心疼的看着姜夫人滿頭白髮,道:“母親辛苦了,讓您擔心了。”
姜夫人眼中含淚道:“回來就回來就好……”說着又招手讓奶孃牽着小至寶過來,道:“小至寶,你娘回來了。”
只兩個月沒見到小至寶,掌珠就覺得小至寶好像長高了,長大了不少,掌珠本是冷情的人,但是這時卻情不自禁的眼含淚水,因爲肚子已經很大了,所以掌珠只能微微躬身,伸出手,道:“至寶,我是孃親。”
小至寶性子也隨掌珠,冷情安靜,只是看着掌珠。
掌珠神州輕輕摸着小至寶的頭,小至寶倒是沒有閃躲,過了一會,才嫩嫩的含了一聲:“孃親。”
掌珠很是高興,連連點頭,道:“孃親回來了。”
姜夫人見掌珠好像很激動,連忙道:“你也不要哭了,回來就好,可是累了?餓不餓?先好好休息吧。”
掌珠高興的點點頭,然後走到姜三夫人面前,福身道:“嬸孃,是我拖累三妹妹了。”
姜蓮娘和姜三夫人連忙扶起掌珠,都道:“不必在意,回來就好。”
掌珠這纔回去休息。
回到姜家心中才是真正的放輕鬆,掌珠一下子狠睡了三天,這期間除了迷迷糊糊的喝些粥或者如廁,就一直在睡夢中,這才醒來。
“你可算是醒了。”
掌珠朦朧中聽見姜鐸的聲音,心中納悶,姜鐸不是已經出事列國了麼?掌珠只慢慢坐起來,姜鐸遞給掌珠一碗鹽水,掌珠漱了口,清醒了,纔想起之前發生了什麼,這些就好像是一場夢似的。
等到掌珠回過神來,曉初已經伺候着她淨面了。
掌珠問道:“我睡了多長時間?“
姜鐸笑道:“三天,我和母親嚇的都請太醫了,太醫只說你太累了,睡醒了就好了,你現在好些了麼?”
掌珠眉輕蹙,道:“覺得和以前一樣……”
姜鐸笑道:“只要沒有不舒服就好。”說着居然過來幫掌珠穿上衣服,一旁的曉初等人都退下。
掌珠心中暖融融的道:“藏銳,你還走麼?”
姜鐸道:“不走了,就算要走也會和你一起走。”
掌珠高興的點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掌珠感覺就好像真的回到了以前似的,姜鐸還是早出晚歸的,她從來不問姜鐸去幹什麼,只要姜鐸能平安就好。
只是過了十幾日後,掌珠卻發現不對勁了,竹院的侍女都沒有什麼,只是她有時去花園中散步,難免聽見幾句閒言碎語,掌珠心中已經覺得怕是姜鐸那個所謂的演戲失敗了。
她從皇宮裡出來,怎麼可能不讓人懷疑?縱使是魏恕承擔了所有的責任,但是有心人也能找到其中的破綻,這一招本來就是險招,也不過是利用魏恕的身份特別罷了了,若是能成,她便是鳳凰涅槃,自有人歌功頌德,若是敗了,怕也要被口水淹死。
現在看來,怕是有人推波助瀾,不想讓此事就這樣過去。
難怪這些日子姜鐸回來的越來越晚。
掌珠知道姜夫人和姜鐸怕是不想讓她知道這些,只是外面的傳言越來越兇猛,她即使身處後院,也難裝不知道了。
掌珠只不提這些事。
這一日,掌珠照例去花園散步,她現在已經八個多月了,離着臨產越來越近了,肚子也越來越大,太醫囑咐她每日都出去走走,活動活動,生產時也好生。
掌珠走在小路上,與曉初秋白聊着天,就看見前面站着一個素衣女子,掌珠長出一口氣,這人也不用問,肯定是清葫,也就這人習慣等人,就是不知道什麼事。
掌珠想了下,並不想理會她,只示意曉初和秋白轉身往回走。
清葫好不容易見到掌珠,自然不會這樣輕易放棄。
掌珠雖日日出來散步,但是這花園也是到這個時候就清場,她能一直藏在這裡等着掌珠,很是不容易。
清葫快走幾步,道:“少夫人,少夫人。”
掌珠不得已站住,轉身,問道:“你有何事?”不是她害怕清葫,而是現在她身子重,出不的意外。
秋白站在她身旁,一副保護她的模樣,而曉初則先不動聲色的離開,想來是去姜夫人那裡了,這個花園裡鬆院比較近。
清葫看出掌珠等人都有些緊張,忙後退一步,然後跪下道:“少夫人,我對大爺是一片真心。”
掌珠不明白這個清葫怎麼突然說這些,只敷衍道:“好,我知道了,你走吧。”
清葫不知道怎麼回事,眼淚噌的留下來,道:“少夫人是否也同清葫一樣,這樣一心一意的對大爺?”
秋白道:“你這賤婦,怎麼敢拿少夫人與你比?”
掌珠深吸一口氣,道:“你要是沒有什麼正事,我便不與你在這閒談。”說着掌珠扶着秋白轉身。
清葫跪行幾步,拽住掌珠的裙角道:“少夫人!你既然一心一意對大爺又爲何媚惑皇上?你既然真心對大爺又爲何引的大爺與皇上決裂?你既然入宮了又爲何與大爺出宮?”
掌珠一聽,愣住,看向清葫。
清葫對上掌珠冷漠的眼睛,心中一抖,但還是直視,眼中帶着質問與不屑。
秋白想罵什麼卻被掌珠制止了,掌珠只道:“把你的手鬆開。”
清葫才注意自己一直緊緊抓着掌珠的裙角,連忙鬆開,又繼續道:“少夫人,您要是爲了大爺就該站出來說句話啊。”
秋白這時聽不下去了,一覺將清葫踢開,道:“你這賤婦懂什麼?聽風就是雨,快滾!”
清葫說的這些話正是外面傳的,其實外面傳的更多的是關於魏恕風流的話,但是到女人嘴裡就難免八卦起來,掌珠自也是成了別人茶餘飯後的話。
清葫跌倒在地上,冷笑道:“少夫人也不過是爲了所謂的少夫人這個頭銜,心中一點也沒有大爺,既然如此少夫人還是入宮吧……”
“入不入宮的不用你來說。”說話的並不是掌珠,而是姜鐸。
姜鐸身後跟着曉初,姜鐸正好在鬆院門口遇到慌張的曉初,一問便先趕過來了,正好聽見這些話。
姜鐸先看掌珠是不是有事,見沒有什麼事,臉色都沒有變,便放心了,站在掌珠前面,將掌珠擋在後面,這女人瘋起來說不得什麼都幹出來。
清葫一見是姜鐸來了,情緒更不容易控制,只哭訴道:“大爺,奴家是真心爲您好,您怎麼能辜負奴家的一片真心呢?這個女人愛的只是榮華富貴。大爺,您睜眼看清吧。”
掌珠無奈的搖搖頭,這清葫看着好像瘋癲,但是眼神清明,很明顯,她說的是她心中所想的。
難不成愛一個人就該如清葫這般失去靈魂?這就叫做全身心的愛麼?
不知道怎麼回事掌珠居然想到了軟玉,那個爲了阿路甘願自請下堂的女子。
姜鐸嫌惡的看着清葫,道:“我與你沒什麼可解釋的,念在你一片真心的份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可以選擇回到房間裡以後不許再出來,或者是去廟裡修行。”
掌珠聽了姜鐸的話看向清葫的時候已經是滿眼的悲憫,這個女人爲了愛已經失去自己了。最可悲的是她愛的男人卻不愛她。
清葫絕望的看着姜鐸,只是無奈的笑着,眼淚卻越流越多,姜鐸剛要說什麼,就聽清葫道:“大爺,您爲什麼不相信奴家?奴家是真的愛您,願意爲您付出一切的,而她!除了勾引男人,還會幹什麼?大爺!”
姜鐸怒道:“放肆,既然你不願意回去,即刻我便讓人送你走。”
話音落,後面已經過來兩個粗壯的婆子,若不是怕嚇到掌珠,姜鐸直接讓小廝進來了。
那兩個粗壯的婆子拉起清葫,畢竟有少夫人在,她們也不是特別粗暴,要是放在平常怕是就動粗了。
清葫果然發起瘋來,怒道:“大爺,現在能讓勢態平息下來就只有這個女人一死了,哪怕是假死,大爺,您愛她就那麼深?”婆子趕忙捂住清葫的嘴。
姜鐸緊緊握了下掌珠的手,道:“咱們回去吧。”姜鐸怕掌珠嚇到,聲音十分溫柔。
這前後一對比,誰都看出姜鐸對誰真心對誰敷衍了。
掌珠嘆口氣,問道:“外面已經這麼嚴重了?”她以爲過幾日就好了呢,但是現在看來不是……
姜鐸頓了下,還是點點頭。
現在連大臣都要姜家給出個交代,要不就是魏恕延緩登基……
誰都沒有想到事情會鬧出這個樣,背後主使者背景怕是小不了。
掌珠只皺着沒有。
姜鐸道:“別擔心,一切交給我……”
兩人正說着,就聽後面傳來婆子的驚呼聲。
姜鐸先回頭,一回頭就看見清葫滿嘴的血,看來是吞了什麼毒藥,姜鐸連忙捂住掌珠的眼睛。
掌珠雖沒看清清葫到底怎麼了,但是也是聞到了血腥味。
清葫躺在地上,血從她嘴裡涌出,清葫卻笑了,道:“大爺,我是真的愛你的……我願意爲你死,你看見了麼?大爺,我死了,你可以把我交出去,你可以說在宮中被軟禁的是奴家……大爺,我……”說着眼角流出淚。
姜鐸和掌珠同時嘆口氣,掌珠慢慢拉下姜鐸的手,看向清葫道:“你這是何苦?”
清葫卻帶着勝利的姿態笑道:“你……你不懂,我是愛大爺的,你不是……”
說完只直愣愣的看着姜鐸,似乎希望姜鐸說什麼。
這樣許久後,姜鐸上前一步,蹲下,手放在清葫的脖子上,道:“已經沒氣了。”
說完姜鐸手慢慢的放在清葫的眼睛上,但是手滑下後,清葫的眼卻沒有閉上,曉初等人嚇的都後退一步。
掌珠想了下,道:“讓她安息吧,會按照她說的做的。”
姜鐸再次將手放在清葫的眼上,手滑下後,清葫終於閉上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