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擂臺上,任立聽聞舒暢、劉默的冷嘲熱諷,急怒攻心,不禁仰起頭來,胸腔一口熱血噴出,化作足足有三丈高的血色噴泉,蔚爲可觀。
這道奇觀吸引了諸多觀衆和選手們驚歎的目光。
觀衆區前列,宋菁菁驚訝之後,側過頭去,美眸凌厲的望着旁邊還在驚訝的沈冰,責問道:“這傢伙怎麼回事,不是對付楚天的麼,怎麼看起來像個逗逼一樣。”
沈冰一時也是無言以對。
其實,情況會發展成現在這樣,他們都沒有提前料到,連宋菁菁剛纔還覺得任立思維縝密呢,這會不也認爲其和個廢物沒什麼兩樣。
“廢物,又一個廢物。”宋菁菁瓜子臉上一片鐵青。
“其實…”眼見菁菁發怒,非但陸英和程昊注意到了,就連宋玉也淡淡的瞥了過來,沈冰急了,趕緊插話解釋。
只等他說出前兩個字,菁菁已是怒聲道:“我告誡你多少次了,即便殺雞,也要用牛刀,對付區區一個楚天,吃一次虧還不夠麼,還要吃幾次虧?你還算是個精英級麼,怎麼這般無腦?”
沈冰心裡對宋菁菁怨念不小。
這種事怎能怪他,即便楚天表現出的實力不俗,但那也是百強之後的爭鬥中的,任立排名可是高達普通榜第十七位,這等排位對付一個楚天,簡直不能用牛刀來形容了,根本就是一把無比犀利的牛刀。
但不知怎的,這看似洗禮的牛刀,碰到楚天這個小弱雞,怎麼突然就不好使了。
不過,縱然沈冰心裡有怨念,卻是半點也不敢在口頭表露絲毫的,宋玉可是在這裡坐着,連他們龍牙的老大都要看宋玉的臉色行事,對玉公子這個不學無術的姐姐禮讓三分,何況是他這個小小的精英級學員。
精英級學員,在普通學員眼中,已算是高不可攀,但在龍鳳會骨幹面前,分量還是太輕,不得不對對方唯唯諾諾,畢恭畢敬。
見他堂堂一個精英級,竟然這般唯唯諾諾,宋菁菁便氣不打一處來,不耐的抱怨:“看你沒出息的,…對了,你剛纔說其實,其實什麼?要說就把話說完,別吞吞吐吐,沒個男人的樣子。”
沈冰心裡暗罵菁菁無數遍,但還是從那張冷酷如寒冰的臉上,硬生生的擠出笑容來,陪笑道:“小弟是說,其實此次應該還是能勝的,楚天此子的能耐是不小,能夠逼出任立的招牌,但你也看到了,青花一出,此子就佔不了上風了。”
“雖然只是普通榜,但能名列第十七,你也別太小瞧任立了,他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即便是我,四轉前對上他也不能保證必勝的。”
宋菁菁沉吟片刻,覺得果然如此,但臉面上不好轉得太快,依然不滿地嘟囔道:“那就好好打,沒事把血吐那麼高幹什麼,跟個傻子一樣。”
沈冰無語,正不知該怎麼回答時,又聽菁菁擔憂地問道:“吐這麼多血,會不會影響到實力?這人真耽誤事。”
菁菁並非隨口瞎問,武者的鮮血和元氣一樣,都是影響其實力的重要因素,凝丹境強者的內丹,也是元氣和鮮血交互凝聚而成。
就算任立是虛丹境中的佼佼者,將三丈高的血吐這麼久,宋菁菁自然會擔憂。
“不會有影響的,任立根基十分深厚,縱然吐出些許血液,想必也是不礙事的。”
關於這一點,作爲過來人的沈冰倒是相當肯定,略一思索,又是寬慰道:“何況,憑我的觀察,任立也是因爲楚天實力超出預料太多,因此有些措手不及,這才被逼出了青花,若是一上來就認真對待,楚天未必有逼出此招的能耐。”
“而且,他已經停止噴血了,他要認真起來了。”
宋菁菁哦了一聲,美眸望了過去,果然見到任立不再噴血,又聽信了任立的解釋,心裡憂慮便消除了些。
任立停止吐血,深邃的目光瞥向自己雙手,當見到如玉雙手之上神秘的青色花紋時,瘦削的臉頰不由一紅,暗罵自己糊塗。
對付一個新生罷了,就算是源自大人物的吩咐,怎麼不要臉面的,就將青花這一招施展出來呢。
“此戰,打死我也不施展青花了。”任立暗下決心,連一動念,將手背上的青花收斂,眼角餘光無意間瞥到臺下舒暢鄙視的目光,卻故作不知,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目光回到楚天身上,漸漸的凌冽的起來,軀體都是顫抖。
他所受的一切恥辱,都是由楚天造成的,他臉面大損,對楚天又如何不恨?
同時,經過此次碰撞,任立也明白了楚天的難纏,其難纏程度絕對勝過此次的挑戰者太多,無論是表現驚豔的柳宗仁,還是有着驚豔美貌的靜雪都遠遠無法比擬。
任立目光凌冽,遠超方纔的強大氣息從身上升騰而起,兩隻春蔥般的玉手上,青光陡然大盛。
他很快就達到了不施展青花情況下,所能達到的最強狀態。
剛纔措手不及,一時間難以瞬間調動最強實力,且危機當前,迫不得已才施展青花,並不意味着不施展青花,他就無法對付楚天。
“早這樣不就好了。”楚天心裡暗想,幽黑氣息從其周身升騰而起,氣息升騰間,一朵朵雷火明滅升騰,不少近距離觀戰的選手都能察覺到一股碾壓的味道撲面而來,不由暗暗吃驚於楚天修煉的功法之強。
同時,他手中冰流劍釋放出強大劍氣,凝聚辰雪花,再化作更加耀眼的雪光在劍刃上流轉不定。
那般色澤,就好像是積雪在日光的照耀之下,反射出來的光澤,雪白而耀目。
觀衆們和選手們中不乏劍客,都是暗暗心驚。
名列普通榜第四的陽缺,也是讚賞的瞥了楚天一眼,雖然楚天和他走得是不同路子,但能將劍意化形施展到如此程度,即便他來做,也不過如此。
當然,他只是讚賞楚天在劍法境界方面的造詣,就算他對楚天估量頗高,卻也不認爲楚天依靠一轉凝丹的修爲,能真正與他這一層次抗衡。
導師區,沐青陽惋惜的望了楚天一眼。
在他看來,楚天小小年紀,劍法境界就達到如此程度,無疑是天生適合練劍的好苗子,與不修劍法的柳宗仁相比,楚天才更適合作他的弟子,而且憑藉他的感應,也能察覺到此子凝聚的內丹品質應當不低。
但無奈的是,黃階中級這個修武資質實在太差了,差到他縱然有再強的收徒的念頭,也要被硬生生打消的地步。
“上天啊,大地啊,你爲什麼要賦予此子如此垃圾的修武資質之後,又給予他出衆的劍法資質,這難道不是折騰人嗎,非但折騰此子,更折騰沐某人。啊,啊。”
一時間,沐青陽都抓狂了。
他抓狂時,擂臺上兩名對手又狠狠衝撞在一處,任立受到恥辱,不再隱藏,將大靈玉手盡數施展開來,那隻足以媲美靈兵品質的青玉之手非但硬度驚人,連靈活度也極其驚人,竟然能以一雙手演化十八般兵器。
只見他忽而掌緣爲刃,忽而並指如劍,忽而手臂作槍桿,攢住的指尖作槍尖,端的靈活如意,妙招紛呈。
然而,楚天非但熟練掌控劍意化形,第三層的冰流劍法也是非同小可,依然是華麗而詭秘的風格,卻比前兩層不知強大多少倍。
就好像涓涓細流,和長江大河,本質都是水,但因分量拉開差距,就稱得上雲泥之別了。
或許是在化罡境巔峰這個層次逗留太久,楚天凝聚鎮獄神丹後,實力委實提升太大了,在九品神丹的作用下,又爲此次大賽精心準備了兩個多月,實力又有精進,就算任立將大靈玉手的精妙之處盡數施展,也漸漸感到難以抵抗。
轟。
又一次劇烈碰撞。
兩道身影分開,各居擂臺一角而立。
任立身上血跡斑斑,重傷雖然沒有,輕傷卻是很多,身上衣衫也是破破爛爛,上半身幾乎都露出大半,原本他也算氣度不凡,但此時身着破衣,全身破洞,破洞中流出血跡,形容狼狽,臉色鐵青,目光雖依舊深邃,卻也無濟於事。
此時此刻,他看起來就像一個街邊討飯的乞丐一般。
楚天確實毫髮無傷,持劍而立,臉上依舊是一副劍術高手的冷酷之色。
任立已是認真起來,但與楚天的爭鬥中卻依然處於下風。
這種結果,事先又有誰能夠想到?
全場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