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無燼前輩。”幽冥試探性地將聲音傳入虛空,目光閃爍着問道。
良久,不見人迴應。
“無燼前輩何在?”他臉色一喜,但兀自不放心,連又問道。
還是不見迴應。
謹慎起見,又問了一聲,無燼自然沒有回答。
他殘存的神魂,剛纔已經隨着龍血中的神唸的消失而徹底消失了,不再存在於這片天地之間,自然沒法再回答他的問題。
“師傅。”靜雪也是輕聲地叫了一聲。
也沒有迴應。
“他不在了。”楚天向她提醒道。
靜雪疑惑地看着他。
楚天只是說:“有空再向你解釋。”
靜雪哦了一聲,便挺乖巧地不再疑問。
其他人等也有溝通無燼。
但剛纔還威風八面的無燼,此時卻像是徹底從此間蒸發了一般。
見狀,邪劍宗的弟子們漸漸失去了敬畏,試探地小聲低罵幾句後,不見有人迴應,膽子便大了起來,紛紛破口大罵起來,他們的人羣中有着一道道喧譁聲響起。
“老鬼,剛纔不是挺橫的嗎,現在怎麼不橫了,你敢出來,出來我就弄死你。”
“該死的老傢伙,竟敢殺我同門,此仇此恨,我...與你不共戴天,別給我找到你的屍體,就算腐爛了,我也要狠狠地鞭屍啊,你這老混賬。”
“哼,你這敢騎在我等頭上作威作福的老傢伙,也須明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道理,看,你倒黴了吧,桀桀。”
就連幽冥,也是臉上浮現出一抹喜色,他和墨笙等人交換了個眼神,衆人都是點頭,他便引着一衆同門浩浩蕩蕩地開往靈武院隊列的面前。
眼見他們有動作,水月閣和東禪寺都是凝神戒備,眼見他們的目光不是己方,水月閣一衆女弟子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東禪寺的武僧們依舊沒有放鬆戒備,一個個臉色凝重,一道道目光刀子般凌厲地望向邪劍宗衆人。
他們這些人,可並不會完全被各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這種歪理所束縛,雖說事不關己,但要是邪劍宗的妖人太過分,他們也不會坐視靈武院的俊傑罹難的。
“你們靈武院獲得的東西太多了,那四靈密室,我宗可是一點收穫都沒有呢,你們就收穫兩樣東西了,這不公平。這樣吧,你們把劍法傳承交出來,龍血你們依舊可以保留。”幽冥目光落在靜雪身上,淡淡地道。
靜雪聞言後退了幾步,俏臉發白,楚天心下憐惜,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得向提出這等荒誕劍意的幽冥怒目而視。
當然,這般怒視被幽冥徹底的無視。
楚天感到有點悲哀,若是他有足以媲美對方的實力,那裡還容得此人說這種話,早就上去與其拼命了,但現實卻是,他只能怒目而視,無法採取更過激的舉動,這無疑是一種悲哀。
甚至,他連狠話都不能放,以他目前的實力,可承受不起激怒幽冥的後果,若是激動了對方,反倒連累了無辜的靜雪,因此只能用目光去譴責。
靜雪原本有點害怕,但注意到他的眼神,卻輕輕握住他的手掌,鼓足勇氣,反倒先安慰楚天道:“你不用擔心我,大不了我就把傳承給他們,他們得了傳承,就不會與我爲難了。”
楚天則是把話往好處說,故作輕鬆地笑道:“也沒那麼糟糕,他們這麼過分,想來學長們是不會坐視不管的。咱們學院也沒那麼好欺負。”
但不管他怎麼故作輕鬆,這笑容總顯得有些僵硬。
聞言,靜雪的臉色變得好看了些。
楚天心裡有點無力,雖說這樣纔是正常的進展方式,可他心裡怎麼就這麼憋屈呢。
以他的性格,將本應由他保護的小靜,交給其他人保護,就算是同學院的學長,也總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這個坎。
後續的進展果然是正常的。
靈武院的俊傑們聽了幽冥之言,臉上都是露出憤慨之意,再看看靜雪無助地躲在角落裡,心中憐憫之意大增。
她身邊的楚天早被大家無視。
有沒有男伴在他們看來一點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看上去不是一般的養眼的,有着人見人愛顏值的學妹需要他們的保護。
於是,他們一個個紛紛不顧與幽冥之間巨大的實力差距,一道道含着怒氣的暴喝聲陸續響起。
“豈有此理,靜雪學妹憑藉自己能耐得到的東西,憑什麼交給你。”
“你們毫無所獲,只不過是自己沒本事罷了,豈可賴在我院的頭上。”
“此間奪寶,大家各憑本事,什麼公平不公平的,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就是,你們邪劍宗若是知道何爲公平,母豬都會上樹了,哈哈哈,不行了,快笑死老子了。”
幽冥聞言臉色一冷,本就蒼白的臉上,色澤更顯慘白,好像一個從墓地裡爬出來的厲鬼一般,那雙深邃的裡面猶如黑洞旋轉般的眼眸也含怒掃向那個正在叫囂“快笑死老子了”的學員。
那學員心寬體胖,卻是一個因叫囂賣力累得滿臉流汗的胖子。
更讓他憤怒的是,這叫囂的最厲害的胖子修爲竟然連五轉都沒到,只是個區區四轉的垃圾,這種垃圾,誰給的勇氣向他幽冥叫囂的。
先前幾個叫囂的倒也罷了,起碼有着七轉凝丹的修爲,好歹也算是個小人物,可你一個區區七轉,連實丹境都是剛剛進入的垃圾究竟在裡面攪合什麼啊。
那胖子見幽冥目光忘了,臉色變白,立即住了口,並露出懼怕的神色。
然而,當幽冥目光掃向其他方向,沒注意到他時,他圓滾滾小眼珠裡懼怕的神色便是消失,又是義憤填膺地叫囂,罵的更狠,連幽冥的老母都捎帶着問候了。
幽冥向叫囂處怒目而視,可是每當他以自身氣場壓制了一處,便會有其他三處叫囂起來,壓制了那三處,又會有其他五處叫囂,總歸越壓制叫囂聲越多。
楚天見狀,心頭不由升起一抹溫暖,向靜雪笑道:“我就說吧,熱心人還是很多的。”
靜雪也是臉色一鬆。
但下一刻,楚天心裡的溫暖便被打消了大半,臉色變得有點黑。
因爲他們近處,有兩個學員也在安慰靜雪。
一個說:“靜雪學妹,不要擔心,這麼鬧下去,一定有厲害的學長和學姐出面的。”
另一個說:“就算厲害的學長和學姐不出面,也有我們兩個保護你,如果那幽冥敢過來,我們就與他拼了,就算不要性命,也要與他同歸於盡,讓他不能爲難你。”
楚天聽到這裡,很想說“小靜有我保護就足夠了,不用你們再來橫插一槓。”
不過,鑑於這兩人這麼說也是出於義憤,忍了忍纔沒有說出來。
而且,他很糾結這兩人的實力。
一個具有四轉修爲,另一個強一些,踏入了五轉。
有沒有搞錯啊,這種實力還大言不慚要保護小靜?
以小靜的戰力,就算不用劍,單憑自身武道修爲,一隻手就能完虐這兩個。
就這,他們還在說要和邪劍宗年輕金丹一代第一人,和唐陰陽、顧七劍等在一個層次的幽冥同歸於盡,到底是誰給他們這個資格的。
由於這兩個荒誕的話,氣氛莫名變輕鬆不少,靜雪忍笑說道:“謝謝兩位學長了。”
“不客氣,爲可愛的學妹效勞是我們不可推卸的責任和義務。”那兩人猶如連體嬰一般異口同聲地說。
靜雪看了眼楚天轉陰的臉色,嘴角微微揚起。
她很喜歡楚天。
這沒錯。
但同時,她又會覺得楚天像這樣子生氣很有趣。
她是不是有點變態?
幽冥終於對耳畔的陣陣叫囂和噪雜忍無可忍,鼓足氣息,冷哼了一聲,竟將所有雜聲壓制了下去。
旋即,他無視其他所有人,將目光掃向唐陰陽,又看了眼顧七劍,強壓怒氣,保持情緒平穩,然後問道:“唐兄,顧兄,你們兩位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