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不大的一杯冰激凌,我才吃了幾口而已……好,我決定沒事兒別惹獅子王,省的又被無端端地給‘家庭教育’了。吃完飯時間還早,喬奕諶問我要不要去看電影,我連忙搖頭——自從上次被記者堵在電影院後,我對看電影都有心理陰影了。
“那想到哪兒玩兒,我陪你去。”喬奕諶牽着我的手晃了晃。
“去逛街。”馬上就到中秋了,趁着有空先給媽媽選一件中秋禮物,省的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趕緊的,難得你想逛街了。”喬奕諶把車子開到繁華的商業街,這裡有好幾家購物中心,我選了一家平時常逛的,省的找不到想買的東西在哪一層。
我直接去了三樓的成**裝區,逛了幾間店鋪後看到一條真絲披肩——銀灰色水墨圖案,流蘇末端綴着一排黑珍珠:“麻煩給我看下這個。”
“您眼光真好,這條披肩很雅緻,搭旗袍或者套裙都合適。”導購馬上殷勤地幫我取下那條披肩。
我搭在手上看了看,覺得還不錯:“幫我包起來。”
“好的。”導購馬上去開票包裝。
“還要什麼,再選選別的。”喬奕諶從口袋裡摸出錢夾。
“這個就夠了。”我按住喬奕諶手,“我自己付。”
喬奕諶衝我挑挑眉:“你想造反?”
“我沒有……”我搖搖頭,“給媽媽買的,我要自己付錢。”我從錢包裡抽出一張卡遞給款臺。
“哼。”喬奕諶很不開心地把錢夾揣回去。
我們回到店裡拿了披肩,喬奕諶眼睛都不往我身上看了。我主動去牽他的手,喬奕諶也不理我。艾瑪,三少這脾氣倒是見長。我決定不慣着他了,不就沒刷他卡,至於跟我甩臉子?我也不去牽他手了,自己拎着手提袋四處張望。
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喬奕諶已經把我護在了懷裡。我往旁邊一看,保潔大叔推着清潔車從我身邊過去,差點兒撞上我。喬奕諶依舊板着一張臉,深邃的眼眸籠着一層寒光,瞪了一眼被嚇傻了的保潔大叔。
保潔大叔連忙道歉:“先生小姐對不起,我顧着擦地沒看清人,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係的。”我連忙擺擺手。
“這是我太太。”喬奕諶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我頓時一頭黑線,我就說嘛,喬奕諶平時對公司的保潔員都很和善的,怎麼突然跟人家瞪眼睛,原來問題的關鍵在這兒呢。
保潔大叔還算機靈,馬上說:“先生太太對不起,我以後一定注意。”
“嗯。”喬奕諶酷酷地點了下頭,拉着我往前走。
我繃不住臉兒,小聲的笑起來。喬奕諶收緊放在我腰上的手臂:“有什麼好笑的?”
“全程都很好笑,你get不到是你反應遲鈍。”給媽媽買的東西已經搞定了,我也沒心思逛了,“回家。”
“跟我走。”喬奕諶帶着我下到一樓,直接往珠寶櫃檯扎。我也不知道喬奕諶要做什麼,只好跟着。喬奕諶走進一間專營玉器的店鋪,開口道:“拿幾隻相好的鐲子來看看。”
碧玉和瑪瑙之類直接被喬奕諶一票否決,最後就剩幾隻和田玉和翡翠的:“大小樣式你來選。”
“給我媽買?”我轉頭看看喬奕諶。
“怎麼?我不能討岳母的歡心?”喬奕諶敲敲櫃檯,“不選一個今天就住這兒。”
“噗。”這架勢今天不買就沒完啊,我點了一隻翡翠鐲子,“這個。”
“開票。”喬奕諶示意導購開票。
我把導購包裝好的盒子在喬奕諶面前晃了晃:“這下可以回家了?”
“再看看。”喬奕諶帶着我又繞了一圈,“就沒有想要的東西?”
“我沒什麼要買的……”我搖搖頭。
“你怎麼這麼好養呢?”喬奕諶有些無語,“不是說女人的衣櫃裡永遠少一件衣服嗎?”
“那可能是……她們沒有一個購物狂老公。”家裡的衣櫃都被掛的滿滿當當,而且還是按季換新,我會缺一件衣服纔怪,“反正我不缺……”
“好,我們回家。”喬奕諶可能又被‘老公’兩個字取悅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第二天早上我們沒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去了會展中心,今天拍的地皮有五塊,不過升值前景最好的,無疑就是容振堂看中的在新市政辦公大樓附近那塊。前幾塊競拍也不甚熱烈,沒幾輪就拍出去了。等到城南開發區這塊,整個會場都沸騰起來。容振堂就坐在我們前面一排,我只能看到他的後腦勺,頭髮可能該染了,頭頂的白髮跟下面染過的黑髮襯在一起特別扎眼,他穿了一身卡其色的西裝坐得筆直。
容振堂一直沒舉牌,地價已經飆到了一億七千萬,價格還在一路走高,喬奕諶舉了一次兩億。拍師宣——兩億之後,每次舉牌加價是一千萬。容振堂依舊沒舉牌,喬奕諶又舉了一次兩億六千萬,然後容振堂的財務助理張蕾開始舉牌。張蕾舉了兩億九千萬後,喬奕諶舉了三億。張蕾繼續舉了三億一千萬,會場後方忽然有人開口:“三億五千萬。”
拍師馬上說:“066號先生出價三億五千萬!”
我順着拍師的手指的方向往後看去,雖然會場的光線很好,可他還是坐在一片暗影裡,即便如此我還是認出,報出三億五千萬的是李明陽身邊阿冷。只見喬奕諶脣角抽動了一下,浮出一抹玩味的笑。之後就只有阿冷和張蕾兩個人在舉牌,最後由張蕾舉了四億,容振堂以四億元的高價拍下了這塊地。這塊地的升值空間是很大,但是過了三億七千萬之後,想要在短期內達到利益最大化已經不太可能了。
我們從會場出來,發現門口有好多記者。別看我以前是做傳媒的,可是看到記者就頭疼。我小聲對喬奕諶說:“我去一下洗手間。”
我從側門穿過去,進了洗手間。從洗手間出來後,我發現張麗在門口等我,楊勝也站在不遠處。我衝張麗點點頭:“走。”
楊勝過來攔住了我們的去路:“景小姐,容董要見你。”
“唔?”我有些意外,細細的看着楊勝,他的表情倒是很自然。這青天白日的,我也不怕容振堂在這種公共場所對我怎麼樣,“楊先生帶路。”
“少奶奶。”張麗有些戒備地拉了拉我的衣袖。
“沒事兒,可能容董是對我有什麼指教。”我鎮定地跟着楊勝走進走廊中段的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先前可能就是休息室,容振堂應該也是臨時用一下這裡,裡面的陳設不算華麗,但常規休息室該有的傢俱倒是一應俱全。容振堂坐在正中的沙發上,看到我進來笑着說:“景昕來了,坐。”
“容董別來無恙,拍下這塊坐等升值的地皮,看起來更加精神了呢。”我在容振堂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以前都是叫我容伯伯,長大了也見外了。”容振堂這個人,乍一看去是挺隨和的。小的時候,我也會去爸爸公司玩兒,待我最和藹可親的也是他。我覺得容清淺真是繼承了容振堂的優良基因,都是一張很有親和力的無害臉,不過給人捅刀子時可是手起刀落毫不手軟。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我家道中落,可是不敢高攀容董。”我心裡的痛一分一毫不少,可臉上卻笑得雲淡風輕。
“不到一年時間就把一家瀕臨倒閉的夜總會做得風生水起,現在也是楓城數一數二的會所了,不但有商業頭腦,也有成事的手段。”容振堂臉上始終帶着笑容,真是一個長輩誇獎晚輩時該有的欣慰。
“沒想到容董一直關注着我,很是讓我受**若驚。”我看了一下腕錶,“我還要回去上班,容董找我有何貴幹,您不妨直說。”
“我找你說什麼,你不會不知道。”容振堂悠悠地說,“我就放一句話在這裡,淺淺是我唯一的女兒,無論她的願望是什麼都必須要實現。她是太單純,敗給了你,但是……她做不到的事情,我這個爸爸可以替她做到。”
“容董您搞錯了一件事情——容小姐現在沒輸什麼,我也沒贏什麼。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敗了,也絕對不是敗給了‘單純’,而是敗給了她的‘工於心計’。您是男人您應該清楚,男人願意自己有個聰明的妻子,但不見得能接受有個處處算計自己的妻子。誰也不比誰傻多少,即使被矇蔽一陣子,也不至於被矇蔽一輩子,何況容小姐算計的人一點兒都不傻。”如果說容清淺單純,那世界上就沒有不單純的人了。
“世間萬物都是有兩面性,有所得就要有所失,得失之間就看奕諶怎麼選了。”容振堂用手指扣着紅木沙發的扶手,一臉洋洋得意。
“既然容董看得如此通透,找我來又是爲哪般呢?”我淡淡一笑。
“奕諶是奕諶,我們現在單說你。”容振堂挑起眼皮,那雙渾濁的眼睛裡滲出點點寒光,“你雖然在奕諶身邊只是個**,絲毫影響不到什麼,但是我這個人眼裡不揉沙子。對於不順眼的部分就要想辦法給它修整得順眼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