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齊淑蘭實在看不慣在莊鵬這裡,小恆就是塊寶,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小輝就是根草,就算她把莊鵬叫回家來,莊鵬對這孩子也是不聞不問的:“孩子都病了,你這個當爸的都見不到人影……像什麼話!”
“知道了……”莊鵬也是無語了,誰讓他頂着個父親的名兒呢,“在哪個醫院……”
“康橋醫院。”莊齊淑蘭看莊鵬要過來,纔沒再說責難的話,“你給我快點兒過來!”
“我儘快……”莊鵬掛了電話,一心一意地給小恆餵飯,都是在康橋醫院,一會兒他把瀟湘和孩子們送過去,順道過去看一下好了。
“發生什麼事兒了?”瀟湘聽着好像是誰病了。
“蔣影的孩子住院了……”莊鵬答道。
“我給他們餵飯,你先吃早餐吧,吃完趕緊過去看看。”瀟湘倒不是要裝聖母白蓮花,只是有蔣影的孩子在莊老太太面前頂着,莊老太太就不會輕易打小恆的主意。既然要演戲就得下功夫,兒子病了,爸爸都不去看一眼,給誰都要不能不起疑。更何況景昕還說了,莊老太太可是孝莊太后的iq配置。
莊鵬用手摸了摸瀟湘的額頭:“你是催着我去醫院?”
“我是讓你快點兒去醫院。”瀟湘撥開莊鵬的手,“但是我沒發燒!”
“我怎麼以前沒看出來你這麼善良又大度呢?”莊鵬揶揄道。
“莊鵬,你太小看我了。我不善良也不大度,相反的,我是自私自利。”瀟湘臉上的笑容有些虛無,“我是爲了我自己,也是爲了我兒子。”
“還挺聰明呢。”莊鵬伸手捏了捏瀟湘的鼻子,“看來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的智商只在你這裡捉急,一般情況下還是夠用的。”瀟湘給兩個小傢伙吃好了飯,讓保姆帶到樓上換出門的衣服去了。她自己隨意喝了兩口粥了事兒。
“把這個吃了。”莊鵬給瀟湘剝了個雞蛋。
“我吃個奶黃包。”瀟湘一直不怎麼喜歡吃水煮蛋,“雞蛋太有營養了,我吃了得發胖啊,到時候你又該抱不動嫌棄我了。”
“呵呵,這事兒能翻篇兒麼?”莊鵬忍不住笑了。
“我都給你記到小本兒上了,沒事兒就拿出來,肯定不能翻篇兒啊。”瀟湘說得一本正經的。
“我看是遇到什麼不想吃的東西,就拿出來翻翻。”
“亂說什麼實話,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瀟湘又夾了個蒸餃,吃完之後又吃了一個,“今天這個蒸餃挺好吃的呢。”
“一般般。”莊鵬也夾了一個,“你不是不喜歡玉米餡兒麼?”
“沒聽說過善變纔是女人的必備屬性麼。”瀟湘扯了張紙巾擦了擦嘴,“我給昕昕帶點兒,她喜歡這個玉米蝦茸蒸餃。”
莊鵬把瀟湘和兩個孩子送到景昕的病房裡,才折身出來,打電話問莊老太太他們在哪兒做檢查。莊鵬過去時,孩子已經被安排住進了病房,確診是小兒房間隔缺損,屬於先心病的一種。醫生說缺損位置可以做微創心導管介入治療,莊老太太的意思是要從美國請專家過來會診之後再製定方案。
蔣影呆呆地坐在病牀邊上,看着孩子打針。因爲莊鵬從沒喜歡過蔣影,所以完全可以平靜地看待她的孩子。那孩子躺在大大的病牀上,顯得更加孱弱瘦削。看着真挺可憐的,還這麼小就生了這麼大的病。
莊鵬跟醫生詢問了一下孩子的情況,醫生說在懷孕最初的3個月是影響心臟發育的關鍵時期,也是胎兒容易罹患先天性心臟病的危險時期。有些準媽媽在孕初期沒有察覺到已經懷孕,服用藥物或者情緒抑鬱,都可能使胎兒罹患先天性心臟病的機率比正常孕婦要高出30%左右。
蔣影懷孕初期就沒在意過養胎這件事兒,因爲她根本就沒想要這個孩子。人家是坑爹,她作妖坑兒子。
“有勞你們用最好的藥和最好的手段進行治療。”莊鵬從醫辦室出來前囑咐了醫生一番。
醫生連忙應聲,雖然莊鵬剛纔聽得很認真,最後說的話也很中肯。可醫生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仔細想想,大概是因爲他太冷靜了吧。一般孩子檢查出這樣的病症,家長再怎麼冷靜,也需要一個接受事實的過程。
莊鵬回到病房時,莊齊淑蘭年輕時是學醫的,後來加入莊家,孀妻弱子不得不掌管起公司的業務來,也就荒廢了所學,現在有個老同學在美國,是搞心外科的。所以她親自把剛出來的幾個檢查報告傳真到美國去了。
孩子剛好醒過來了,在那裡哇哇地哭着,蔣影卻像沒聽到一樣,還是呆呆地坐在那裡,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莊鵬只好走到病牀跟前,看孩子頭上扎着頭皮針,小心翼翼地把那孩子抱起來,總這麼哭也不是個事兒,而且這孩子還病着呢。
蔣影看莊鵬在抱孩子,才猛地站起來想要搶過孩子:“你幹嘛?把孩子還給我!”
“不幹嘛!孩子哭半天你沒聽到?”莊鵬把孩子放到蔣影懷裡,“用手託着點兒後頸,孩子都好幾個月了,你怎麼連抱孩子都不會……”
莊鵬也是無語,蔣影抱孩子的姿勢,還真是不如他。
蔣影確實無力反駁,她生孩子時大出血,身體一直恢復得不好,孩子大多是由保姆和奶媽照顧着,她照顧得確實不多。她一直都不太喜歡這個孩子,這種不喜歡,完全是由於對孩子父親的不屑。蔣影懷孕後曾給胡力打過一次電話,她倒是沒打算讓胡力負責,只是想讓他幫忙拿個主意,怎麼能把孩子妥善的處理一下。沒想到胡力那個膽小鬼,聽說她懷孕之後,不但再三推脫,最後還換了手機號碼,電話再也打不通了。
但是,當蔣影知道這個孩子有先心病,如果不進行妥善治療就會夭折時,整個人都要崩潰了。人們在擁有的時候往往不懂珍惜,在要失去時纔會發瘋一樣不能割捨。
“孩子是不是餓了?”莊鵬看蔣影抱了半天,孩子還是在哭。
“哦。”蔣影看着桌子上的奶粉和奶瓶有些不知所措。
“保姆呢?”莊鵬看蔣影也不像會帶孩子的樣子。
“陪奶奶去拿檢查報告了……”蔣影小聲咕噥。
莊鵬嘆了口氣,看了一下奶粉罐子上的說明,然後還算嫺熟地衝了奶粉遞給蔣影:“給。”
蔣影接過奶瓶,給孩子餵了奶粉,孩子才漸漸安靜下來。可是,不一會兒又哭了起來。
“是不是該換尿布了。”莊鵬提醒蔣影。
“可能是……”
蔣影把孩子放到牀上,莊鵬看她手忙腳亂地拿了尿不溼,莊鵬怕孩子亂抓頭上打的點滴,幫她把孩子的小手捉住:“把他的腳提起來換……”
莊齊淑蘭回來,剛好看到莊鵬和蔣影一起給孩子換尿布,還算滿意地點點頭。
看到莊齊淑蘭回來,蔣影連忙緊張地問:“奶奶,專家怎麼說?”
“問題不大,做完微創手術,康復後跟正常孩子沒差別的。”莊齊淑蘭安慰地拍了拍蔣影的肩膀。
莊鵬把孩子的衣服拉好,然後給他蓋上小毯子。
保姆看了下時間:“該給小少爺餵奶粉了。”
“剛纔餵過了……”蔣影捉着孩子的小手。
莊鵬看保姆似乎覺得蔣影很不靠譜的樣子,開口道:“我看了說明,餵了60ml。”
“哦,對的。”保姆點點頭。
莊鵬看看莊老太太:“醫生聯繫好了麼?要不我讓人再找個專家看看?”
莊老太太心裡憋着一口氣,很像衝莊鵬一句——你的孩子你問誰。可是難得莊鵬願意關心一下小輝,莊齊淑蘭也只好回道:“不用了,美國專家明天下午就能過來了,是心外科的權威。”
“哦,那就好。”莊鵬看了一下腕錶,“那我先去公司了,有什麼要我做的,再給我打電話吧。”
莊齊淑蘭剛壓下去火氣馬上又竄了上來:“孩子都病成這樣了,還去什麼公司!”
“ok……”莊鵬有些無語,話都說到這裡了,看來上午只能耗在醫院了。
莊鵬拿出手機,給瀟湘發了個信息,問她什麼時候回家。反正也不能去公司了,看時間差不多,一起回家好了。瀟湘說還要待一會兒,等中午纔回去。莊鵬給王麟打了個電話,讓王麟把急需處理的文件都送到醫院來。
醫生給孩子吸了氧氣,可能是舒服一些,那孩子睡得還挺安穩。莊鵬坐在沙發一角認真地看着文件。莊齊淑蘭也看得出來,公司確實挺忙的。病房裡一時間變得很安靜,莊齊淑蘭、蔣影和莊鵬其實是各懷心思。
“我還有事兒,先回去了。”十一點多的時候,莊鵬收拾好文件,“小輝的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好,你們把時間安排好,輪流回去休息,不要都耗在這裡。別孩子還沒好,大人都倒了,那還怎麼照顧……”
莊齊淑蘭知道莊鵬說的沒有錯,可就是看不慣他這置身事外的樣子:“行,我一會兒就安排時間,給你拍好班就告訴你。”
“好吧。”莊鵬點點頭,拎着公文包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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