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火,燒了三天三夜,燒燬了整座山頭,燒燬了他爲她建造的玫瑰花房,也帶走了她。那天,他出差回來,得到的卻是,她已經被燒死的消息……
光禿禿,一片漆黑的小山上,還有未熄滅的火苗在竄動,滾滾的濃煙直衝上天空。山頭上的那個透明的玻璃花房早已化爲灰燼,很多輛消防車在無力地工作。
當他趕到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悽慘的一幕,“不——”他大吼出聲,整張臉上充滿了不敢置信。呆愣着,窒息着,曾經茂密翠綠的小山,此時,面目全非。
“心雨——”然後,他瘋了般地跑了起來,高大的身影,越過警戒線,向着山腳下奔跑而去,每多跑幾步,那灼燙的溫度就又升高許多。
“快——攔住我家先生!”,歐家的管家對着身後的傭人大吼道,叫他們去把歐御爵追回來。
“先生——”衆人蜂擁而上,追上了因爲踉蹌而摔倒的歐御爵,抱住他的身體,制止住他。
“滾開——放開——”被按倒在地上的他,瘋狂地掙扎着,怒吼着,雙目因爲充血而散發着嗜血的光芒,此刻他像一隻瘋狂的野獸。失去了理智,一心想找到他心愛的女人。
“先生,太太已經死了!”上了年紀的老管家,對着在地上掙扎的歐御爵厲聲吼道,這麼大的火,燒了三天三夜,恐怕人早已化爲了灰燼!
“不——心雨——她沒死——”他仰頭,對着灰沉沉的天空大吼,他掙扎,拼命地掙扎,好幾個傭人被他打傷,然後又上來幾個傭人將他按住。
“滾——都給我滾!”他歇斯底里地怒吼,黑色的西裝馬甲被撕破,白色的襯衫被灰燼染黑,雙手鮮血淋漓。
“把先生擡回去!”老管家狠心地對着傭人命令道,然後衆人硬是將狼狽的歐御爵弄回了家。
看着房間內,牀頭的巨幅婚紗照,看着照片上,她絕美的面容,歐御爵沒有哭,更沒有流淚,一身狼狽地上牀,將那幅婚紗照取下,緊緊地抱住,貼着她的臉。
“你沒有死,對不對?心雨,別跟我捉迷藏了,趕緊出來吧——”他喃喃地說道,雙目失神,彷彿失去了靈魂般。
他將自己關在他們的房間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不吃不喝,只是呆滯地看着她的照片,後來被發現的時候,他已經昏迷不醒。
他被送去搶救,在醫院裡整整躺了一個月。醒來後的歐御爵,完全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男人,他不說話,不笑,不哭,不問公司的事情。
她死了,也帶走了他的一顆心。後來,歐御爵去了夏威夷,那個他們兩人親手建造的小木屋,那裡,只有關於他們的回憶。
每天,他看着她的照片,當她還是活着般,對她笑,對她說話……
“今天外面的天氣很好,中午的時候下了場雨,還出現了你最愛的彩虹,很美,對不對?”他爲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對着她的照片,向她介紹外面的世界,然後一飲而盡。
“心雨,還沒玩夠嗎?你也該出來了!”又一句,然後,又是一飲而盡。爲什麼她還不回來?
就這樣,渾渾噩噩過了兩年,他守在這個小木屋裡,深居簡出,斷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繫,活得如行屍走肉般。直到有一天,他遇見了一個人……
那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只是臉上多了一道疤痕的,叫夏妙涵的一個年輕女孩。她突兀地闖進他的世界,也突兀地甦醒了他沉睡的一顆心。
那一天,他像活了一般,對着一個陌生的女子,開懷地笑,放聲地笑。突然感覺,夏威夷的藍天其實很藍,很藍,不再灰暗,不再悲傷。
“心雨,對不起,我再也不願等待了。”那天,他對着牆上的她的照片,最後深情地看了一眼,然後悲傷地吐出這句無奈的話,最後輕輕地鎖上了門。
走出他們的世界,走出自欺欺人的兩年。
他歐御爵,從來就是一個精明的男人,竟然爲了一個死去的女人,自我欺騙了兩年,過着行屍走肉的生活兩年……
門豪體總體體裁裁。遇見妙涵之後,他回到德克薩州的莊園,回到了他們的家,只是三樓的,他們的房間,他再也不踏入。他也再不提柔心雨這個人,也再不想這個人,他叫人將三樓整個樓層都封鎖住,封鎖關於她的一切。
然後,他開始工作,開始社交,開始應酬。那個瀟灑自信,沉穩自如的歐御爵重又回到了商場上,重又創造一個又一個商業奇蹟……
通透的陽光從落地窗透射進來,歐御爵伸手躺着雙眼,然後走到窗前,過了許久,才適應這刺眼的陽光。站在窗前,他看向遠處的天際線,陷入沉思。
大牀上,放着jack調查來的資料,他一頁一頁詳盡地看完了,這份資料,他帶小澤回到美國,安排好了一切,他爲小澤拿了綠卡,冠上他的姓,爲他找了一傢俬立的華人學校,現在,他就已經在上學了。
直到一切處理好,他纔想起看她的資料,看着她這些年的經歷。站在窗前的他雙拳緊握,胸口彷彿被堵住了般,難以言喻的感覺。雖說是爲了孩子,雖說不是妓女,可她卻是個卑賤的陪酒女,偶爾還被客人看上,甚至還被捉姦在牀!
柔心雨,我就是如此不堪?讓你費盡心思地逃離?難道他給她的愛,真的就抵不過上一輩的恩怨?!她詐死,逃到中國,過着最卑微的生活,自甘墮落……他不願再去想關於她的事情,這一切,只能說,是她咎由自取。
他不會同情,因爲,他已經從那段刻骨銘心的愛裡抽離。剩下的只是恨,只是怒。他氣惱自己,氣惱曾經爲她頹廢了兩年,現在想來,還真的不值得。
他派人去找了四個月了,依然沒有她的下落,有時,他想就這麼讓她自生自滅算了,然而看着小澤那份期待的目光,他的內心還是泛起了柔軟。
“歐總,已經有柔心雨的下落了!”手機話筒裡,傳來助理jack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