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白巖剛想出聲阻止,我已經拉着任天晴跑到了幾米開外,手中的馬格南隨之指向追來的人羣。
葉尋的聲音也在這時隔空而來:“讓我推算可以,但是,我得告訴你,此地天機已經被宋飛航推算了九成,再往下推算就是在挑釁諸天神魔,我……”
覺法嘿嘿冷笑道:“神鬼雙刀,不是一向悍不畏死麼?現在怎麼了?怕了?”
葉尋悠然冷笑道:“我是說,讓我動手推算只能救下來兩個人。你說,我該給誰推算?”
覺法頓時被葉尋給噎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給我推算,快點……”
“然後呢?”隨後趕到的白巖,不等覺法把話說完就冷聲道:“他給你推算之後,你打算怎麼辦?”
覺法剛纔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葉尋身上,絲毫不知道我們已經從他背後趕來,被白巖當場揭穿,老臉也是爲之一紅,可他馬上就反應了過來:“統領,葉尋的鬼谷秘術能否對抗天道,還是個未知之數。萬一他的推算不準,恐怕會將我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我願意身先士卒嘗試葉尋的推算是否準確?”
白巖冷眼看向覺法:“不用了,葉先生的兩次推算,是我們最後的生機,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能勞動葉先生,你把人放開!”
覺法臉色陣紅陣白之間,悻悻鬆開手掌,放走了陶晞羽。
葉尋卻在這個時候說道:“王歡,剛纔我一直坐在命數之脈上感悟天機,我發現,你們每次行動命數之脈都會產生振動。所以,你們想要尋找破劫的辦法,就得以我的位置爲中軸向前後的方向尋找,我估計,命數的集中之地應該是在客棧裡。但是……”
葉尋的聲音微微一沉:“客棧的方向不僅有大凶之數,而且血光纏繞,進入客棧就會有人橫死,你們得小心了!”
覺法怒道:“統領,不要聽他瞎說……剛纔,我們……”
“閉嘴!”白巖看向我道:“王兄,在宋飛航的推算當中,客棧也是大凶之地,最後很多人都會死在客棧裡。可是自古以來,死地就是生機。你我要不要過去試試?”
“你想試,我有什麼不敢?”我快步走向客棧之間,眼中也流動起了陣陣的血光,我眼中血光閃動之強,即使是白巖只是走在我的身側,也能清清楚楚的看見血芒的餘波。
白巖試探道:“王兄的眼睛是……”
“鬼瞳秘術!”我淡然笑道:“你大概沒有聽說過吧?”
白巖說道:“正道瞳術出三眼,邪道瞳術出天狐。王兄,祖上跟狐族有過交集?”
“這是你該問的麼?”我雖然冷言打斷了白巖,心裡卻在微微震動。這是第二次聽到“正道瞳術出三眼,邪道瞳術出天狐。”的說法,第一次還是出自青丘狐的嘴裡。
我沒有時間去探究所謂鬼瞳秘術出自九尾妖狐的說法,是不是有人在信口開河,扔下白巖快步走進了客棧。
我只不過離開了客棧幾個小時而已,等我再回來的時候,客棧當中就以前泛起幾次淡淡的生氣,乍看之間,就像是有些有人帶着微弱的呼吸,躲在某個角落裡苟延殘喘,隨時都可能嚥下最後的一口氣兒。
我伸手指向客棧二樓的房間:“那裡,誰過去把鐵板找出來!”
“上!”白巖猛一揮手,兩個探神手立刻飛身而上,拉開大門直入客房。
兩個人身形剛被房門擋住,我聽見頭頂傳來“哐當”一聲脆響,等我擡頭看時,那隻人骨沙漏已經垂直浮在了半空,血色的流沙正在飛快的向下流淌,我沉聲喊道:“死神沙漏開始了,你們動作快點!”
“我們……”
“別說話,快找!”
兩個探神手一來一往兩句對話之間,血色流沙已經淌落了一半。正常的沙漏大概可以持續一分鐘左右,死神沙漏的速度卻要快出很多。只是眨眼的工夫,流沙就消失了一大半兒。‘
“找到了”我剛聽見客房裡傳出探神手歡呼,一聲木板斷裂的巨響就隨之而來,兩個探神手同時從二樓客房砸進了一樓房間!
“救人!”白巖驚呼當中,有人飛身搶到門前,雙手抓住門板猛力向外拉扯之下,生生把兩扇大門給拆了下來。
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斷木貫穿的探神手,那兩個人還沒來得及掙扎,就死在了客房當中。
兩具屍體卻都保持着手臂前伸的姿勢趴在地上,看上去,像是想要從屋裡爬出來向外呼救。可是,死神卻沒給他們留下那樣的時間。
開門的探神手,小心翼翼的從屍體手裡拉出那塊染血的鐵板,當場嚇得摔倒在了地上。
那塊鐵板上畫着的情形,竟然和剛纔最後發生的事情一模一樣——兩具並排的屍體,趴在敞開的大門當中拼命掙扎着想要爬出門外,卻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按住了雙腳,只伸出一雙鮮血淋漓的手掌,對着大門方向死命的掙扎。
嚇得坐在地上的探神手,像是着了魔障,兩隻眼睛一會兒看向鐵板,一會兒轉向木屑當中滿是鮮血人手,再看鐵板,再人手……來來回回幾次之後,終於承受不住心理上壓力,怪叫了一聲爬起身來發瘋似的衝出門外,邊跑邊拔出槍支對準葉尋:“給我推命,告訴我怎麼出去?快點……”
我剛想拔槍,就聽見懸在空中的沙漏驀然調轉了方向,血紅流沙僅僅用了三秒就傾瀉一空。
等我再次轉轉頭看時,那個舉槍的探神手已經腳下一滑栽倒在了地上,被他抓在手裡的手*槍,在他撲倒的瞬間,不知道怎麼會調轉了槍口,指向了他的咽喉,在那人身軀接觸地面的一刻, 帶起血線的子*彈也從他背後透體而出。
那人的鮮血在黃沙上慢慢擴展之間,所有探神手全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沒人知道,命運會在下一步做出什麼樣的安排,他們唯一知道的就是掌控命運的魔神,一旦將你拉進了某個遊戲,你就再也沒有反抗的機會,哪怕只是稍有反對也會死於非命。
白巖眼泛血絲的往我身上看了過來:“王歡,你怎麼說?”
我沉聲道:“不湊齊無字天書,咱們全都得死在這裡。就算拿人命往裡填,也得把天書給找出來。上吧!人數不夠,老子自己往裡填!”
我說話之間反手指向廚房:“第二道,天書應該在那邊!”
“上!”
“慢!”
白巖和覺法幾乎是不分向後的喊出了聲來。
覺法伸手攔住了,那個在兩道命令之下不知如何是好的探神手道:“統領,我們的人接二連三的犧牲了這麼多!也該王歡的人出手了吧?”
白巖的臉色頓時一沉:“覺法,現在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麼?”
覺法強硬道:“大夥兒都是在一個地方,憑什麼我們拿人往裡送。統領,從開始到現在,我們死了多少兄弟?我們出十個人,他們出一個人還不行麼?我們出手這麼多次,他們付出了什麼?統領,你可以問問我們這些兄弟會不會答應?”
白巖眼中殺機閃爍:“你在煽動軍心?”
“哈哈……”覺法笑道:“我煽動了誰?又能去煽動誰?人心向背難道還需要我去煽動什麼嗎?”
白巖轉頭看向探神手時,無論是不是他的手下,都已經站到了遠處,一言不發。那些探神手沒有公然反抗,但是他們表現卻已不言而喻,他們不想出手。
我冷聲道:“覺法,你既然說十個換一個,我們這邊已經搭進去了一個葉尋。你們死到二十人了麼?等你們湊夠了人數,我們不介意再出一個人。”
覺法陰冷道:“葉尋不是爲了湊齊無字天書出的事兒, 況且,他也沒死!”
“放屁!”我冷喝之間,長刀出鞘斜指地面,雙眼瞬間鎖定了覺法,“生死凝眸”的血光在我眼睛緩緩流動,蓄勢待發,白巖卻上前一步與覺法形成了策應之勢:“王歡,你先冷靜點!”
覺法再怎麼如何,也是白巖一路的人馬,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我出手殺人,無動於衷,否則,探神手的立即會人心潰散。
我正在和覺法僵直之間,遠處的葉尋卻沉聲說道:“陶晞羽,你去吧!按我說的去做!”
“葉尋!”我猛然回頭之間,葉尋已經噴出了一口鮮血,殷紅的血珠順着葉尋衣襟滾落身前之前,他人也在一瞬之間蒼老了十歲不止,不僅是披在身上的長髮白了大半,臉上也生出了大片黑斑,成串的汗珠從他臉上滾落之間,我遠隔着十幾米之外,竟然嗅到了陣陣腥氣。
覺法雙眼猛睜:“天人五衰?”
天人五衰出自佛家,是說六道衆生,包括諸天衆神,壽元將近的出現的種種異象。
葉尋是何等乾淨整潔的一個人,可是他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簡直就是一個行將就木邋遢老者。
我看向覺法之間眼中殺氣四溢而出:“葉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只要我王歡不死,必拉你明心宗全體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