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看過去時,看見的正是鈴兒的七星冒險團。
鈴兒的冒險團名爲七星,算上她本人卻是九個人,都是清一色年輕女生,除了沒帶槍支以外,所有裝備都堪稱一流,她們來晚一步,就是因爲去武器庫配備了槍支。
帶隊的高挑女孩上下打量着揹着太平刀的老刀組,毫不客氣:“團長,我們這是要和一羣原始人合作麼?”
老刀組的平均年齡都已經超過了四十,單從年齡上給她們當叔叔伯伯綽綽有餘,誰也不願意跟一羣小丫頭計較,乾脆目不斜視的站在原地,看都不看對方一眼。
鈴兒沒有呵斥那個女孩,反倒給我遞了一個眼色。我知道她是想要讓我開口,幫我樹立權威。我乾脆站出一步道:“我知道,你們有先進的裝備,也接受過專業的訓練。但是,華夏的神話禁區,並非是依靠科技就能暢通無阻的地方。”
我聲音一頓道:“如果,你們接受不了與一羣只會用刀劍的人合作,那麼,請你們馬上退出。如果,你們想要繼續合作,那麼,請你們尊重這些在禁區中出生入死的人,也請你們服從命令。”
那個女孩不服道:“我們憑什麼接受你的命令?能命令我們的人只有團長。”
鈴兒轉頭道:“王歡的命令,就是這個團隊的最高指令,我也一樣要絕對服從。如果,你們接受不了就全部留下,直到你們學會接受命令爲止。”
那個女孩詫異的看向鈴兒,發現她不是在說反話,才悻悻的底下了腦袋,可是她的眼中卻仍舊帶着不服。
冒險者也好,江湖人也罷,骨子裡都帶着對強者的崇拜,不拿出讓她們折服的實力,誰也別想讓她們心服口服。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像是賣藝一樣,第一次跟下屬見面就演上一段拳腳把式。
我稍一揮手:“上車出發。”
我還沒到沿海地帶就先把老刀組給放了出去,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探神手,知道應該去哪兒找線索。我相信他們很快就能給我帶回有用的消息。
我正站在窗邊看海的時候,鈴兒走了過來:“你喜歡看海?”
“不!”我搖頭道:“我喜歡山,不喜歡水。而且,我發現我每次到水多的地方執行任務,都不怎麼順利。說不定還會倒大黴。看樣兒,我跟水犯克。”
鈴兒笑道:“你也迷信?”
“這個不算迷信吧?”我點起一根菸道:“有些事情撞上一次是偶然,撞上三五次就成必然了,撞上十回八回只能說明你命裡帶那個,比如說……”
我正說話的工夫,一個老刀組的組員就急三火四的衝了進來:“王歡,不好了,咱們的人讓探神手給扣了。”
“你說什麼?”我轉頭道:“叫人出發,咱們路上說。”
路上我才知道,老刀組的一個成員,本來是在收集消息。卻碰上了以前在探神手裡的同伴,只不過下意識的打了個招呼,就被無名宗的人給抓了起來。對方放出話來,讓我親自去要人。
我聽完之後,不由得臉沉似水,談談說了一聲:“快點開!”
等我趕到無名宗的駐地,那裡的人已經擺開架勢等在了院子裡,站在門口的無名宗弟子,看見我下車,揚聲喊道:“來人止步,報名入門。”
對方的話沒說完,我手中蔑天已經脫鞘而出,刀鋒疾行數米從對方嘴裡貫入半尺,直接把人給釘在了牆上:“讓老子報名入門,我看你們是活夠了。給我殺!”
站在門口的領隊顯然是沒想到,我會一言不合就出手殺人,剛想出聲示警,五把太平刀同時刀光暴起,風捲殘雲般撲向了門口守衛,怒嘯的刀聲僅在一秒之間,便乍起又落。探神手駐地門口多出了五具屍體。
我和葉尋並排踹開大門,帶人闖進了駐地,守在裡面的無名宗弟子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七星手中黑洞洞的槍口。
一個身穿着無名宗核心弟子服飾的中年人,臉沉似水的喝道:“王歡,你太放肆了,不經允許帶人闖進無名宗地盤探神,還殺了我們的人。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讓雪妖狐親自來要人。”
我淡淡道:“好,我給你交代。”
那人臉上剛剛露出一絲笑意,我手中的馬格南噴出的火蛇已經洞穿了那人大腿,對方在子彈的衝擊下倒飛兩米摔倒在了地上。
我也冷聲道:“給我殺!隨便留下一個人就夠了。”
其實,不用說話,葉尋就已經按耐不住殺進了人羣,老刀組太平刀一瞬間化成了染血的光幕,向對手覆蓋而去,無名宗弟子僅僅跟老刀組打了一個照面,就有十多人橫屍在地。
有人厲聲喊道:“往後退,別跟他們硬拼,用槍,用槍打他們……”
無名宗的弟子確實想退,可是七星卻不允許有人退出戰團在背後偷襲,只要有人後退,立刻會遭到七星的射殺。
我緩步走向被我一槍打飛的無名宗負責人身前,把槍頂住了對方心口:“說,爲什麼要抓我的人?”
那人顫抖道:“上面有命令,不管在哪兒遇見你,必須找你的麻煩。不止無名宗,所有宗門都一樣。我也是奉命行事啊!”
我淡淡迴應道:“你們探神手真拿我當軟柿子不成?今天,你們就是個開始,只要有人敢來惹我,來一個我就殺一個。”
我說話之間,一個老刀快步走到我身邊:“警察來了。”
那人剛纔還嚇得冷汗直流,這回卻哈哈大笑道:“王歡,警察來了,你殺了這麼多人,我看你怎麼收場,你完了,誰也救不了你。”
“是麼?”我從身上拿出證件扔給了背後的老刀:“拿出去給警察看,就說我們在執行特殊任務,不許有人干擾,回頭會有人跟他們長官聯繫,可以給他們書面發函。”
“好!”那個老刀拿着證件匆匆離開不久,外面的警笛聲就停了下來。
被我用槍頂住的探神手臉色瞬間慘白,我淡淡說道:“看到了沒有,這就是我的優勢。”
“你……你……”那人好不容易說出了一句話來:“你不配做江湖人。”
“我本來就不是江湖人。”我說話之間扣動了扳機,那人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
院落裡的戰鬥在短短几分鐘之後完全結束,除了一個被打斷腿留着他回去報信的探神手之外,其餘無一生還。
我站在滿是血腥的院子裡點了根菸道:“把這裡的東西全部帶走,武器彈藥不要動,留給警察做證據。屬於探神手的裝備一件不許留下,最重要的是他們的資料,一片紙都不要落了。”
老刀組如狼似虎的衝進駐地,把東西一件件的搬了出來,我卻一直站在院子裡抽菸。
鈴兒走到我身邊道:“你打贏了仗,好像不太高興?”
我搖頭道:“我確實沒覺得有什麼值得我高興的地方?”
“你覺得,不是靠自己贏了這裡的探神手對麼?”鈴兒看向我道:“狐媽,跟我說過你的毛病,你凡事總想着靠自己,哪怕把事情憋在心裡也不想求別人。實際上,你等於放棄了自己最大的優勢。”
鈴兒很認真的說道:“你官方的身份,就是你最大的優勢。可是,你卻寧可做個江湖人,也不願意借勢壓人。”
我默默點了點頭:“狐媽不是也沒有借勢壓人?”
“你弄錯了一點,你和狐媽的身份層次並不一樣,對上的探神手也不在一個層次上。她借勢會有顧忌,而你沒有。”
鈴兒說道:“我有一個來自華夏的老師,他只教給了我一個‘借’字。他說:想要縱橫江湖,就善於用借。借勢,借力,借運,把一切對自己有利的事情全都集中在自己手裡,哪怕那些力量不屬於你,但是能借到手裡,就會成爲你的利器。”
“狐媽,在借勢壯大研究所;我也在借勢發展自己的公司。我沒從鬱金香家族帶走一分錢,但是我從你們那裡拿到了幾百萬的資金,這些錢,借到了我的手裡,就是我的資本。”
“雖然,將來有一天,我還是得還錢。但是,這些錢是我發展的基礎。這就叫借。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微微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卻不願意去做對麼?”鈴兒笑道:“我知道,你有你的驕傲。可是,單憑你自己,到什麼時候才能改變江湖?你想賭神話禁區裡的寶藏,那種機率實在是太小了。況且……”
鈴兒指了一下地上的屍體道:“神話八脈,早就已經被探神手瓜分一空,他們會有各種理由阻止你進入禁區。你講江湖規矩的結果,就是先把自己陷入被動。如果,你不講江湖規矩呢?”
我猛然醒悟了過來:司命也說我的心不夠狠。
仔細想想的話,司命和鈴兒的意思是大同小異,只不過他沒有鈴兒說得那麼直白罷了。
我狠狠吸了一口煙,把菸頭扔在了地上,回手一槍斃了那個被留下來,準備報信的探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