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目送着那任博離開了暖閣,宗守就陷入凝思,想着任博離去前的警告。
雲海狩獵,事關乾天山城的歲入,能夠籠絡的強者數量。如雲瑕山,烈焰山與濤雲城這樣的勢力,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打壓乾天山的機會。
再還有那鐵罡殿,除非宗守墊付,國庫裡是沒錢修了。
而後又盯着眼前,這又多了一大堆的獸皮發呆,目光渙散。
說是不想理會,不過卻又知道。這裡面有些奏章,是必須儘早處置的。
當這妖王,還真是累人,只盼着幾個月後,他能把所有事情處理妥當,然後及早脫身。
後面的珠簾一陣晃動,軒韻蘭從裡面走出來,然後又是感激的朝着宗守一禮道:“多謝君上,韻蘭感激不盡。三月之約,軒韻蘭必定守諾!”
宗守卻是無精打采的揮了揮手,都懶得搭理,只徑自把一張奏章攤開。
正要批閱,就聽外面一把音質清朗,攝人心念的笑聲傳至房裡。“半夜三更,仍不忘處理政務,你這孩子,居然是頗爲勤政。只不知爲何要定在一個月後,去雲海狩獵?難道不知這乾天山城之外,正有強敵窺伺。”
宗守心內是‘咯噔,一聲,暗道總算是來了。軒韻蘭也還未來得及離去,也同樣睜大了眼,愕然看向了窗外。
下一刻,就見一個男子從正門踏入到房內。旁邊的侍衛,則都泥雕木塑般,根本就無反應。
站在宗守身後的初雪與弱水,先是大驚失色。直到看見這人身後的趙嫣然,這才稍稍平靜。
軒韻蘭則是一頭霧水,她認得這女子,是七靈宗的同門。可這男子,又是何身份?
“是不得不然乾天山城財力已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且正因知曉,纔要引他出來。”
宗守凝思了片刻,就把手中的筆放下。然後站到了那書案之前,行晚輩之禮仍舊以字代言:“不知前輩該如何稱呼?”
也是不敢有半點不敬,這人能令乾天山城的龍氣蟄伏,怕遠遠不止是仙境而已。那已是他前世,也仍未達到的境界。
儒服男子毫不客氣的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下,卻又一拂袖,將宗守的身軀扶起道:“你是一國之君不用多禮。至於本人,乃是蒼生道之主,至於稱呼這個可真是叫人爲難一一
宗守目光立時一縮,眼中終是現出幾分意外之色。
他想到這次來的,可能是五絕莊主嚴凡,又或是那位太元宗主。又或者,是這兩宗的師門長輩。
卻全未曾想到來人竟是蒼生道座尊。
他聽過說此人,早在神皇時代之前,就已是聖境強者。
武者靈師踏入仙道之門就是靈境,仙境神境,聖境,至境,真境六大境界、
至境,真境,傳說世間,不過三五人而已,是真正諸界巔峰,鮮少得見。
而無論是萬年前的雲荒時代,還是諸界之中。聖境強者,就已可縱橫無敵。
可按他所知,此人早該是離開此界,遨遊太虛了纔是。
像這樣的強者,在靈潮未起之時來到雲界,反而會被壓制。
一身本事,至少要掉落九成九。甚至只要有足夠多的九階強者,就可取其性命!
故此無論靈師武修,一旦晉入到仙道,就會傾盡全力,以脫離此界。
也不知此人,是否因自己之事,而冒險返回雲界?他又是否該爲自己,感到自豪?
那儒服青年猶豫了片刻,就有了決斷:“我叫魏旭,你以後可叫我魏師兄!”
這下不止是趙嫣然愣住,旁邊的軒韻蘭,也同樣是驚怔到瞠目結舌。
先前聽聞這青年,竟是他們座尊時,她就已近乎失態。此刻聞言,更是失去了思考能力。
心內如潮翻涌,不過軒韻蘭的神情倒是還好。那邊趙嫣然,卻是沮喪着臉,糾結無比。魏座尊的師弟,計算輩分,豈不是要喚這小子‘太太太太太師叔祖,?以前還以爲會是自己師弟來着。
宗守也‘啊,了一聲,愣愣的看着眼前這位。忖道這麼說來,自己與眼前這位八千年的人物,已經可以平輩論交了?
不過任他膽大包天,在這樣的人物面前,也仍舊不敢把師兄這二字,隨隨便便的說出口。
裝傻也不行,只能又聚靈成字:“宗守何等何能?實在不敢!”
“不敢而非不願,就是說並不反感入我芥生道?”
魏旭一笑,目透出滿意之色:“以你的資質,若是放在太玄宗內,只會是把你耽誤。本來想親自收你爲徒,可若本座尊將你奪來,太元宗那些妞兒,必定要怨我不公。就連幾位師兄,也要怨我。故此就乾脆是代我那已羽化而去的一位師孃收徒。也仍算是太元宗一脈。記得師孃一直就有遺願,讓我尋一弟子,以繼她衣鉢”
宗守本來還是很高興,準備的說是驚喜。可聽到自己師傅已經‘羽化”就不由心中發苦。所謂的羽化,只是好聽一些的說法,其實是已經逝去了
這豈非是說自己,還是沒人罩?沒孃的孩子是根草哇,沒師傅的娃兒,也是一樣。後面的話,也就沒注意去聽,反正也不重要就是了。
不過當魏旭話音落時,就見一團無聲無色的靈能流,悄然而至,衝入到他咽喉之內。
然後宗守,就是一喜,知曉自己已經可以開口說話了。
不愧是聖境強者,不聲不響,就使他的聲帶恢復。這連續幾日,喉裡面的橫骨,都沒軟化恢復的跡象,讓他真以爲要過數月一年,纔可恢復。此時總算去了一個心病。
也未怎麼遲疑,宗守就大禮一拜:“宗守願依座尊之命!”心知既然這魏旭已經決定了,那麼自己,就沒多少推拒的餘地,倒還不如干脆些。只心中暗暗好奇,以自己展現出來的劍道通靈的資質,應該是劍宗更可能些纔是。也不知這兩宗之間,到底有了什麼交易一
那魏旭接着,卻彷彿與他有了心靈感應一般,頜首說道:“這一禮,我代師叔受了,以後無需如此!宗守你十四歲即妙悟劍意,以一己之力,突破天人之障。我觀你天資心性,恐怕更勝於當年之我,這纔將你引入師叔門下。不過師弟你也不能因此而驕矜自滿。你可知那劍宗之主,爲何會將你放棄?是因那中央大陸,出了一位絕世之材。十九歲之齡,靈法武道,都俱入玄武還陽頂峰境界。
劍道或者不如你,卻靈武合一,一人只劍,誅殺了一頭雷烈巨檬。故此那劍宗之主,才與我交換。我助他得良才美玉,劍宗卻需將你讓與我蒼生道!”
宗守頓時‘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宗氣。心中雖是對劍宗所爲有些不滿,沒人喜歡被拋棄。不過着十九歲,就靈武合一,卻讓他徹底服氣了。
不服氣不行,這可是真正天才中的天才,據說靈武雙修之人,靈武合一的越早,日後就越是有機會,衝擊聖境。
他前世沒達到那個境界,故此不知真假,也不知是何緣由。不過料來既有這樣的傳言,諸宗又如此的重視,多半是不虛、
初雪卻一聲輕哼,憤憤不平的欲言又止。十九歲靈武合一算什麼?咱家少主還沒滿十四歲,就已經做到了!
魏旭見宗守神情黯淡,也知方纔的那番杵擊,恐怕有些大了,搖了搖頭:“你也無需如此在意,我倒是看好你。現在做不到,未必以後也做不到。你天資悟性,本就得天獨厚,又何必羨慕旁人?我魏旭當初,還不如你。可如今在聖境之中,能夠勝我的,可沒幾個。”
又笑着問:“你雖是樣入我師叔門下,可師叔已經不在,我也要離開雲界,幾十年後方能回來。卻是要另尋人教你。不知師弟,你可願此時隨我離開?”
宗守頓時是一陣遲疑,想要立刻就走,繼續去追求劍道之極。可這過河拆橋之事,他其實是無論怎麼樣,都做不出來,
凝思了片刻,宗守才又小心翼翼,試探着問:“不知師兄,能否再給我幾個月時間?讓我處理這山城後續之事。”魏旭聞言,卻定定的看着宗守,直到把他看的是心中發毛。才遺憾一嘆:“我就想試試師弟你,能否放下此處一切,結果果然如此。”
宗守心中正微微一突,忖道這魏旭顧忌是誤會了。要不是繼承的是別人身體,這乾天山城,他棄如敝履。
正心中暗道不好,以爲自己錯過了什麼,不知該如何解釋時。卻又聽魏旭語氣一轉:“也罷!本來以我之意,是直接將你帶走,這乾天山基業,不要也罷。不過入城之時,才知你爲君理政之能,不弱聖君。若不修皇道秘武,反倒可惜了。你用第二元神,以劍代身,這法子倒是不錯。我稍後會贈你一物,算是入門之禮”
緊接着,魏旭又是一笑道:“我在雲界仇敵太多,不能在你這乾天山城耽誤太久。離去之前,就助先解決了那些宵小。讓師弟你無後顧之憂,起!”
一個拂袖,暖閣之內就是罡風鼓盪。僅僅須臾,整個房內,就再無宗守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