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島不大,南北最多隻有三萬丈左右。比乾天山山巔處的那塊平地,也大不了多少。
不過卻極其繁華,遠遠一望。可見無數的雲艦,停泊在外,足有六七千艘之巨。皆是高大的戰艦,壯觀之至。
此處名喚通靈島,靈能極盛,僅次於十九靈府。不過至今爲止,都無有宗派能夠成功將之佔據。成了雲界之東,一個著名的修者聚集之地,
宗守站在五牙鉅艦的船頭,遠遠就望見兩百餘面繡着‘軒轅’二字血色大旗,隨風飄舞。
其餘還有數百雲艦,圍繞在四周。
“軒轅血旗,是玄山城的雲艦!”
虎中原濃眉微揚,接着神情又陰沉了下來。只見那其餘數千雲艦,竟隱隱是玄山城的雲艦圍攏在內。
“——西海濤雲城、烈焰山城,雲瑕山城,這三城怎麼有這麼多的戰艦?”
一目望去,竟差不多有四千餘艘,超出乾天山十倍。光是五牙戰艦,就有兩百餘艘。那艘七牙戰艦,更是如鶴立雞羣。
那古烈空宗原等衆人,也同樣面色冷肅了下來,目裡隱隱現出了幾分怒意。
倒非是爲這三城數千艘戰艦,而是再其中本有不少,該當是從屬乾天山城纔是。
宗凌更怒氣攻心,面上微現紅潮道:“真是欺人太甚!”
諸人之中,倒沒幾個擔心這三城的戰艦,會在此處動手。
這雲海深處,素來都是各大隱世宗門的自留地,也由諸宗聯手管轄。
而云海之下那些精獸邪靈,更是諸宗諸派,甚至整個人族的心腹大患。
宗守雙目,也是微微一眯。旋即就不在意的一笑:“不管他們。我聽說諸城每當沉下雲海之時,都需向此地宗門報備可對?”
見宗凌等人,都點點頭。宗守當先便往船下走去,總之還是先上岸,把事情處理妥當再說。
通靈島實在太小,無法停泊鉅艦。一行人只能轉乘小船,至通靈島上。
纔剛踏上碼頭,宗守就見朱君侯領着一行人,大步走來。軒轅依人,自然也在其內。
依舊是一身緊身的衣袍,腰懸長劍。英姿颯爽,氣場強大,帥氣無比。只是面色卻有些陰沉。不過當望向宗守時,眉目裡卻又閃過了幾分甜蜜柔情。
“怎麼晚來了兩日?”
兩方之人見過禮,軒轅依人就自然而然的站到了宗守的身側。而後是眼波流轉,目光如水的落在軒韻蘭身上,接着很是‘好奇’地問道:
“這就是小守你最近找來的第三房小妾?好漂亮的人——”
軒韻蘭頓時面上一片羞紅,宗守也是一陣尷尬道:“胡說什麼呢?這是我師姐,蒼生道三宗六門中輕音門的嫡傳,是有事隨在我身邊。”
軒轅依人‘唔’了一聲,卻並不置可否,神情倒似是並不怎麼在意。只伸出小手,與宗守緊緊握住,毫不避忌他人目光。
宗守旋即就又覺不對,眉頭輕挑,一聲驚咦:“依人你晉階了?夜遊境界?”
他知道軒轅依人半年之前,還是藉助外丹之力,才擁有先天戰力。之後藉助他留下的寒靈玄意丹丹方,暫時解決了那功法隱患。靈法武道,這才雙雙進入到地輪境界。
而此刻再看,卻不過兩個月時間,軒轅依人,就再次晉階。不到真氣修爲,已至武宗。就連魂力,也有了夜遊的水準。
軒轅依人得意一笑,並不解釋,只是將幾瓶丹藥取出,在宗守面前晃了晃。
“——淨靈雪丹,烈寒霜丹,玄火極烈丹——”
宗守只望了一眼,就已是明白了過來。通常的靈脩,是藉助施展靈法,或者制符,來領悟真符,
而丹泉宗的丹師,卻是與衆不同。是通過煉丹,來不斷的領悟天地大道,聚結真符靈陣。
常號稱是鼎內自有乾坤,自有大道。有着一整套的丹方,供門下弟子在煉丹之時,兼顧修行。
軒轅依人將這幾種丹煉出來,自然也就掌握了這幾種真符靈禁。
接着宗守目內,又微微一亮,神光閃爍。淨靈雪丹?他怎就忘了。這‘淨’字符的傳承,蒼生道里或者是記敘不詳。可以煉丹爲主的丹泉宗,卻必定是有的。
而他眼前,正好有一位天才丹師,可以請教,必定可使他再次有所突破。
不過此時,明顯不便說及此事。只聽旁邊朱君侯,也同樣是一聲冷哼:“這濤雲城,實在是欺人太甚!”
與宗凌的語氣,是一模一樣。宗守微微一哂,向衆人所視之處望去,只見一位年近四旬,穿着錦袍的中年男子,正大步走來,氣度雍容。
不用想,只看其身後,那畢恭畢敬跟隨的林機就知道,此人必定是濤雲城的城主越觀雲無疑、
旁邊還有二人,與其並行,面色冷漠。不過風豹焰熊二族的特徵,卻是明顯之極。一個身材魁偉,一個瘦削精幹。
至幾人面前,那越觀雲就是抱了抱拳:“濤雲城越觀雲,見過宗城主,莫非宗城主,也是準備去雲海之下狩獵?”
旁邊那雄霸風怒聞言,都是似笑非笑。
宗守卻不願搭理,接下來是定要被這幾人冷嘲熱諷一番,他纔沒這個閒工夫去聽。直接拉着軒轅依人,往島內行去。
那越觀雲面色,頓時一青,一聲冷哼:“我部屬前幾日出使虹城之後,曾跟我說起,新任乾天城主,是個沒有教養的無禮之人。本王先前還有些不信,如今看來,卻果然如是!”
此言一出,碼頭上的氣氛,就驀地是劍拔弩張。雄霸也是一聲冷笑,朝着跟在宗守身後的一位身軀魁偉之人道:“昊國公這位可是柴元長子柴周公子?爾風熊一族,亦是我雄部一族。昔年只是一些小小誤會,與我焰熊族鬧了生分,這纔出走。可那些恩怨,已過了數百年。如今乾天山已經日暮窮途,你們風熊一脈,難道還要跟着這孺子,一條路走到黑?”
柴周正是那天夜晚,跟在柴元身後之人。自從宗守繼位之後,就被柴元強塞到宗守的近衛之中。
此刻聞言,直接是一聲譏笑:“不勞你們掛心!我家君上,才德更勝先君。日暮窮途的,也不知將會是誰——”
忽而又面色一變,盯着對面人羣中一個五旬老者:“謝容!你竟敢叛我乾天山?”
衆人這才驚覺,這三人的身後,至少有十數位,該是隸屬乾天山之人。目光一時間,更是銳利如刃,朝着那謝容颳了過去!
越觀雲微微一笑,並不阻止,也沒有爲謝容說話的意思。
那謝容面色微變,一陣猶豫之後,才苦笑一禮道:“謝容拜見城主!我們西界城已經近一年不曾有獸晶進項,這一次雲狩成敗,至關重要。越城主相召,又不禁立場,謝容不能不來——”
話說至此處,卻見宗凌宗嵐與虎中原等人神情,越來越是冷冽。
即便以罪人身份,列在衆人身後的靈法空,也同樣目透殺機。謝容乾脆一咬牙:“既然城主與諸位,不能體諒。那麼今日之後,我西界城就再非乾天山之臣便是!”
越觀雲頓時是哈哈大笑,豪意沖霄:“自古以來,良禽擇木而棲。今日抉擇,謝城主必定會慶幸終生!”
慶幸終生?
宗守微微冷哂,倒沒什麼惱意。這三人,明顯是在試探挑撥,若是真被惹火,那就真是上了當了。
回首一望,只見衆人,果然是羣情洶涌,似虎中原這些年輕輩,都是手按向兵刃。宗守微微凝眉,就一聲輕哼:“人不與獸語,與這些畜生說話,很有意思?走了——”
說完之後,就當先離去。而無論是乾天山城,還是玄山城的人馬,先都是神情一凜。而聽到獸語與畜生二詞,都是面透微笑,未發一言的跟隨離去。
引得越觀雲三人,都盡皆詫然。這次前來,固然是想看看宗守的虛實,也有着挑撥之意。可卻也同樣有幾分,讓宗守部屬離心的念頭。
可看此情此景,不止是乾天山城之人,對其唯命是從,不敢有絲毫不敬。就連玄山城的幾位玄武宗與日遊靈師,也是畢恭畢敬。
對宗守的敬重,似還更在軒轅依人之上。似是真的把宗守,當成了城主來敬重。
令人驚異之餘,又覺不解。
越觀雲更面色鐵青:“出口成髒,你那死鬼父親,都沒教你怎麼跟人說話?”
見宗守根本就沒回頭之意,又一聲重喝道:“前日我這使者所敘之事,仍舊有效!今日你宗守,如肯讓出半省之地。我濤雲城必定不會再爲難你,反而會傾力相助!若是不肯——”
越觀雲的眸子裡,滿透殺機,語氣也驟然轉爲冰寒:“我必定讓你們乾天山城,片瓦不存,寸草不留!”
宗守目光微閃,身形一定,就輕笑着繼續前行。目裡卻也同樣閃過了幾分冷冽之意,這越觀雲的最後一句,終是成功引動了他心內怒火,亦騰起一絲殺機。
他最討厭被人威脅了,而此刻除了威脅之外,還要加上一個敲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