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這越觀雲,已經準備正式建國稱王,真是好笑——”
虎中原一邊走,一邊目透譏嘲之色:“不過才四省之地而已!昔年先君在時,雄踞九省,都未曾稱王建制。這越觀雲,居然就敢先行一步,這性子真是驕狂到沒了邊!”
此言說出,周圍諸人雖未說話,卻都是紛紛面透贊同之意。方纔際遇,確令人同仇敵愾。
宗守卻未搭理,只腦裡面念頭飛轉。本來依他之意,這次只需多弄些獸晶就好,那濤雲三城的聯軍艦隊,並不準備理會。
不過方纔,那越觀雲確實是把他惹得火大了。這計劃,自然也需修改一番。
只希望這通靈島上,會有那種事務賣。
雲海狩獵的報備之處,就在碼頭不遠,一個小小的樓閣之內。當宗守趕至此地時,卻又微微驚愕。
此處負責值守之人,赫然竟是凌雲宗龍若。
令人驚奇的是,那雷動與趙嫣然也在。心中疑惑,宗守面上,卻未露什麼異色。
一板一眼的互相見過禮,就直入正題。
“你們乾天山與玄山城,要使用通靈島附近的那處雲海渦梯?”
那龍若似是早有所料,並不驚奇。只潛心觀察着宗守,可無論怎麼看。除了宗守身周,偶爾電光乍現,可能是什麼靈器造成了效果之外,其餘就無什麼令人驚奇之處。
以前修持出來的那些許真氣與魂力,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神魂肉身,似是被什麼東西護持,再看不真切。
心中疑惑了片刻,龍若就不怎麼在意,徹底放才心事。他特意到此地,就是爲看一眼宗守。是否一如傳言,不過此刻,是既覺失望,又感輕鬆。
“那裡空暇的時段不少,不過這規矩,宗守城主也該當知道。每艘雲艦,十枚四階獸晶。五牙鉅艦,多增五枚!若是選擇分成,也可不用交納——”
宗守脣角不屑地一撇,正是因這些隱世宗門,佔據了這些可通往雲海之下的十幾條雲海渦梯。這世間諸多勢力,每次到雲海之下狩獵時,纔不得不向這些宗門報備。歷年積累,更不知被敲了多少錢財。
不過此刻,是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他可不敢選擇分成,直接拿出一個袋子,裡面恰好是一百一十枚六階獸晶。
龍若只略看了一眼,就滿意的收起。而後就聽宗守道:“我想再僱請一些凌雲宗的內門弟子上船。”
“僱請我宗弟子?”
龍若眉頭一挑,旋即就已自問是明瞭宗守之意。這倒是個防範濤雲烈焰諸城,趁機下黑手的好辦法。有凌雲宗的弟子在,那三位即便有再多的手段,也用不出來。
不由又是一笑:“可以!不過要請我宗弟子出手,價格可不菲。”
宗守不說話,直接再拿出一個囊袋。龍若目光略掃,只見內中,赫然又是二百枚六階獸晶。
雖說如今獸晶的價格,已經貶值了足足十餘倍。可卻仍舊,是一筆不小的錢財。當即就微微頷首道:“成交!半日之後,我會遣四十名凌雲宗弟子上船。不過只助爾狩獵精獸,一旦有危急生命之險,可以自由選擇去留。”
宗守身後諸人,面色都是忽喜忽憂。喜的是宗守的手腕,果然高明。藉助凌雲宗弟子之勢,就可將那四千雲艦的威脅,瓦解大半。憂的是這還未下雲海,就去了三百多枚六階獸晶。
也不知此次,能否賺得回來?
正事敘完,宗守便也不廢話,直接告辭離去。只是當離開之時,那龍若卻忽然朝着軒轅依人言道:“這位可是軒轅師妹?我與上霄玄靈宗的寒逆水師兄,乃是至交好友。聽聞過你等之事,你二人的婚約事關重大,還請軒轅師妹,慎加考量的爲好!”
軒轅依人立時輕輕蹙眉,而宗守也是面色微沉,對這龍若的些許好感,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心中忖道此人,爲何如此多事?
卻不願多做理會,直接出門。要非是還記着那十二道天符種子與驚雲神滅劍意的情分,他今日必定要拼盡任何代價,也要與這龍若戰上一場。
而此刻無論是趙嫣然,還是軒韻蘭,都是神情難看之至。
軒轅師妹的婚事之爭,二人也早已知曉。龍若此言,已經可視作對他們整個蒼生道三宗六門的羞辱挑釁!
宗守身爲蒼生道二代嫡傳,身份甚至還高過三宗六門各支宗主數輩!真正的核心。
那寒逆水,又算是什麼東西?這龍若又是什麼身份,敢置喙此事?
哪怕二女,再怎麼不待見宗守,遇到這等事情,卻是定要鼎力相助。
趙嫣然幾乎當場把劍,卻被雷動及時按住。便直接一聲輕哂:“我看龍師兄,還是說話小心些好。莫要爲你們凌雲宗,惹來滅門之災!”
說完話,板着俏臉走出門外。
而宗守的隨行之人,也紛紛是神情難看。不過此刻,宗守既未發作,也不好強行出來,只能沉默着離去。
旁邊雷動,此刻也是一嘆起身:“龍兄,你一向聰明。可今日之事,必定令你後悔終生!如那嫣然小妞所言,以後還是慎言慎行的爲好。你們凌雲宗在東臨立門,萬載傳承,並不容易——”
龍若微微驚愕,那趙嫣然的話,他可以不在乎。
可同是正道一脈的雷動之語,卻不能不在意。語帶驚奇道:“雷兄,這宗守到底是因何故,得你這般看重,多番庇佑?莫非此子,已經入了太元宗?”
即便是入了太元宗,他也不是很在意。以宗守的情形,必定不可能有太大成就。或者此刻,太元宗那位收下宗守之人,還不知宗守,神魂殘破,天人之障的真相。
雷動一陣無語,心道宗守的身份,此刻可比他還要高得多。不過限於劍宗與蒼生道的交易,此事至少這數載之內,劍宗都需爲其守秘。
“我這結拜義弟之事,我因故不能詳述。只是今日有一語相告,你們凌雲宗上霄宗,若欲對我義弟又或弟妹不利。我雷動必定是要出力一戰——”
話音落下,雷動也再不多留,徑自步出樓閣之外。
只留下龍若,一臉的疑惑不解。近乎直覺的感覺,這宗守的情形,遠非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走在街道上,宗守手牽着軒轅依人,行了幾步,又深呼了一口氣。才使心情平復了下來,依舊是惱火萬分,可至少不再是戾氣攻心,意欲拔劍殺人了。
而那雷動與趙嫣然,也隨後跟上。後者是一言不發,雷動卻是笑着與他敘了敘舊,對前次被宗守敲詐去的幾罈美酒,是怨念不已。最後又一聲嘆道:“我雷動活到如今,最遺憾之事,就是未能使守弟,拜入我五絕山莊門下。劍尊一世英明,卻惟獨這件事,必定大錯特錯。”
宗守一笑,不值一語。雷動也未多言,神情是無比悵惘:“說來你我兄弟,結拜之後居然無有機會好好聚一聚,喝上一杯,實在可嘆。本來今日諸事瞭解,正好有空,不過你大哥我要趕着回去見真如小姐,就不陪你了。以後若有機會再聚——”
那眉眼裡,卻是滿透喜意,迫不及待。幾乎是說走就走,接着又交待了些事情,就匆匆離去。
宗守目送這位便宜大哥遠離,接着就又斜眼看向了趙嫣然。
雖不出聲,眼睛卻在說話,你怎麼還不走開?在此礙事?
趙嫣然一陣氣結,又羞又怒。半晌之後,才無奈開口道:“你以爲我願跟你在一起?是師叔交代,要我跟隨護衛。還有師尊也說了,要我在你身上,用反轉鼎胎法——”
宗守愣了愣,才反應了過來。
鼎爐元胎,是七靈宗常用的修行之法。門內的弟子,修行之速初時不顯。可一旦找到合適的鼎爐,代煉己胎,修爲立時可突飛猛進。
而反轉鼎胎,顧名思義。是以施術者之胎,反過來壯大鼎爐。
自然七靈宗的女弟子,不可能真正捨己助人,一點好處也沒得。鼎爐壯大,也可反哺元胎,是雙贏互利的修行之道。與那鼎爐元胎,掠過他人的修爲精氣不同。
不過對這‘鼎爐’的要求,卻又要更高數倍,否則非但是毫無益處,反而會拖累雙方修行。
顯然趙嫣然的師尊,顯然是認爲宗守,可以做爲這樣的‘鼎爐’。
趙嫣然這點修爲,宗守已經看不上。說什麼隨行護衛,這反轉鼎胎法,纔是重中之重。
不過這對他而言,其實也無不可。此法精妙,又無需上牀雙修。
而且反轉鼎胎,對他助益也是無窮。當下便直接一笑:“這可要先問過我家依人再說,此外你可知。反轉鼎胎之後,你趙嫣然若是對我宗守,有了依戀之情。你日後之生死,都在我一念之間,是絕大心魔?”
“知道,我有何懼?”
趙嫣然挑釁地一挑眉,而後又看向頗有些期待的軒轅依人,卻終究說不出求懇的話。眉頭輕蹙,便直接將一個香囊,丟向宗守:“這是我的元胎靈種,你愛要不要——”
說話之後,卻是逃一般的遠遠離去。宗守在後面,卻是‘嘿嘿’一笑,心情忽然間就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