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心有不甘,可終沒有說什麼,退了下去。在宗紫衣的示意下,他退到天使國三位女士所在的那一邊,與早先退下的星帚站在一起。
場子裡只剩下狒大寂寞與準備耍賴皮的駱可騎。
娥皇威嚴地叫駱可騎:“你也退下來罷,你違反了規則,已被取消了資格,希望你表現得莊重一點,象地獄裡的大乘師傅學習。”龍媒也在邊上道:“是呀,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天國裡這次偶來會是非常之莊重的,尤其在最後關頭,一衆頂高的高手面前。”
駱可騎終於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但他仍然不退下來,只是哀求天國的女王看在有交情的面上,饒過他這一回,再給他一次機會。
娥皇女王是不計情面的人,嚴辭拒絕,說你中了狒爺一記鈹,毀容了都!隨即高聲宣佈:“最後獲得向我審領者,惟狒爺一人,接下來,狒爺便可向我挑戰了。”
駱可騎抹了把臉上的血,抗議,我再毀容,也還是有鼻子眼晴,有嘴巴的,不象狒大寂寞,連五官都沒有。嚇一聲,又道:“怎麼,獲得最後的資格,還要向你娥皇女王挑戰?”
娥皇道:“不錯,要想做我的配偶,必須勝得過我,我纔會心悅誠服地跟他走。”
駱可騎一聽,我草一聲,道:“弄了半天,是這樣啊,那我更不會聽從你,就這麼退下去了。我聽說你自恃劍術,在宇宙時空中傲驕得不行,早是想和你過過招,教育教育你了,今天正好是個機會。”
娥皇沉下臉來,蹙起了眉頭,她將一雙銳利的眼晴盯着駱可騎,極其嚴肅的給駱可騎說:“你,是真想找死不成?”
駱可騎表現得越來越自大了,翻起一雙白眼,說:“我——真想!”
娥皇爲難的先瞧了瞧龍媒,龍媒搖起了頭,一臉無奈。娥皇又瞧向狒大寂寞,爲難地說:“狒爺,你看,這——”
狒爺沒有五官的臉皮上油燈光閃耀,他用腹語術說:“既然這位少俠申領娥皇女王的心思這麼堅定,硬是不退下去,也罷,念在他是個少年,娥皇女王不妨給他一次機會。”
娥皇女王就從身上瀰漫出一陣霜寒的意味,瀰漫出一陣殺氣,她點點頭,道:“也好!”
隨着娥皇一聲“也好”,空間忽然拉出去,將一衆圍觀者,將天國裡的龍媒、宗紫衣,落敗的星帚和大乘,還有狒大寂寞拉出很遠很遠,偌大時空境界彷彿只剩下娥皇和駱可騎兩個人。駱可騎向周圍看去,空間中只剩下虛蕩,四圍裡則是一片煙氣飄渺 。
駱可騎繼續翻動白眼,問道:“這便是中宮?”
娥皇已經化龐大的虛像爲真身,就站在距離駱可騎不遠處,淡然道:“不錯。”
駱可騎又道:“我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既然很嚴重,那就問罷,”娥皇淡然望着空間中遠處飄渺的煙氣,道,“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
“如果,我和那個狒大寂寞,都贏了你,卻是如何分配你的美?”
娥皇嘲諷的一笑,沒有回答駱可騎這個很嚴重的問題,甚至懶得看他一眼。
駱可騎生氣了,問道:“你爲什麼不回答我的提問?”
就聽娥皇嘆息一聲,道:“本來,我念在你是個少年,又與我有些交情,要饒你一命的,哪知,你自己非要找死,與我做這一場比試,我也是沒有辦法。”一頓,又道,“都到這時候了,還問些愚不可及的東西,你還是先爲自己的生命安全做一下擔憂罷。”
駱可騎嚓地一下,拆下肋骨,抱到胸前,高仰起腦袋,一副拽樣,道:“你這是在嚇唬我嗎?可惜,我駱可騎不是嚇大的。”
娥皇不再與駱可騎說話,半轉過身子去。娥皇的身材修好,挺拔而俏然,她將一雙美目望向時空的遠處,一副沉靜,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把高雅、尊貴,絕美的氣質展露無遺。
時空的遠處,是虛蕩和茫然。
駱可騎瞧着娥皇的美,一時間瞧得癡了,直到聽到娥皇說:“好了,可以開始了。”駱可騎這才清醒過來,說道:“好罷,這就開始了。”
然後,駱可騎抱着肋骨劍,高昂着頭,閉着眼,向娥皇展開比武之前最後的說道:“吾持一劍,浪跡江湖久矣,錢也搶過,吸血鬼也捉過,就差爲民除害一件事沒幹了,今天,正好了此心願……”
一番大拽玩畢,再睜開眼時,不見了娥皇女王的身影,卻感受到四面天空迫壓過來巨大的危機。那危機之大,是平生從未感受過的。
駱可騎絛然一驚,忙向四圍的天空看去,發現飄渺的煙氣消退去,濃重的烏雲攀升上來,拖着閃爍的電光,正往這邊翻滾。
這,也算不得什麼危機啊!這娥皇究竟要搞什麼鬼?
駱可騎望着四面急劇翻滾上來的烏雲,正在那裡尋思不明白,忽然間,就看到娥皇女王的萬千幻身出現在光電閃耀的雲影上方,每道幻影挽着一張天羅大弓。駱可騎弄明白了,原來,危機是在這裡,自己被娥皇的萬千幻身包圍在中宮的中心,縮定在原點了。
可是,你把我包圍在中心,我便會安然的呆在中心嗎?駱可騎倏忽化身一道影子,揮起肋骨,縱身便要向遠處娥皇的幻身擊打過去,可惜他慢了一步。時空外圍娥皇的萬千幻身同時拉動天羅弓,竟是把整個空間境界也拉動了,驀地裡拉出無限之遠,爾後那萬千幻身把崩緊的弓弦鬆開,就聽到一片霹靂驚雷之聲,不絕於耳。
拉出無限之遠的時空正象一道弓弦復急劇地收縮回來,一片雷暴的爆炸聲中,駱可騎只看到四面八方數之不盡光電一般的箭鏃急速趨向做爲靶心的自己,要想躲避已經來不及了——空間無限,那些支箭鏃的魔力無限,早已把靶心縮定,想動都是動不了。
看來,我今天真是要斃在這裡,死在娥皇手裡了!
駱可騎終於害怕,想要求告饒命,希望娥皇收手,連他自己也知道晚了,這麼多魔力巨大的箭支都已經釋放出來,娥皇卻又如何收手!
雷霆隆隆,電光閃動,駱可騎只留下一道長長的慘叫,啊——就連同整個時空境界變成一個裹縮起來的幻影。幻影閃了一閃,就從眼前熄滅掉,好象一切都沒有發生。
一切都沒發生,大家疑在夢中。等得從夢中清醒,發現景象如初,只有駱可騎不見了。
娥皇仍是側轉身子,一襲白衣白裙,嬌俏生生地站在那裡,身材挺拔、修直,一副尊貴,華美。
半響,娥皇迴轉身子,向着另一邊的狒大寂寞嫣然一笑,道:“不自量力的少年,狂妄自大的駱可騎!真是讓人見笑。”
狒大寂寞好象啞了嗓子,聽他乾啞地道:“那少年,就這麼,結束了?”
娥皇道:“可不是,就那麼敗了麼。”嘆息一聲,又道,“早是告訴他,不要把此次申偶大會當做小孩過家家,更不要以遊戲的心態來申美我,他便不聽。唉,我也是在徵求了狒爺你的意見後,這纔給他一次機會,結果……”一切已經在不言之中了,他自己抓握不住,那是誰也怨不得。
不過,娥皇表示,他對狒爺有信心,很看好。
狒大寂寞的聲音依然乾啞,道:“真是沒有想到,傳說中娥皇女王的天羅箭陣,藉助失憶迷宮的中宮陣法施展出來,幾已達到無敵的境界,我承認,我的油燈陣法遠遠不如,我承認,我先前太狂妄自大了,竟敢來申領娥皇女王之美,真是令人好笑。”
娥皇淡然道:“狒爺太謙了。”
狒大寂寞道:“不,不是謙虛,我說得是實話。我想,即便我現在認清了自己的實力,怕也是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娥皇道:“一路考覈到現在,頗不容易,終於得到最後的機會,豈可錯放而過?狒爺可不要表現得不如那個駱可騎?”
狒大寂寞咕咕咕地笑起來,道:“也好,那我便接一下娥皇女王的高招,”話音未落,搶先出手,一記疊折寒光劍法施出,不是刺襲娥皇,而是在偌大時空境界里布排開一個油燈陣。
就見密密麻麻的油燈有千千萬萬,萬萬千千之數,布排滿了眼前幽暗而虛蕩的時空,那一盞盞燈點燃着昏黃的火焰,發着黯弱的光芒,緩慢的旋轉着,將天使國裡的三位女士,還有星帚和大乘圍困在中間,而不見了狒大寂莫的身影。
狒大寂寞發現情勢不妙,竟然放棄審美,逃跑了。
這,也太掉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