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冥的團隊正在集訓之時,遠在麪店國菓敢區的一個地下囚室中,昏暗的燈光下用鐵鏈垂釣着一個全果的男人。只見他滿身的血跡與傷口,許多已經凝結成疤,男人就連站直身子的力氣都沒有了,和屍體唯一的區別大概是還有一絲氣息尚存。
沒過多久,囚室的大門被由外的推開,一位高大挺拔,西裝革履的毛子走了進來,那深邃的藍眼睛頗爲好看,全身帶着一種憂鬱的氣息,頭髮已經花白的他,卻看上去格外精神。
而跟隨他走進來的人,則穿着一身閃亮亮的筆挺軍裝,胸前掛滿的各種勳章多得都快擺到衣角了,冷漠的樣子不帶一絲屬於人類的情感。
“紀晨先生,我們又見面了,今天你的心情如何,想好跟我說些什麼了嗎?”西裝毛子上前,面帶微笑寒暄道。
“殺了我……”紀晨低垂着額頭,已經腫起的雙眼讓他能看見的只有一條縫隙。
“紀晨先生,您可是天朝的特級飛行員,怎麼能說殺就殺呢?爲了訓練你,光消耗的航空燃油就幾百萬了吧?”毛子輕輕擡起了紀晨的下巴,“您要知道,我們之間並無恩怨,完全沒有必要成爲對立關係,只要你告訴我密碼機的開機口令,我馬上就能給你找最好的大夫,不光治好你,還能給你在西班牙的海灘上準備一棟私人別墅,外加1千萬美金,讓你過上逍遙似神仙的生活。
想想看,給天朝當飛行員有什麼好的?一個月撐死了也就萬把塊的工資,看看DìDū的房價吧,你就算開到50歲,夠在三環內買套蝸居的嗎?一旦退役,等着你的依舊是窮困潦倒的晚年。”
“我能給你的只有這個……”紀晨突然一口血痰吐到了毛子的臉上。
“所以說最討厭和天朝的士兵打交道了,都是羣不識時務的傢伙。”毛子笑着退到了一旁,拿起手帕擦拭着臉上的污跡。
而那軍裝男迅速補位,一巴掌抽在了紀晨的臉上,那力道甚至將一顆後槽牙從紀晨的嘴裡打飛了出來。
“尤里,我說過了,你的好意對這種戰士沒有用,對於硬骨頭就該一片一片削下他的肉,讓他看見自己的骨頭,就軟了。”
“羅星司令,別動怒,他可是耗費了我們一發輕劍2導彈打下來的寶貝,怎麼能那麼輕易玩死了呢?有他在手,後面還能和天朝談下買賣,弄死了,那他們也就沒什麼顧及了。”被羞辱的尤里毫不動怒,依舊掛着紳士的笑容。
“你想拍賣他們的通訊密碼機,我要是天朝軍方早就用東風41鎖定你的菊花了。”羅星冷斥道。
“呵呵,賣戰利品這只是買賣,沒必要那麼恨我。而且麪店畢竟是主權國家,他們想來硬得也要顧及國際影響,天朝可不是美國,和平崛起者是要臉的。”尤里跟太多國家太多權貴打過交道,對於他們的處理方法瞭若指掌,“明的他們是不敢來的,但陰得就算不準了。”
“需要我殺掉近期所有在菓敢地區的天朝來人嗎?”羅星輕描淡寫道。
“沒必要,我已經給他們機會了,密碼機是針對全球進行的拍賣,只要他們肯出錢,完全可以不廢吹灰之力的拿回去,到時候將這飛行員當贈品也未嘗不可。”尤里早就看穿了一切。
“但是,他們會老實出錢嗎?”羅星表示懷疑。
“那就看他們有沒有不老實的資本了。”尤里拭目以待。
沈冥的訓練還在繼續,每天所有人的休息時間只有不到4個小時,對他們體能和心靈的煎熬都是前所未有的。
幸運的是再煎熬也只有7天時間,在訓練結束的那一刻,肖儀對M200狙擊步槍的運用已經可以達到800米內的百發百中了,不論是射擊效率還是要害攻擊,已經可以媲美國內一流的狙擊手行列。
柱子也成功從《新聞聯播》裡學會了臉譜表情,以及瓊瑤式的咆哮表演法。
李八不說能背出整個麪店國主要城市的平面圖,至少主要城市的路線背得是滾瓜爛熟。
婉兒的耐心訓練也很有成效,在折斷了數千毛衣針後,她終於成功打出了一件毛衣,只不過那尺碼有些怪怪的,一個袖子長,一個袖子短,還高低肩,沒辦法湊合吧!
至於冥王,換上了軍用野戰靴後的他,已經將兩條腿的奔跑實力發揮道了極致,他已經具備連續奔跑4個鐘頭也不昏厥的體能,相信現在就算站在手術檯前連續做2天的手術,他也能悻然面對了,在當今醫學界他一定是體能最好的大夫。
最後完成訓練的隋濤是被軍車拖回來的,也是在下車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由的屏住了呼吸,因爲着男人一身的腥臭,就像從死屍堆裡爬出來的一般。事實是,隋濤的訓練也基本和這個沒什麼區別。
他在7天的時間內執行了多達200次的槍決死刑,似乎全國近期所有的死刑犯都被運過來給他解決了。那些屍體並沒有第一時間的清理,而是就堆砌在了法場的一邊,鮮血將翠綠的草地完全染紅。
招惹來的烏鴉停滿了那面磚牆。隋濤不管吃飯,喝水,休息都是在這屍山旁邊完成的。他殺過老態龍鍾的老者,也有淚流滿面的女人。所有人在他的槍口前瘋狂的乞求着,但他必須準確無誤的將子彈送進他們的眉心,然後噴濺自己一身的鮮血。
裡面也有哭訴自己是被冤枉的死囚,他們哭訴自己就是好人,是司法錯誤,是女幹人陷害。殺這種人時,對隋濤帶來的衝擊最大,大到恨不得舉槍對自己的太陽穴來上一槍。
隋濤18歲參軍,20歲便加入了特種部隊,22歲抽調進入中`南海保全組成爲了一名首長的貼身保全,他自問自己的實力就算丟到全世界的戰鬥單位中對比也是佼佼者,但只不過是如此簡單的殺人任務,卻讓他真正瞭解了自己的軟肋。
如果不是天生的惡魔,怎能如此無情的終結他人的性命?在地獄的生存,難道就必須摒棄是非觀與價值觀,將正義感掩埋在屍骸下的邁步前行嗎?
隋濤所有的疑惑在不斷的殺戮中漸漸得到了答案,那個答案就是,“無關對錯,這就是戰爭”。
戰場上的殺戮沒有理由,也沒時間給你去思考對錯,將身體鍛造成自動殺戮的機器,將敵人不論老幼的全部消滅,這纔是符合戰場的規則,也是確保自己能活到最後的方式。
而這也是沈冥曾經經歷的世界,隋濤對沈冥的恨意化爲了一種敬佩。在這種屍山血海打滾後的他,卻還能保持正常人的心智迴歸都市,這是何等逆天的能力?
“你現在的味道就對了,喜歡我爲你制訂的訓練計劃嗎?”沈冥雙手背於身後微笑問道。
“我有一個問題,在殺人的時候,你想得都是什麼?”隋濤疑惑的問道。
“如何更快的殺死他?”沈冥平靜回道。
“沒有一絲身爲人的負罪感嗎?”
“那種奢侈的東西,在我的涅槃期里根本沒有時間去體會。爲活下去,做什麼都是可行的。”沈冥是當着所有隊員的面說的,冷酷,卻是無法爭辯的真理。
“給自己的備忘錄……”冥王又是舉起了錄音筆在嘴邊,“別開生面的教學,受教了。爲了活着,做什麼都是可行的。我有些喜歡這教官的邏輯學了。”
終於,還是在夕陽西下的背景裡,沈冥再次列隊站在了衆人面前,“首先,恭喜各位成功的完成了地獄之旅的前期準備訓練,但請各位記得,這並不是保證你們一定能活到最後的法寶,戰場上更多時候需要你們運用的是腦子,而不是蠻力。”
沈冥一邊說,一邊給每人發放了一個白色的信封,上面寫着他們的名字,“從現在開始,旅行團正式解散,你們進入戰亂區的方式,還有時間都書寫在上面,信封裡有隱藏式聯絡通訊器,除我可以聯繫到你們所有人外,你們各小組間對彼此的身份和位置都是完全不知情的。
這是爲了確保大家的相對安全,記住,按照信封上的指示做,除此以外,努力活下去。我只有這麼一個要求。”
“你不跟我們一起行動嗎?”拿着信封,肖儀緊張地問道。
“對手不是白癡,很清楚天朝官方會有什麼手段去搶奪失去的東西。在衆多安排裡,必須有人作爲誘餌,牽制住他們的目光,才能確保你們的身份不至於暴露。
而這樣的差事,自然是由我去完成。”沈冥微微一笑,對自己的送人頭模式早已習以爲常。
“導遊兼教官兼收屍人大人……你不思勞苦的各種虐我們,別弄到最後自己先掛了,到時候讓我們給你收屍,那就太搞笑了。”隼冷冷地說道,其意思卻是讓逗比哥哥小心一點。
“我知道了,一定會小心一些的,諸位就此別過。”沈冥揮手道別,坐上了準備好的軍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