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永遠是一件最煎熬的經歷,不管你是等待小姐到來,還是等待被面試,其實心情都是差不多的忐忑,生怕點了一個大寶劍,結果卻來了一個超肥的玄鐵重劍;準備了一堆推銷自己的說辭,結果卻因爲一句“你太醜”給打發掉了。
特別是當候客廳里人數增加到接近50人時,那種緊張的氣氛就更加濃郁了。
7點59分一到,那個高不可攀的紅短髮女孩走進了候客廳,依次帶人去總裁辦公室參加面試。
所有人都在祈禱前面的傢伙倒黴被淘汰,如果詛咒有效果,第一個離開的人已經九孔流血死在當場了。
幸運的是,面試的進度似乎很快,因爲紅髮女孩帶人出去不過短短2分鐘後就再次進來,帶2號面試者離開了。2號得瑟道,“前面那老兄太疲軟了,三分鐘不到就搞定了,看我力挽狂瀾,後面的朋友,你們都可以散了。”
果然,傲嬌的2號撐得比1號更久,紅髮女孩間隔了3分鐘又進來帶3號進去了。大家從祈禱前面的人快掛的意圖,迅速變成了祈禱自己能撐得更久一些,因爲那些面試的傢伙基本就像處男一樣啪啪啪三下就交貨收工了,更有逗比者還有回頭問對方一句,“爽不爽啊?”
這些被淘汰的面試者裡不乏來自各國的精英,手中的文憑讓沈冥的哈佛畢業證也像白菜一樣普通。他們裡面根本沒幾個在乎那點點薪酬了,幾乎全部都是品梵的粉絲,只想要一個伺候她的機會,這對於他們的職場還有未來都具備無可估量的價值。
沈冥拿着編號32的牌子一邊喝咖啡一邊等待着一直到了10點,紅髮女孩懷揣着檔案本才叫了沈冥的號碼,“32號,跟我來吧。”
不卑不亢,波瀾不驚,沈冥優雅的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起身跟了上去,是當秘書還是當清潔工就在此一舉了。
跟隨紅髮女孩,沈冥橫穿了維塔密的一樓辦公區,各種高挑靚麗的名模在這像普通路人一樣常見,空氣中瀰漫的各種香水味揉合出了一個如同天堂的氣息。在這裡,醜的一切東西都是被拒絕的,不管是在這工作的員工,還是他們的穿着,亦或他們的舉止,甚至室內的裝潢,桌面的一點小擺設,醜的都必須滾出這棟大樓。
沈冥也不知道自己的模樣到底配不配呆下來,看看品梵的嚴格要求,如果以臭拒絕自己,很可能連在這裡當個清潔工的備用計劃都是天方夜譚了。
走進了電梯內,紅髮女孩才背對沈冥提醒道,“記得見了Queen不要上下打量,說話時不要看她的眼睛和身體。”
“那看哪?”沈冥苦笑道。
“自己想。”紅髮女孩回眸鄙視了沈冥一眼,“還有記得,現在的你還不能稱呼她爲Queen,必須叫她品女士。
還有,不得亂動Queen的東西,也不能坐任何紅色的沙發,走路不要踮腳,說話要有禮貌。
最最重要的一點,Queen問你什麼,你就必須回答什麼,哪怕是尖銳的問題,而你永遠不能向她提問,有什麼問題都只能問我。”
“我有問題!”沈冥如同小學生般舉手道。
“說吧。”紅髮女孩皺眉道。
“你叫什麼?”神秘笑眯眯道。
看着這副鍥而不捨模樣的沈冥,紅髮女孩生出了一絲異樣的好感,至少比那些唯命是從的面試者要有趣一些,”我叫茉莉。”
“你好,我叫沈冥。”沈冥得寸進尺的伸過手來。
“我知道你是誰!”茉莉看着那伸來的狗爪子詫異道。
“雖然知道,卻不是我自我介紹的,這樣並不禮貌,畢竟以後要一起共事,我也想給對方留下好印象。”沈冥堅持握手。
“奇怪的傢伙,看你能撐多久吧……”茉莉不知爲何就握了一下沈冥的手。
電梯在此時來到了頂樓,茉莉將沈冥帶到了主辦公室們前,門前一左一右放着兩張白色的辦公桌,一張上面放着茉莉的名牌,另一張空着的,也是一羣人正在爭搶的座位。
茉莉整了整衣着,輕柔的敲門請示,這纔開門將沈冥帶了進去。
“,32號面試者帶來了。”簡潔到連名字都沒有介紹,茉莉說完扭頭就離開了辦公室,從外面反手帶上了大門。
沈冥好奇的四處看了看,這裡的一切談不上極致奢華,但一切都是極致的美,每一件擺設都是恰如其分的充斥着這個空間,大到隱藏嵌入式的書架,小到辦公桌上筆筒裡的鋼筆,每一件都遙相呼應,形成了一個整體的空間。
而這擁有300平的辦公室卻只屬於一個女人——品梵,她正在偌大的跑步機上跑步,身着一身黑底紅邊的緊身韻律服,一頭褐色的齊耳短髮已經奔跑到溼透,從直直的劉海尖部滴落到跑步帶上。
本已年近4旬的品梵完全看不出歲月對她造成的侵蝕,習慣運動的她皮膚還如同少女般吹彈可破,銳利的杏眼中帶着女子少有的銳氣,特別是那32F的身材,在那緊身韻律服的包裹下凹凸有致,堪稱完美。
雖然茉莉已經告誡過了,沈冥還是忍不住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好在看得速度夠快,也沒被品梵察覺。
“你的簡歷我看過了,你是新聞專業的,也有在紐約時報的工作經驗,爲什麼想加入維塔密?我們的時尚和你所學的東西格格不入。”奔跑中的品梵瞟了沈冥一眼,立刻像連珠炮似的發問道,那奔跑的氣息在如此快的語速下也沒有絲毫混亂,可見她真的是運動的行家了。
“其實我並不喜歡賣內衣,也壓根不懂時尚,但我知道,在當今傳媒圈理沒有人敢質疑品女士的眼光,如果能給你工作一年,然後獲得一份親筆推薦信,我的未來會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沈冥的坦白堪稱不要臉到了極致,卻讓品梵不由多看了沈冥一眼。
在經歷了長達5分鐘的鴉雀無聲後,品梵結束了自己的長跑,從跑步機上走了下來,拿起了一條紅色的毛巾擦拭起了臉上的汗珠道,“我喜歡你的坦白,人本就是貪婪的動物,相互利用纔是生存下去的唯一途徑。只不過,世間一切都該遵循質量守恆定律,你想要我的親筆推薦信,對不起,我的身邊助理換了沒100也有80了,還沒有一個人有資格讓我爲他們寫信的。”
“放心,我會值得讓你提筆的。”沈冥靦腆一笑,自信渾然天成。
“說說你的小妹吧,一個人帶孩子辛苦嗎?”品梵雖然問得極其隨意,但很顯然,她確實對滑鼠幫沈冥編排的身世而感興趣了。
“自己的親妹子,談什麼辛苦,只不過孩子一天天大了,想法也多了,現在溝通起來有些無奈而已。”沈冥苦笑嘆息着。
“是嗎?說說看。”品梵一邊喝水一邊坐在了一張紅色的沙發上。
“我本想小妹在國內好好讀書,她上的也是重點高中,等在名牌大學上個一年後,就帶她出國留學。可她不知怎麼了,最近迷上了BILIBILI,每天都聽些亂七八糟的鬼畜音樂,還一直吵着不想讀書,要去北漂當cos模特,玩音樂。一個女孩子,這樣一整不就廢了嗎?”沈冥說這段時,婉兒在國內狂打噴嚏,還以爲自己得了過敏性鼻炎,“爲這個事情,我們經常在長途電話裡吵架,每次都是不歡而散,真不知道現在的小孩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
“你有打過她嗎?”品梵見物思人,不由想起了自己那個逃走的弟弟。
“沒有,下不去手。我們的父母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離世了,父親的遺產被親戚侵吞,寄人籬下的我們過得並不舒服,直到我滿16歲,有能力賺錢,纔將妹妹從親戚家裡接了出來,共同生活。
過去太心酸,虧欠小妹的太多,着實下不去手。”沈冥三分表演七分真情,說得品梵若有所思。
“不打是對的,長輩總是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孩子的身上,卻沒有想過他們想要的是什麼,越是悲慘家庭的孩子,越加脆弱,你沒辦法強迫他們像自己一樣的堅強,如果必須吃虧,就讓當兄長的自己吃苦得了,何必爲難他們呢?”品梵這段話是說給沈冥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不知不覺,她和滑鼠分別已經快滿6年了,曾經爲了這個小弟,品梵拼勁全力,一輩子吃了三輩子的苦纔將他拉扯大,沒有兩人餓死街頭,或者淪爲風塵女子,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回頭一想,爭那些沒用的東西幹什麼呢?弄得現在孤家寡人,就連奮鬥,都不知爲誰而鬥?
“品女士說得是,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但她喜歡的鬼畜音樂……我着實無法接受。”沈冥皺眉道,那表情跟吃了壞東西一樣。
“私事聊完了,聊公事,這裡有張試卷你做一下,給你15分鐘。”品梵抽了一張英法語言混合的試卷放在了沈冥的手中,滿滿當當的試卷就算換個學霸來也最少需要半小時。
就這沈冥還沒有絲毫抱怨的,要知道他前面的面試者連一個看見這試卷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