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了一夜的時間,沈冥的車已跑到沒油車身近乎要散架,而爬上一座山坡後,終於得見馮家山莊的真容。
這已經有千年離世的山莊,還真是修建在山崖之上,分爲東西兩面,一磚一瓦一立柱都像從岩石裡直接開鑿出來的,又宛若將整個山莊鑲嵌在巖崖上。
馮家山莊是離地百米的建築羣落,十幾座巨大的鐵鎖橋橫在兩座山崖間,將間隔百米的山莊連在了一起。
除了兩座通往山莊的巖間天梯,再無任何其他道路可行。
“雖然早就知道了馮家山莊的模樣,但只有親眼得見才能感嘆它的神奇。這山莊也有千年了,從前連氣錘都沒有的年代,他們是怎麼修建起來的呢?”沈冥不由感嘆道。
“分金挫石對於我們古代的先祖們來說就是最基本的修行,那時的社會崇尚武學,門徒衆多,不像現在武者只能隱藏在這山林之中,靠巴結富商維持生計,真可謂是恥辱。”想到此,若彤不由一聲嘆息。
“只要活着,不管是攀附權貴,還是自力更生其實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好死不如賴活,只要存在即有道理。”沈冥就是百分百的實用主義者,“好了,我們要開始行動了。”
“徒兒,在這馮家山莊倒沒有人敢動我分毫,可你卻是沒有接受邀請的外來者,擅闖馮家山莊者殺無赦,一旦你被抓了,我也不一定能保住你。”若彤擔心提醒道。
“放心吧,我的生命只需要我自己負責,總有辦法活下來的。”沈冥微笑道,雖說馮家山莊就是龍潭虎穴,但沈冥已經不知道闖了多少龍潭虎穴,也就習慣了。
沈冥知道的兩條巖間天梯分別通往山莊東面與西面兩座不同的山崖前,在天梯前分別立着兩塊牌坊,一個爲東山的“天地”,一個是西山的“人和”。
東山天地是馮家的主體,設有馮府,祭壇,議會廳,長老院,還有馮家大部分的少爺住所,乃馮家山莊的主體。而西山的“人和”區中都是低級家奴的住處,有宴會區,大校場,和馮家小姐們的香閨。
馮家山莊自古男女有別,也自古重男輕女,從住所的選定就可以看出這一點。馮家大小姐,排行老七的馮佳人爲爭取男女平等已經奮鬥了幾十年,但收效甚微。
因爲天下第一武道會的打擾,人和的大門前人庭若市,十幾名守衛挨個檢查請帖與來人,宛若春運時節的火車站。
而不過百米之隔的“天地”大門前同樣站着十幾個守衛,但此刻卻全成了擺設,秀着身材,恰似公司中的狀態,有得人閒的蛋疼,有得人累到吐血,大家還拿一樣的工資,有時不做事不犯錯的員工還能得到褒獎和提升,對於這樣的公司,只能說,請介紹我去!
先展開行動的不是沈冥,反倒是若彤。她根本沒有隱藏自己的身份,就那般輕盈自若的走到了“天地”的大門前。
“站住!來者何人!膽敢亂闖我天地大門!”一個五大三粗的守衛手握分金重錘迎了上去,另外的十幾位守衛也是掏出傢伙圍了上去。
馮家三姨在馮家威望雖高,但畢竟離開時只有七歲,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年,初次見面能認出她的那纔是鬼咧!
大家只覺得來人氣息渾厚,而且美若天仙,如果能娶回家做媳婦,俸祿全額上繳,家務重活全包,少活十年也好,絕逼是值得的!
沒有說話的若彤面對一羣無理守衛,微微一笑,小手一抖,一發暗器飛出,正打在了那壯漢的胸口。只見高達兩米的壯漢被打飛了出去正撞在了天地的石梯之上,昏厥了過去。
“居然敢動手!上!”一位小兄弟叫着剛想撲,後腦勺被守衛隊長狠狠拍了一下,“衝什麼衝?看清楚那暗器是什麼了嗎?”
只見昏厥的壯漢胸口上嵌入了一塊石牌,正是長老院身份的象徵。不談級別,光論輩分,面前的女子就能把他們當場全做了,和也不敢有人說她半句,就跟殺雞殺狗一樣輕鬆。
“二十年不見,馮家奴都變得這般無理自大了嗎?見了馮家三姨也敢亮刀亮槍?難道你們還想動我不成?”若彤冷傲一句話,嚇得衆人連忙收起了兵刃,斷然不敢露出絲毫的不敬,因爲真會死人的。
守衛隊長聽說過三姨可能會回來,但卻沒聽說過要如何處理,只能迅速稟報上面,得到的回話竟然是穩住,不可放行,也不可冒犯。隊長聽到這樣的命令,真希望剛纔那個被打昏的是自己!三姨何許人也,來幾個長老見了她也要喊姨媽,誰能穩住她啊?
隊長不管那麼多,先叫點人來幫忙也好。於是乎人和門口的十四名守衛又被抽調了十名趕來幫忙。
這下可好,人和門口本來就大牌的長龍邊的更加混亂擁擠了。
再加上有些人素質不高,插隊的,隨地吐痰的,說話帶把子的很快隊伍裡就開始動手。
“老禿驢竟敢和貧道搶師太!今天定要你血濺五步!”
“賊道,老衲不把你打出翔來,就算你菊花緊!”
隱藏起來的沈冥還沒用計呢,他們自己就打起來了。
有鬧事的自然就有湊熱鬧的,一片打打打,啪啪啪的鼓動下,現場就更加混亂不堪了。
就在亂哄哄中兩邊守衛都在請求着增援。
沒有人注意到的是一個路邊樹叢裡尿尿的黑衣青年,哎呀叫了一聲就被拉進了樹叢內。
樹叢搖擺了幾下換上了一席黑衣,帶着半截鐵面具,腰掛彎刀的沈冥就這麼走了出來。
吵鬧的現場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即便是和尚和老道爲了搶師太打架,也沒多看兩眼,
穿過人羣的他來到了門口,三名守衛去勸架了,現在這裡就剩下了一人,還在檢查着請帖,催促得都忙暈了。
“站住!把你的面具解下來看看。”守衛攔住了沈冥吆喝道。
“抱歉,我鐵面書生——基斷腸從不解面具,要想看我臉,問過我腰下的長刀再說。”沈冥宛若中二病發作般的說道。
“什麼狗屁名字,基斷腸?那你長刀要有多長啊?”守衛也只敢心中罵罵,畢竟來的是客人,只能禮貌道,“抱歉,馮家有規矩,進去者必須驗明正身。”
“好生變態的守衛,竟然想驗我的身?如此多人面前,口出污穢之語,這就是你們馮家的待客之道嗎?我是來比武會友的,不是來找龍陽之好的!”沈冥捂着胸口,嬌羞的訓斥道。
“兄臺,你吃錯藥了嗎?誰說要上你了!爲什麼你一副好期待的表情!”守衛都快被基哭了。
“艹!前面幹嘛呢?這麼慢!”
“要艹換個地方艹!好基不擋道!”
“快走快走!他嗎還談情說愛起來了!”
門口也是騷亂了起來,守衛也不敢再糾纏了,要是門口再打起來那可就沒法收拾了。“過去過去,你這鐵面中二基!快走!”守衛算是怕了他了,連忙放行,後面的人才得以繼續排隊檢查。
沈冥順利的混了進來沿着天梯而上,還沒有走幾步,從天空中,數十名新的守衛拉着繩索速降而下,場面頓時就被鎮住了,守衛也變得嚴格了起來。
眺望遠處,馮若彤一個人的周圍就已經圍滿了四十多人,看看那些守衛緊張的臉,就跟見了祖宗一樣敬畏。
在極其守舊的老馮家,輩分和家規就是最重要的存在。
大少爺代表家規令行禁止,三姨代表輩分,不敬者死。當這兩樣發生衝突的時候,纔是最讓人想死想死想死的。
“有點意思,看你們的架勢,是連家也不讓我回了?沒關係,忘祖背宗的狗,留有何用,想攔就攔攔看吧,我也比在意沾染點狗血。”若彤說着抽出了鴛鴦蝴蝶劍,凌厲的氣向四周擴散。
這下事情可鬧大了,如果三姨想動手,他們敢還一下就是得罪上輩,殺頭的罪孽,如果不擋,就是死於當場。
所有人的心中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謝天謝地,就在這最緊張的時候,救星登場!
“馮家三姨,班師回朝,有失遠迎,千尺在這給您賠罪了。”雙手抱拳的馮千尺笑着從山上走了下來,身後吆五喝六的跟着一羣武裝侍衛。
“千尺?馮家大少好大的派頭,當年你爹也沒擺過這般的譜,你還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若彤看着他一羣人的姿態冷嘲熱諷着。雖然若彤小千尺整整十三歲,但姨的架勢也是十足。
“呵呵呵呵,讓三姨見笑了,只不過最近的馮家有點混亂,又趕上了天下第一武道會的召開,所以守衛級別稍微森嚴了一些。”馮千尺說着來到了三姨的面前。
“是嗎?你既然叫我一聲三姨,侄兒見了姨該怎麼做?你爹沒有教過你嗎?”若彤擺譜道。
場面變的有些尷尬,畢竟馮千尺已經是準家主了,按理說除了天地再無人可受他一拜。
不過在馮家印到手之前,馮千尺還是笑着單膝跪地參拜道,“侄兒給三姨請安了!見千尺都給跪了,那些守衛哪還敢站着,連忙跪地磕頭。
“狗就是狗,只會聽其主子的差遣。”若彤冷笑一聲,也不理這羣跪拜的人,直接沿着天梯向上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