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狂嘯,飛雪漫天。
在這透骨奇寒的冰雪之中,倖存的二百多名怒海派幫衆,腦中還殘留着面對死亡時無奈的癲狂,此刻化爲對擎天劍派濃濃的恨意。
面帶猙獰可怖的表情,緊握着森寒冰冷的長劍,倖存的二百餘人,如同一道鋼鐵洪流一般,滾滾淹向擎天劍派。
森冷的長劍,攜帶着冰冷的殺機,擎天劍派之中,張雄怒吼一聲,面對着來勢洶洶的怒海派,反而哈哈大笑:“兄弟們,幫主憑藉着一人智謀,就殺的他們哭爹喊娘,潰不成軍,眼前區區兩百人,我們能給幫主丟臉嗎?”
“不能~”
“天鷹派千餘人,被我等衝入陣中,全部滅殺,現在只有兩百餘人,怕嗎?”
“殺死他們。”
“嗷嗚”
“那麼,這些在幫主智謀下僥倖倖存的小魚兒,就讓我們來收拾吧。別讓幫主看不起我們。”
“殺~”
擎天劍派衆人沒有一絲的恐怖,緊握着手中長劍,五十多人爆發出沖天的殺意。
“殺~”張雄跟趙宇同時怒吼,緊接着,兩人不退反進,朝着滿是殺意的怒海派衝了過去。身後,一柄柄的長劍跟隨在兩人身後,瞬間爆發出驚天的殺意。
眼看雙方勢力即將接近,張雄突然高舉長劍,大喝一聲:“修羅劍陣。”隨即,張雄和趙宇的身形,同時隱藏在人羣中。
死神,彷彿悄然來臨,正繞着衆人翩翩起舞。
五十多人,頓時分出四股波濤,猛地散開,如同四塊磐石一般,狠狠地撞向激流。
“殺~”兩股洪流瞬間撞擊在一起。
“裝神弄鬼。”怒海派中,一位後天高手冷笑一聲,長劍泛着寒光,率先朝着張雄的陣勢絞殺,同時喝道,“兄弟們,殺了他們。”他身邊,另外幾十個人緊緊跟隨,同時朝着張雄等人圍殺。
張雄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嘴角泛起瘋狂的殺意:“修羅陣,殺。”
十二柄冰冷的長劍,瞬間以修羅陣法的引導方式,迎向這位後天高手。
後天高手臉色大變,連忙急退,他的身後,三十多柄長劍驟然出擊,圍着十二人猛烈絞殺。磅礴的氣勁,震得周邊的白雪亂舞,迷亂了敵人的雙眼。
三十多人配合默契,一看就是一起戰鬥多年的小團體。恐怖的勁力,彷彿連在了一起,冰冷的長劍,猶如死神的鐮刀,正欲收割性命。
張雄眼前,後天高手再度衝上,以衆屬下的力量牽制了張雄等人後,展開了絕命一擊。
“死~”張雄森然冷笑,長劍如閃電般出擊,後天高手剛剛衝上,驟然感覺到死亡的來臨,這種致命的危險感,炸得他頭皮發麻。
修羅陣法中,其餘等人,踏着詭異的步伐,三十多柄長劍絞殺間,剎那間出手,三十多人構成的恐怖盡力,瞬間被十一柄長劍清掃乾淨。
後天高手連忙運勁,大吼一聲舉劍相迎。
“當!”
清脆的交擊聲響徹天地,後天高手忍不住連連後退,張雄餘力未減,長劍輕點,後天高手的肩膀,頓時血流如柱。
於此同時,張雄瞬間隱沒陣中。
後天高手以爲他退卻,好不容易舒了口氣,然後他的一口氣息還沒吸完,修羅劍陣之中,忽得一人來到他的身邊,長劍揮舞間,密集的劍光,籠罩在他的頭頂。
後天高手大駭。舉劍再擋。
“當~”
然而致命的不是這一柄長劍,他的另外一邊,一柄更加凌厲的冰冷長劍,瞬間刺穿他的心臟。
後天高手瞪着滾圓的雙目,此刻他明白,他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他一人同時面對着十二人。
修羅劍陣,本就不是一對一的戰鬥,十二個人緊緊地連在一起,練到最高深處,就如同一人揮舞着十二柄長劍一般,可舞得連水都潑不進。
後天高手以爲,他面對着一人,就只跟一人戰鬥,可他不知道,修羅陣法中,每一個人,都是陣中隨時可發出奪命一劍的一員。
血和雪在飛舞。
殷紅的血液在白雪中美麗妖豔,彷彿是死神降臨時帶給大家最美的禮物。
“死吧~”一個癲狂的怒海派成員,右臂被砍斷,突然朝着雲易飛撲而去,就算是死,他也要用身體纏住這個砍斷他右臂的小子,爲兄弟們製造殺他的條件。
眼看他飛撲而來,雲易彷彿沒看到一般,仍然面向一旁,持劍殺敵。
怒海派成員大喜,眼看就要撲中他的身體,然後就在此時,三道森然的劍氣突然斬向他,隨即他的身體,被凌厲的劍氣砍爲三段,讓他不甘心的是,直到死時,那個砍斷他右臂的小子,都沒有回頭瞥他一眼。
“兄弟們,跟他們拼了~”先前的死亡壓力,讓一些人已經陷入了癲狂,此刻,一位情緒激動的怒海派人員高呼一聲,身體突然高高躍起,磅礴的勁力,狠狠地轟擊着下方的擎天劍派。
可是還沒有等他的身體完全下落,七八道劍氣如期而至,瞬間把他絞殺地血肉淋漓,如同受了凌遲一般。緊接着,一股磅礴的內力轟來,直把他遠遠地轟了出去。
修羅劍陣,身爲修真級陣法,又怎麼可能會遺漏上空這麼明顯的破綻。修羅族真正戰鬥時,飛天遁地,敵人的法寶可能來自上下四周任何一處空間方向,豈能遺漏了上空?
寒風吹着披風烈烈作響。
戰鬥,已經進入了殘酷的拉鋸戰中。
不斷地有殘肢跌落在雪地中,給來年的小草增添營養。
“啊~”修羅陣中,馬蘭一聲低沉的尖叫,他的武功偏低,修羅陣法,衆人還處於初級水平,一個沒掩護好,馬蘭立刻被對面的一個後天高手刺穿了大腿。
修羅陣法,首次出現了意外。
“收縮,轉爲十一人陣法。”初級修羅陣法,自然不是簡單的只有十二人才能成陣,而是十二人才能把陣法的威力發揮到最大。
此刻少了一人,依然可以成陣,只不過是少了一人的力量而已。
然而一人受傷,意味着接下來還有可能受傷。
或者,死亡。
一線天的半山腰,宋飛一人屹立於山腹之間,遙遙地俯視下方的戰場。
一旁,秦石虎迎着冷冽的寒風,眉頭緊緊皺,一言不發。
宋飛笑道:“二叔,已經有人受傷了,你還不下去嗎?”
秦石虎漠然道:“幫主說去,屬下就去,幫主說不去,就不去。”
“該去了”宋飛淡淡地道。
“嗯?”秦石虎擡頭,緊盯着宋飛。
“下去吧。你就在戰場的下方接引。”宋飛道,“但是,除非出現性命有關的時刻,否則,你不許出手。”
“是~”秦石虎領命後,身子立刻溶於岩石之中,朝着戰場下方遁去。
“還真是心急。”宋飛笑道。
從山腰望去,一個個的人影,如同螞蟻一般細小,如同兩窩爭鬥的螞蟻一般,只是一窩螞蟻數量少,但是強壯。
另一窩的螞蟻,雖然數量多,卻不斷地倒下,死亡。
山谷如棋,衆人都是一顆顆的棋子。
棋子吃掉對方,或者被吃掉,直到另一方完全滅亡,或者投降,這一局,沒有和棋。
宋飛的眼中,看不出情緒,雲霧繚繞間,下面沒有人注意到半空中的目光。
棋子,依然持續地完成身爲棋子的使命,不跳出棋盤,又如何知道棋局外的世界。
天地如棋,我們是否也是某個大能的棋子呢?只不過,他們的棋局布地更廣,棋子更多罷了。
天地不仁,誰會去憐憫一顆棋子,犧牲或者生存,只不過是下棋者的一時喜好,一刻之念。
宋飛有些惆悵,自己,包括擎天劍派這些人,在這片廣闊的天地中,如果無法凌駕於別人之上,遲早有一天會成爲別人的棋子,成爲一顆走卒。
也許在某個必要的時刻,輕易就被犧牲。
“實力啊,我們要趕快成長起來。”
雲易滿身是血,經過劇烈的激戰,對於年輕人的意志和內力都是極大的考驗。
雲易本就年少,戰鬥經驗少,而且內力跟老一輩的比來差了少許。團戰,不是一對一的戰鬥,除了正面的敵人外,側方,上方,腳下,都有可能突然迸發出奪命的攻勢。
因此團戰所需的精神力和注意力,需要空前的集中,而且每時每刻,都要化解各個方向的攻擊。
團戰,就是絞肉機,生命在快速地消逝,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冰冷的長劍,狠狠地刺向雲易,雲易轉身,卻不料一柄無息的利劍,從他的背後刺來,直插他的心臟。
“當~”身側,趙宇幫他化解了一擊奪命的攻勢,然而,敵方彷彿也看出雲易的功力不濟,立刻把更加猛烈的攻勢,集中對向雲易。
若是修羅陣法純熟,自然不怕。可惜,衆人還都在練習中,這一刻,竟然無人能夠搭救雲易。
“不好~”所有人臉色大變。
“要死了嗎?”等雲易發現背後那奪命無息的利劍時,已無法躲避。雲易毫不猶豫地一劍刺向前方,刺穿一個敵人的胸膛,幫主,十八年後,雲易投胎找你,繼續追隨你縱橫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