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聲音何衝太熟悉,前面那個問他的是薛天翰,而後面那個向他問好的則是蔡啓章。
只是何衝實在想不明白這兩個人爲什麼會在這裡,趕忙向說話的方向看去,只見這兩個七八十歲的老爺子正畢恭畢敬的站在那裡,在他們身後則站着有點苦笑的薛平谷。
而在他們的對面,卻是坐着自己的師父賈乙丙,一臉嚴肅的看着他們,好像有點不高興。
至於楚韶策也在這裡,不過同樣是站着,而且是站在賈乙丙的身後。
這場景怎麼看怎麼像是兩軍對決,何衝就納了悶了,好麼央的這是要幹嘛,要說這倆老爺子來找麻煩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畢竟又不是不瞭解他們,而且看他們那一臉恭敬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來找事。
“兩位老爺子,你們怎麼來了?”何衝一邊走過去一邊奇怪的問道,“送平谷回來?”
“不是,他這麼大的孩子哪還用送啊。”薛天翰笑着說道,“我和老蔡是專程來拜見賈老前輩的。”
怪不得一臉恭敬的樣子,而且連坐都不敢坐,感情是聽薛平谷說起賈乙丙後專門跑來拜見這個天武境的大佬。
而且何衝也明白爲什麼自己師父是一臉嚴肅的表情了,八成是看見蔡啓章也來了所以不太高興,畢竟他現在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師父,你牙疼啊?”既然知道原因,何衝就肯定要打圓場了,但又不能太直白的去說,只能先頑皮道,“怎麼老是抿着嘴呢?”
“臭小子,連師父都敢開玩笑?”賈乙丙哼了一聲,“你先坐下吧。”
“我可不敢坐,這兩位老爺子可都站着呢,而且我跟他們關係又特別好,這禮節上的問題可不能失啊。”何衝點了一下,“要不先讓兩位老爺子坐下?”
賈乙丙活了這麼大歲數,怎麼可能聽不明白何衝話裡的意思,使勁瞪了他一眼卻沒反對。
“兩位老爺子快坐。”何衝就更明白自己師父的意思了,嘻嘻哈哈的活躍着氣氛,對那兩位老爺子說道,“站着多累呀,坐下來說多輕鬆,我給你們三位老人家沏茶。”
“師叔,這種事我來做就好了。”楚韶策見何衝真的想去燒水沏茶,連忙上前接過。
何衝也沒反對,這個時候最關鍵的還是要消除自己師父的嚴肅表情,不然這氣氛就太尷尬了。
“兩位老爺子,啥時候來的,早就到了吧?”何衝沒話找話問道,“你說你們來了找人上去叫醒我就是了,也能早點見到你們。”
“你小子給我閉上嘴。”賈乙丙哪還不知道他在這插科打諢,“安靜的跟平谷坐一邊兒去。”
見師父這麼說了,何衝總不能真的跟他擰着來,只能吐吐舌頭湊到薛平谷旁邊,而且兩人並未坐下,而是偷偷摸摸的走到一旁。
“你怎麼把蔡老爺子也帶來了?”何衝微微帶點埋怨的意思,“之前我師父不是跟你囑咐過只問薛老爺子我大師兄的事就行了嗎?”
“我也不想啊。”薛平谷冤枉道,“但我回家一着急就忘了,先問的老前輩的名號,而且我說的時候蔡叔就在旁邊聽的,確切的說是他去廁所了,一開始我不知道他在家裡,卻不想正好讓他聽到了,這真是瞞都瞞不住。”
“我也是服了你了。”何衝有些莞爾,“得,看看我師父怎麼說吧。”
這倆人嘀嘀咕咕的說着,賈乙丙自然是聽到了,卻沒吭聲,但是臉色卻緩和了一些。
“老前輩,這事兒不怨老薛。”蔡啓章也知道自己有些貿然,恭敬的說道,“是我非得跟着來,實在是太仰慕您了,從年輕的時候就想見上您一面,所以還望您見諒。”
“老前輩,這也怪我,您千萬別動氣。”薛天翰也趕緊抱歉道,“我倆保證不再對第三個人說,哪怕是家裡人都不會吐露半個字。”
這時,楚韶策將沏好的茶送到三人面前,他身爲楚家家主自然是認識薛天翰,同樣也認識蔡啓章,而且關係還不錯,此時當然不希望自己師祖對他們有什麼不滿。
所以他送茶上來的時機選得很好,正是這兩人滿懷歉意的說完後,目的自然是想緩和下緊張感。
“哎……”賈乙丙也知道自己有點過於誇張,嘆口氣道,“並非我不想見人,實在是現在情況有些特殊,越少人知道我越好,所以看到你們來我纔有點不高興。”
“老前輩,萬望您海涵。”薛天翰說道,“當年您兩次駕臨薛家,讓我在古武一途上獲益匪淺,這份恩情我到現在也銘記於心。”
聽到這話何衝倒是有些驚訝,感情自己師父在幾十年前就去過薛家,而且還指點過薛天翰,真要這麼論的話自己豈不成了薛天翰的師兄弟?
“以後見面叫師叔,聽到沒?”何衝笑嘻嘻的小聲的朝着薛平谷開玩笑道,“你父親曾經被我師父指點過,這麼算的話我和他可就是師兄弟了。”
“你給我滾一邊兒去。”薛平谷沒好氣的回敬道,“這時候你還不忘佔我便宜,有沒有點人性?”
他倆這是真的開玩笑,卻不想讓薛天翰給聽到了,而且人家還真就把這當回事了。
“平谷,小何說的沒錯,以後見面叫師叔。”薛天翰一本正經的說道,“輩分是絕對不能亂的!”
“啥?”何衝卻苦了臉,“老爺子,你這耳朵也忒尖了吧,我跟平谷鬧着玩呢,你可別真當回事。”
“不行,我輩中人最重禮節,老祖宗傳下的規矩不能破。”薛天翰非常嚴肅的說道。
“得,你老還是跟我師父談吧,可別管我倆了。”何衝趕緊轉移注意力,“你瞅我師父到現在還一臉嚴肅呢。”
這話還真好用,薛天翰果然又把注意力轉向了賈乙丙,但是薛平谷在旁邊卻給鬱悶的不輕,連續不斷的朝着何衝使着威脅的眼神。
“老前輩,這次我來除了是要拜見您老以外,還想問一下當年的事。”薛天翰說道,“五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三家五門八大派在短短數年之間幾乎付之一炬,就連您的蠶絲門也……”
“哎……”聽到這話,賈乙丙面色立即黯淡下來,“當年一役是我大意了,致使我門中上下幾乎盡數被屠,只剩我那徒兒楚天舒留得一命,卻也是身受重傷,昏迷不醒。”
“小何醫術高明,肯定能救醒楚掌門的。”薛天翰先是安慰跟着又繼續自己的問題,“可當年的敵人究竟是誰,我家中長輩乃至我的父親都是在那一役中喪生的,可到現在連仇人是誰我都不知道,老前輩萬望您告知!”
聽到這句話,何衝那眼珠子可就瞪得溜圓了,要知道對當年的事他可是充滿了好奇心,畢竟現在自己經歷了許多事情所呈現出來的線索都隱隱的指向了五十年前的那件事。
而賈乙丙又數次跟他說將來要面對一個更大的敵人,矛頭所指也是五十年前那件事。
可無論何衝怎麼問賈乙丙都不肯跟他說,現在有薛天翰問出這個問題,那就代表着自己能聽到解釋了,所以必須要豎起耳朵認真聽才行。
賈乙丙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思了片刻,跟着擡起頭卻將目光望向了何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