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座靜念禪院!”
佇立在高大的鐘樓之上,靜念禪院之中的一舉一動,皆落入葉晨的眼眸之中。
武功修煉到他這般境界,五感增強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便是遠處的一草一木,甚至葉片之上那細細的紋理,也是纖毫畢現。
在他的觀察之中,寺院內和尚唸經的方法,是一口氣把經文念出來,所以唸經便如吐吶呼吸,兼且他們是分作兩組,一組念畢,另一組毫不間斷的連續下去,故能若流水之不斷。
若把唸經聲長短,作爲吐吶時間的量度標準,這裡的和尚都有非常深厚的內功底子,而每組人數該在百許人間。
二百餘名武功高強的和尚,加上一個修煉了幾十年閉口禪的了空,以及四大護法金剛,結合着地形的優勢,且戰且走的話。整個靜念禪院的戰力,的確不是一般人能夠對付得了!
更何況……
在其背後,還有佛門這樣一尊龐然大物。
換做一般人,恐怕還沒有足夠的底氣,與天下佛門爲敵!
但不幸的是。
這一次,想要對靜念禪院出手的……
是楊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作爲當今天子,在名義上楊廣便是有着天然的優勢,更何況靜念禪院還私藏和氏璧這種東西。
和氏璧是什麼?
原本此物僅是楚人卞和獻給楚王的一塊美玉,但在秦一統六國之後,將之雕刻成了受命之璽,李斯更是以小篆在其上留下了“受命於天,既壽永昌”這八個大字,使和氏璧成了傳國玉璽,歷世傳之。
而在這個世界,這枚傳國玉璽已經失蹤了近百年……
輾轉至今,竟然落入到了佛門之手,藏匿於靜念禪院之中,換做任何一個帝王,都不會容忍這般行徑。
更別說佛門這些年的所作所爲,也是被楊廣看在了眼中。
至於葉晨此次求見楊廣,告之和氏璧的下落,也不過是一個契機,一個導火索罷了。
“佛門……可惜遇到貧道,你們的運氣也算是倒頭了。”
心中閃過這樣一絲念頭,葉晨轉頭,望向靜念禪院方向。
夕陽漸漸消失在地平線之下,整個靜念禪院四周也是萬籟俱寂,僅剩下禪院之中那淡淡的唸經之聲傳來。
“叮!叮!叮!”
三下清脆的磬聲,從做晚課的大殿傳來,唸經聲倏然停止。
整座禪院萬籟俱寂,只有蟲鳴唧唧之音,逐漸填滿山頭與寺院的空間。
一個接一個的和尚,雙掌合十,魚貫地從銅殿後的大殿走了出來,
只見有若長蛇陣的和尚,不但沒有散隊,還在一名有着令人懍懾的體型,與其他身穿灰袍的和尚有別的藍袍和尚領頭下,筆直朝白石廣場這邊走過來。
二百三十二個和尚,整齊地在文殊菩薩和鐘樓之間列成了十多排,面向菩薩龕。
人數雖衆多,卻不聞半點聲息,連呼吸聲都欠缺。
除了領頭那身穿着藍色僧袍身段高大魁梧的大和尚外,另外尚有像他般身穿藍僧袍的三個和尚,形相各異,跟他分立四角。
令人很容易猜到,他們便是淨念禪院的四大護法金剛。
“轟!”
銅殿的門無風自動般的張開了,露出了裡面黑沉沉的空間。
“阿彌陀佛!”
隨着這一聲整齊的佛號,一個高挺俊秀的和尚,悠然由銅殿步出,立在登殿的白石階之頂,
他的身材修長瀟灑,鼻子平直,顯得很有個,上脣的弧形曲線和微作上翹的下脣,更拱托出某種難以言喻的魅力,嵌在他瘦長的臉上既是非常好看,又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樣兒。
下領寬厚,秀亮的臉上,有種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神態既不文弱,更不是高高在上的盛氣凌人,而是教人看得舒服自然。
最使人一見難忘的,是他那對深邃難測的眼睛,能令任何人生出既莫測其深淺,又不敢小覷的心。
而這名和尚,正是靜念禪院的禪主,了空!
雖然未曾見到過了空的模樣,但在氣機感應之下,葉晨也是瞬間便知曉了對方的身份。
“動手吧。”
淡淡的話語響起,而一旁等候多時的宇文化及等人,早已是急不可耐。
無數御林軍傾巢而動,闖入了這佛門清淨之地,黑壓壓的鐵甲幾乎是將靜念禪院內外,包圍得水泄不通!
“何人竟敢在我靜念禪院放肆?”
由於修煉了閉口禪的緣故,說話之人乃是四大護法金剛之首的不嗔。
“哼!”
面對不嗔的詰問,宇文化及卻是森然一笑,冷冷道:“奉陛下之命,爾等靜念禪院私藏至寶傳國玉璽,意圖謀反,今日特令國師大人率領十萬御林軍包圍靜念禪院,若有異動者一律格殺勿論!”
“什麼?”
此言一出,靜念禪院內的和尚也是紛紛爲之色變。
平日裡他們也沒少與達官顯貴打交道,自然也是見識過不少盛氣凌人的場面,但宇文化及言語之中透露出的資訊,卻是令許多人心頭一緊。
很明顯,這是有人要對靜念禪院下手……
“爾等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深深地吸了口氣,不嗔皺眉道:“此乃佛門清淨之地,你們擅自攜帶刀兵闖入,便已經是對佛祖的大不敬,又假傳當今陛下旨意,定是圖謀不軌之輩……”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和尚。”
聽到這一番話,不待宇文化及開口,葉晨便忍不住笑了。
且不說他們這一行人,乃是奉楊廣口諭前來,便是這天子腳下,又有什麼人有這般膽量,敢帶着十萬兵馬橫衝直撞,目無法紀?
這就好比,後世京城之中,有人帶着大批人馬,假冒錦衣衛在京城周圍抓人……
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顯然……
不嗔是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並非弄虛作假,但又故意裝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想要混淆視聽,好給靜念禪院留下一條生機。
“小和尚,不必白費心思了,從你們私藏和氏璧開始,靜念禪院的結局便已經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