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阿朵之言,負心蠱的潛伏時間極短,從幼蟲到成蟲,不過僅僅需要十二個小時而已。當然,前提是負心蠱得到了合適的成長條件。
負心蠱一旦成熟,就沒法用藥物殺死了,要想根治,要麼通過控蠱的方法,讓他咬破肚皮鑽出人體,要麼切開肚皮拿出蠱蟲。
在當今的醫療條件下,肯定是通過正規的手術切開肚皮拿出負心蠱比較安全。
張赫大俠又出手了,針取中脘、天樞、風池、合谷、然谷、列缺,隨着顫針手法的展開,病人漸漸安靜了下來,並很快便被送往了手術室。
大俠張赫的神功絕技又一次被各路英雄記錄了下來,而手術室那邊,各大媒體也公推一人去記錄手術過程了。
大俠張赫,開始逐一挑戰各路高手了。
對身體狀況良好,不值得一戰,也不用全力一戰的低級選手,大俠張赫都只是快速試探了一下,便直接將其忽視了,不過各路英雄還是盡職盡責的記錄下了大俠張赫和每一位“低手”過招的場景。
因爲大俠張赫僅僅只是抓住了他們的手腕,便準確的說出了他們的獨門殺招,並將破解之法告知了手下跟班。
張赫逐一給衆人把脈,每次都能準確的說出病人的不適,這讓淳樸的村民對他都極爲信服,而緊跟在他身後的護士,則迅速記錄下張赫所說的注意事項。
在媒體朋友的見證下,張赫有陸陸續續的施展了幾次鍼灸,讓好幾名氣息奄奄的患者得到了明顯的好轉。
張赫知道這是回春堂一飛沖天的好機會。
所以,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就是拼命而爲,每一個接受過他診治的患者,都會在短時間內有明顯的好轉。這讓所有媒體工作者都忍不住爲之讚歎。
當然,同行是冤家,醫生羣體中許多人對張赫獨領風騷大出風頭則是憤憤不平,但在副部長嚴令衆人極力配合張赫的命令下,卻也沒人敢站出來說三道四。
憑藉敏銳的感知能力,張赫察覺到了敵意,也牢牢記住了對自己心懷敵意的那些白癡。
對不起,功勞與你們沒有半分關係。
張赫不是一個小氣的人,但卻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
這次功勞本來就是貪天之功爲己有,張赫也沒打算獨攬大功,功勞肯定是會分給大家的,但對於這種心胸狹小之輩,張赫可沒打算分給他們半分功勞。
張赫不喜歡得罪人,但卻更不喜歡刻意去討好根本不值得交往的人。朋友自然是越多越好,但有些人,根本就沒有讓自己將他當成朋友的資格。
……
大俠張赫終於施展完了絕技,而在餘輝親自監督下熬製出來的中藥也被送了過來。在張赫的指導下,護士們很快便將苦口的良藥分給了村民。
張赫終於忙完了,也有時間來接受媒體的採訪,但就在張赫擺好姿勢,準備像金牌得主一樣發表謝謝我媽媽感謝我爸爸,感謝黨感謝國家這類的獲獎感言時,一名魁梧的軍人卻大步走了過來。
“各位媒體朋友,感謝你們不辭辛勞,不遠萬里的趕來,上級已經決定,由我和張醫生同時接受大家的採訪,爲了方便各位媒體朋友的工作,我們特意爲大家準備了接受採訪的帳篷,各位請。”軍人做了一個標準的邀請動作,“張醫生,請。”
“你先請。”張赫客氣的說道。
軍人也不謙虛,隨即大步而去。
丫丫的,肯定又是鷹王那不懂謙虛爲何物的老傢伙帶出來的兵。望着軍人挺直的脊樑,大步而去的背影,張赫忍不住想道。
寬敞的帳篷內,燈光明亮,還搭建了一個簡易的主持臺,並擺上了二十條陳舊的小板凳,看樣子應該是從村子裡面搬過來的。
軍人和張赫並肩而坐。在用板凳支撐,用木板鋪成的簡易主持臺上,正襟危坐的接受起華夏各大知名媒體的採訪。
“張醫生,我是華夏電視臺的記者劉敏敏,請問毒蟲傷人的事真的解決了嗎?”一名身着OL工裝的美女記者急不可耐的站起身來,認真的問道。
“確實解決了。”張赫含笑道。
不等劉敏敏開口,一名男記者便趕緊站了起來,“張醫生,我是湖西電視臺的記者周乾,請問,你治療患者的藥物叫什麼?”
“苦楝葉。”張赫想了想,又接着補充道,“這是苗人世代相傳,不過並未被《華夏藥典》收錄的、一種未得到官方證實,但在防治這次毒蟲咬傷,和寄生蟲傳播上卻有極佳療效的一種苗藥。”
這話張赫本來不用說的,但這功勞本來就不是他的。所以,他還是決定說出部分實情,至少,也能幫苗人宣傳一下苗藥,也算對多少回報了一點蠱王,不是?
當然,除了這之外,張赫也還有一定的私心,因爲《炎黃醫經》中很多藥材也是《華夏藥典》中沒有收錄的藥材,若是這次能借機向世人證明除外《華夏藥典》中收錄的中藥材能治病救人外,還有很多沒被記錄的藥材也能治病救人,這樣的話,就能爲自己以後並不是都按《華夏藥典》來開方埋下一個鋪墊了。
“張醫生,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並不是你發現了根治之法的?”又一名記者站起了身。
“是,也不是。”張赫笑了笑道。
這次,一直沒有開口的軍人終於開口了,“這個問題我來回答吧。”軍人目不斜視,也不管張赫同不同意,便接着說道,“張醫生隨我們一起進山調查時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山中野豬等食草的野獸都被毒蟲咬死不少,但惟獨山羊沒事。於是,在張醫生的提醒下,我們便大規模的觀察山羊的生活習性,發現山羊的食物中都有苦楝葉這種食物。所以張醫生斷定,苦楝葉對防治毒蟲和寄生蟲有奇效。”
尼瑪,原來你比哥還會撒謊!
張赫很無語的望了眼表情嚴肅得不能再嚴肅的軍方代表,方纔接過了記者的話題,“在華夏軍方的協助下,我們訪問了好幾名苗疆村醫,從他們那裡證實了苦楝葉是苗人世世代代使用的一種防蟲殺蟲良藥,對人體沒有任何毒副作用。”
又一名記者站起了身,“張醫生,你好,我是騰信記者劉恆。據我所知,你是畢業於江陵醫科大學,所學的專業是臨牀醫學,我想請問,你的中醫又是從那學的呢?”
作爲公衆人物,第一要務便是要學會笑。因爲這樣,你才能在碰到一時無法回答的提問時,給自己留下思考的空間。張赫笑的很燦爛,但大腦卻在急速的轉彎,想好了,自然也就不用笑了。
張赫再次認真的回答道,“我大學所學的專業是臨牀醫學不假,但我自幼便拜了一名老中醫爲師,是他爲我打開了中醫大門。當然,也有很多醫學知識是我從圖書館裡自學到的。”
“張醫生,你好,我是江南電視臺的記者馮喜凡,既然你從小便開始學習中醫,那爲何上大學時又要報考西醫專業呢?”
張赫不得不又接着展示自己燦爛的笑容了,“嗯。”張赫清了清嗓子,方纔認真說道,“我老家是農村的,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便過世了,母親也早就改嫁了。我自幼與爺爺相依爲命,他既當爹又當媽將我拉扯大,並含辛茹苦的供我上學。所以,我從小就發誓,長大後一定要好好孝順爺爺。”
張赫很煽情很傷感的話,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鳴。一時間,帳篷內陷入了落針可聞的死寂,張赫緩緩調整了一下情緒,方纔再次說道,“高中時,我就在想,長大後要怎麼孝順爺爺呢?我認真的想了兩年都沒想明白,但就在我上高三那年,爺爺卻突然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那時,我家裡窮,看不起病,爺爺差點就走了。”
這件事是張赫親生經歷過的事。
那一年,那一天,是個滴水成冰的寒冷冬天。
高中在縣城,離家有七十多公里,還在學校讀書的張赫接到電話趕回家去時,爺爺已經是奄奄一息的。見到自己,病危的爺爺勉強睜開了雙眼,艱難的從枕頭底下掏出了一個皺巴巴的塑料袋,顫顫巍巍的將他塞給了張赫,“赫娃子,爺……爺爺,要……要不行了,這……這是你……下……下學期……學……學費。”
張赫清晰的記得那一幕,清楚的記得爺爺說過的每一個字。
爺爺拼死不去醫院,就是爲了給自己省下最後一個學期的學費,讓自己順利完成高中的學業。
可敬的爺爺,可親的爺爺,可憐的爺爺;爲了自己的學業,連命都不顧的爺爺。
這不是煽情,也不是打悲情牌,當張赫一字不差的說完爺爺說過的話時,一向堅強的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淚如雨下,傾瀉而下。
帳篷內陷入了死寂,張赫用衣袖擦乾了淚水,緩慢而堅決的說道,“從那時起,我就知道我該怎麼孝順爺爺了,我要他健健康康、長命百歲。”張赫又擦了擦不受控制的漫出眼角的淚水,再次說道,“所以我學醫了,學的是西醫。因爲,我們鄉鎮上沒有中醫院。”
短暫的沉悶過後,華夏電視臺的記者再次站起了身,“張醫生,爲什麼你那時候就想着要回鄉鎮呢?在你那個年紀,應該還是心懷夢想的年紀纔對呀?”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在那個年紀,我已經不再幻想了,因爲我知道爺爺老了。人老戀家,他很難再習慣一種新的生活環境。而且,我們村也有比我出來早的大學生,從他們那裡,我早就知道城市生活的易,他們的父母如今都還在鄉下。”
張赫沉默了片刻,接着說道,“我並不覺得我比他們都優秀,他們做不到的,我也未必能做到。所以,我寧願放棄城市生活,選擇了鄉鎮。因爲,我要陪着爺爺,我要好好孝順他老人家。”張赫的聲音很低沉,很富有感染力。
因爲這不是演習,這不是煽情,他曾經真的是這麼想的。
只是大學畢業前,爺爺堅決的阻止了他這麼做,爺爺確實不圖他回報什麼,爺爺只想要他過得好。
爺爺說:赫娃子,你一定要爭氣,一定要努力,只要你能在省城好好的,爺爺走得也就放心了。
爺爺還說:赫娃子,爺爺沒幾年好活了,但你的時間還長,別爲了爺爺耽誤了自己,這樣爺爺也沒臉去見你爹了。
不等記者發問,張赫便將爺爺慈祥的話語照搬了出來,他的眼角也再次浮滿了淚珠。
“所以我留在了江陵,在江陵自主創業,開了現在的回春堂,我要完成爺爺的心願。”張赫近乎誓言般的說道,“我會將爺爺接來身邊的,我會在我生活的地方給爺爺造一座城,造一座爺爺習慣的城。我會將爺爺習慣的一切都搬到江陵城中,農田菜地,瓦房豬圈,屋前的槐樹,屋後的垂柳。甚至,村邊的小河,我會一樣都不拉,將爺爺熟悉的一切都搬來江陵,我要讓我爺爺在我身邊,用他習慣的方式安享晚年。”
……
張赫用自己的親身感受,述說着自己的往事,述說着自己的成長經歷,沒有絲毫的造作,沒有絲毫的演習,他在說自己真實的事。
帳篷內再次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陣心酸。
在小山村外面世界,這次現場直播的採訪,更是掀起了驚人的收視率。張赫真情的流露,感動了無數男女老少,感動了江陵,感動了華夏。
電視前,電腦前,男人沉默了,女人流淚了。甚至,很多人家裡都已傳出了哽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