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李謙家的客廳。
自從張赫被外界炒的沸沸揚揚開始,李主任一家一到晚上便會難得一見的意見統一。七點準時開始看華夏電視臺的新聞聯播,及時瞭解有關毒蟲傷人事件的最新進展;而後是特別關注;然後是晚間新聞。
就連一向對新聞過敏的王萍萍阿姨,每天也都會耐心的坐在電視機前,認真等待着有關愛婿的報道。
今天是現場直播的採訪,李謙一家自然沒人會錯過。
隨着張赫緩慢低沉,滿含深情的話語,一向妖嬈中帶點小瘋癲,從來就不掩飾情緒的王萍萍阿姨率先落淚了,“可憐的孩子。”王萍萍阿姨一邊往嘴裡塞着美味可口的兒童零食,一邊抹眼淚。
“老李,我今天終於知道你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第二件事是什麼了?”王萍萍阿姨抹着眼淚說道。
“是什麼?”同樣心酸不已的李謙頭也不扭的問道。
“幫我女婿開了醫官。”
李謙有些無語的問道,“他什麼時候成你女婿了?”
“這次回來就是了。可憐的孩子,等你回來,阿姨一定會好好關心你,將你缺失的母愛都補給你。”王萍萍阿姨又抹了一把眼淚。
李謙頓時便感覺滿腦門黑線了。
就你?還是省省吧,淨顏小的時候,就沒見你抱過幾次。
性子一向比較冷淡的王淨顏,也在不斷的從紙盒裡往外抽紙,不斷的擦拭着漫眶而出的眼淚,不過她的注意力總算被一件事給暫時轉移了,“媽媽,爸爸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呀?”王淨顏略帶好奇的問道。
“問你爸爸。”王萍萍阿姨得意的說道。
“額,還是問你媽媽吧。”望着女兒好奇的眼神,李謙忍不住又升起了滿頭黑線的感覺。
“死老頭子,都年紀一大把了,還裝什麼清純小男生。”王萍萍阿姨不屑的打擊了句李謙,便扭頭望着愛女,得意洋洋的說道,“當然是娶了你媽媽我呀。”
雖然這話李謙聽過無數次,但在第一次女兒面前聽到王萍萍阿姨這麼誇她自己,李謙的手臂上頓時冒起了無數雞皮疙瘩;“額。”王淨顏也無語了,滿頭黑線的掃視了眼自己奇葩的老媽,再次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電視上。
寧靜的小山村,張赫生活了十多年的瓦房中,他爺爺安詳的坐在炭火堆旁,一邊烤着手腳,一邊緊盯着信號不算太好的電視。
自從張赫被外界炒的沸沸揚揚,有關他的報道上了電視後,爺爺便不再看他喜歡的抗戰片了,而是不斷的換頻道,頻繁的在各大衛視上尋找自己孫兒的身影。
如今,爺爺成了村裡面最驕傲的老人,也是最開心的老人。
赫娃子上電視了,他成大醫生了。這娃子從小就爭氣,我也能安安心心的去見他爹了,老人幸福的想道。
今晚赫娃子又上電視了,還上了華夏電視臺,爺爺皺巴巴的老臉上佈滿了笑容。但隨着張赫低沉的聲音,爺爺的渾濁的老眼中,也悄悄漫上了滾燙的老淚。
“壯娃子,你看到沒,赫娃子出息了。”爺爺用滿是老繭,粗糙得如松樹皮的右手抹了抹眼角,“壯娃子,你要在就好了,赫娃子孝順,只是我不一定能活到那天了。”
爺爺哭着、笑着、呢喃着,一邊呼喚自己英年早逝的兒子,一邊唸叨着孫子,他爲兒子的因年早逝而心痛,爲孫子的出息而高興,爲孫子的孝順而開心。
雖然,他還沒享受到孫兒所說的那座城,雖然孫兒也未必能造出那座城,但孫兒有這份心就夠了。
爺爺要求的真不多。
江陵,顧八一家。
雙眼都哭腫了的顧八一,正使勁往嘴裡塞着各種零食,“媽,我要去雲滇。”顧八一狠狠的吸了吸酸澀的鼻子,扭頭望向了懶洋洋的躺在對面沙發上的老媽。
“你去幹嘛?”顧彤彤隨意問道。
“張赫現在一定很難過,我要去陪她。”顧八一滿臉堅決的說道。
顧彤彤無奈的搖了搖頭,“傻孩子,他的難過只是一時由感而發,我怕你去了,纔是會真的難過。”顧彤彤當然知道張赫帶着了阿朵,故而有些沒好氣的說道。
“以那小子好色的性格,指不定已經發生什麼了。”顧彤彤有些氣憤的想道,“這死孩子喜歡誰不好,非得去喜歡那個*大蘿蔔。”
顧彤彤有些心痛的掃視了眼眼都哭腫了顧八一,搖了搖頭道,“你不要去了,最多還有兩天,張赫就要回來了。”
顧八一鍥而不捨的堅持道,“可他還是會再難過兩天呀。”
“問題是你去到那也已是兩天以後的事了,等你到了,張赫他們難說都已經返程了。”
“你不是能派出軍方直升機嗎?”顧八一倔強的望着依舊滿臉平靜的顧彤彤,“媽,我發現你真很冷血耶。”
“很感動嗎?我倒沒覺得。”顧彤彤平淡的說道,“我這輩子經歷的事,比這小子多多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可是,他的真的很可憐耶。”顧八一又往嘴裡塞了一塊小熊餅乾,接着說道,“他還很孝順。媽,你就幫幫我唄,在他難過的時候陪着他,才容易培養感情,要是我和他真結婚了,你也能有一個孝順的好女婿,對不對?”
顧彤彤有些無語了,也有些無奈。
她在顧八一這個年紀,何嘗不是這般爲愛瘋狂。
每個花季少女,都會去轟轟烈烈的愛一場,傷一場;幸福一場,痛哭一場。這可能是每個女孩子終其一生都無法避免的成長劫難吧,作爲過來的顧彤彤無奈的想道。
……
類似的場景還在成千上萬的家庭,數不清的集體宿舍中上演。
江陵醫科大學的女生宿舍內,無數處在花季年齒的女大學都暫停了約會,暫停了晚自習,全都窩在狹窄的高低牀上緊盯着二十一寸的小電視。
抽泣聲時斷時續,哽咽聲此起彼伏。
“狐狸,張醫生居然是我們學校14年的畢業生?”一名相貌清秀的少女忍不住好奇的說道。
“我不知道耶。”狐狸趴在高低牀的下牀,手託香腮,“爲什麼我認識的是徐鬆,而不是張赫呢?”
“去,你省省吧,你也就能和徐鬆這種紈絝子弟玩到一塊去。”一名少女不屑的打擊道,“就算當時你認識的不是徐鬆,而是張赫,你會看得上他?”
“這倒也是,我還是更喜歡現成的。趁着年輕貌美,抓緊時間釣一個金龜婿纔是王道,神馬潛力股,誰知道他有多大潛力呢?”狐狸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的說道。
“你也就這點出息。”又一名女生開口了,“狐狸,你不是認識好多14年畢業的師兄嗎?要不你幫我問問,看他們有誰知道張赫的電話。”
“切,還是算了吧。”一名女生不屑的說道,“你看人家張赫,現在又有名又有錢,那還看得上我們呀。”
“那倒不一定,張赫是一個懂得知恩投報的人,只要我們真心對他好,他也未必不會動心。再說了,他那麼孝順,只要我們能讓他爺爺滿意,他難說就同意了。”說話的同時,少女又從牀頭的抽紙盒中拿出了一張紙巾,擦了擦潮溼的眼角,並使勁吹了下鼻涕。
……
江陵城邊,豪華的別墅內,一家老小,誰也勸不住哭的肝腸寸斷的小可愛;諸葛家遠離鬧市的家族駐地內,諸葛惜月雙眼微紅,一眼不眨的盯着電視上意氣風發的張赫,略帶傷感的呢喃道,“待你雄霸天下時,是否還記得有個女人叫諸葛惜月?”
……
電視畫面上,張赫終於又將話題轉回了正題,與接受採訪的軍人一起認真回答起了記者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