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馨客棧,一家僅有三層小樓,十五間客房的小客棧,客棧不大,但卻很溫馨。
客棧的大門邊,掛着兩盞馬燈,客棧大廳的牆壁上,每隔三米左右,牆上也懸掛着一盞馬燈,吧檯上,放着兩盞昏黃的油燈。
此時,整個客棧大廳內,除了吧檯處有一名中年男子正在噼裡啪啦的扒拉着算盤外,便再無其他人。
安靜祥和的客棧,讓張赫變得心平氣和了起來,這一刻,身着青色長衫的張赫,彷彿變成了文弱的書生,如古人一般,將疲憊不堪的馬匹拴在客棧門前的拴馬石後,張赫便大步走進了客棧。
聽到腳步聲,客棧老闆終於擡起了頭,“客官要住店?”老闆的聲音很輕,讓張赫都不好意思大聲說話。
我擦,客官?客棧老闆的話,讓張赫不由得感到了一陣無語。
這是張赫第二次踏足蜀山,兩次加起來,張赫好歹也經過了七八個蜀山城池,但像這樣說話的,張赫還是第一次碰到。
張赫很是懷疑,這蒲宇城的人,是不是幾乎就不與外界接觸,現在的蜀山,雖然依舊保留着濃重的古風,但語言和文字,卻也與華夏世俗界的語言和文字沒有太大的差別,但這貨倒好,居然拽起了明清時代的古文。
尼瑪,哥該喊這貨神馬呢?掌櫃的?
爲了避免露出馬腳,張赫乾脆懶得說話,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鄙店還剩天字號上房一間,人字號客房兩間,不知客官選哪個房間?”
“天字號。”
“好的,天字號客房宿資白銀一百兩一晚。”
我擦,這麼貴?雖然爲了能夠順利通行,張赫早在南山城時便已用黃金兌換出了大量的碎銀,雖然張赫並不在乎這點銀子,但蒲宇城的物價之高,還是讓張赫不由得感到了一陣無語。
蜀山通用的是市兩,一兩等於五十克,一百兩便是五百克,按現在的市場價,折算下來的話,相當於RMB三千五百塊。
三千五百塊呀,放在江陵,也能住五星級酒店了,可放在這裡,居然只能住一間普通的客棧。
雖然這個客棧很祥和,但不用看房間也知道,這裡的配置跟五星級酒店的客房根本就無法相提並論。
五星級酒店客房,要神馬沒有?可這裡呢?能有神馬?
當然,這客棧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至少,在這裡住宿,不用像在世俗界住酒店那般,還要登記身份證,而且,還不用交押金。
交完銀子,從掌櫃手中接過鑰匙,並將馬匹交託給客棧掌櫃後,張赫隨即便大步走向了房間。
事實果真如張赫所料,雖然貴爲天字號客房,但除了房間大一點,傢俱新一點外,整個房間內便再無他物,而唯一讓張赫覺得物有所值的是,整個房間內,所有傢俱都是上等的紅木傢俱。
以張赫現在的修爲,完全沒必要睡覺,但奈何,這裡是封建時代的客棧,沒有電視,更沒有電腦,而對於張赫來說,沒有海量能量的支撐,修煉也沒半點用處,所以,張赫不得不像一個嚴重失眠的病人一般,在寬大的木牀上輾轉反側。
不知不覺中,時間悄然來到了三更天,聽着彷彿從封建時代穿越而來的打更聲,張赫不禁有些想笑,但就在這夜深人靜之際,一陣微弱的真元的波動,卻自屋頂上清晰傳來。
神馬情況?
就在張赫準備起身查探之際,一道微弱的神識波動卻瞬間籠罩了整個客棧,緊接着,張赫隔壁房間的鏤花窗便發出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我擦,月黑風高殺人夜,不是?
張赫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散出了神識,好奇的觀察起了隔壁房間的情況。
隔壁房間,同樣是天字號房間,此刻,燈光昏黃的房間內,一男一女正在緊張的對峙着。
男人身着銀白色長衫,手持一柄古樸長劍,一頭烏黑的長髮披灑在肩頭,倒有幾分武俠劇中的大俠風采,而再看那女人,則身着一襲鵝黃色長衫,長髮披肩,面容嬌美,身如垂柳扶風,婀娜多姿,清新脫俗,很有幾分小龍女的風采。
男女全都手持長劍,緊張對峙,真元的波動變得越來越強烈,濃烈的殺意也漸漸彌散開來,讓張赫不由得變得興致勃勃了起來。
“浦月,我可是你哥哥,難道你非得置我於死地嗎?”男子終於開口了,但卻讓張赫不由得感到了一陣無語。
我擦,原本哥還以爲是男的來殺女的呢?沒想到呀,居然是那個清新脫俗的小妞大半夜跑來殺人,張赫忍不住有些無語的搖了搖頭。
“蒲瑞,你是我堂兄確實不假,但你居然敢出賣家族利益,就算我不殺你,又能如何?你逃得出這蒲宇城嗎?”女人微微蹙了蹙眉道。
這個叫浦月的女人,不僅長得美如天仙,而且,聲音也極爲好聽,簡直堪比空谷黃鶯,讓人很難生出反感的情緒,縱使明明知道她的目的是跑來殺人的。
這是美女的特權。
“出賣家族利益?哼,浦月,你是知道的,若非被bi無奈,我又怎會出此下策?”蒲瑞的的臉上悄然浮上了一抹猙獰之色,“蒲月,不要bi我。”
蒲瑞的話,似乎讓蒲月揚起的長劍悄然垂落了下來,也讓張赫不由得變得興致勃勃了起來,看樣子,這個蒲宇在家族內部確實應該得到了不公正的對待,所以,這個小妞纔會心軟。
望着蒲月垂下的長劍,蒲宇的嘴角悄然散過了一絲詭異的笑容,“蒲月,除了你之外,家族裡,還有誰知道我藏身在這?”
蒲月輕輕的搖了搖頭,微微嘆了口氣道,“沒人知道了,我也是意外看到的。”
看樣子,這兩個傢伙平日裡的關係應該不錯,隨着話匣子的打開,兩人居然徹底放鬆了下來,絮絮叨叨的閒聊了起來,但隨着時間的推移,蒲月手中的長劍卻猛然墜落在了地面上,發出了一聲脆響,蒲月下意識的彎下腰去,但卻一頭栽倒在了地面上,“蒲宇,你對我做什麼了?”猛然意識到不對勁的蒲月,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怒斥。
“哼。”望着正在極力的想要站起身的蒲月,蒲宇再也懶得掩飾了,嘴角悄然浮上了一抹狠厲的冷笑,“蒲月,你不用掙扎了,以你的修爲,是不可能抵擋得住五毒化功散的。”
“卑鄙。”蒲月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嬌斥,且猛然發力,要想站起身形,但奈何,卻僅僅只撐起了一半身軀,便再次無力的栽倒在了地面上。
“蒲月,要怪就只能怪你多管閒事了,呵呵。”隨着一聲陰冷的笑聲,蒲宇便大步走向了蒲月,在滿臉陰寒的笑容中,一腳踢飛了蒲月的長劍,並將冰寒的劍尖抵在了蒲月潔白的咽喉上,“蒲月,下輩子不要再多管閒事了。”
“爲什麼?”蒲月緊盯着蒲宇,滿臉倔強,滿臉心痛的問道,“你明明知道,我是不會真的對你動手的。”
“蒲月,你知道嗎,我真的很羨慕你。”蒲宇自嘲的笑了笑道,“你有一個好父親,所以,從小到大,你都是驕傲的公主,但我呢?我只不過是一條被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而已,從小到大,整個家族中,有誰正眼看過我一眼?當然,你蒲月是個例外。”
蒲宇滿臉猙獰的盯着蒲月,發出了一陣陰冷的笑聲,方纔再次開口道,“可是蒲月,你知道嗎?其實我最恨的人不是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反而是你,是你,是你蒲月大公主。”
聽着蒲宇咬牙切齒的低聲咆哮,蒲月忍不住浮上了幾許委屈的淚光,“爲什麼?”蒲月仰起蒼白的俏臉,滿臉決然的問道。
“爲什麼?哈哈哈。”蒲宇又發出了一陣低沉的狂笑,方纔再次緩緩說道,“蒲月,你知道每次看到你像驕傲的公主一樣出現在我面前時,我是什麼感受嗎?”
不等蒲月開口,蒲宇又接着滿臉猙獰的低吼道,“嫉妒,赤果果的嫉妒,蒲月,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一直在嫉妒你,一直都在嫉妒你,哈哈哈。”
望着笑的滿臉猙獰,笑的五官扭曲的蒲宇,張赫不由得感到了一陣無語,尼瑪,這傢伙難道是被蒲家無數男人給爆過菊花了?人性居然能扭曲成這個樣子。
就在張赫無聲感嘆之際,蒲宇卻又發出了一聲咬牙切齒的低吼,“我恨蒲家所有的人,蒲月,你做鬼了,可不要怨我,要怨就怨你那好父親吧,因爲是他讓你變成公主的,也是他將你變成我最嫉妒的人,蒲月,一路走好。”說話間,滿臉猙獰的蒲宇,猛然送出了手中的長劍。
尼瑪,畜生呀。
雖然張赫本不想多管閒事,但望着蒲月那倔強得絕望的眼神,張赫卻又忍不住鬼使神差的升起了救人的衝動。
“住手。”隨着一聲怒喝,張赫猛然揮出了右掌,一掌拍碎厚厚的木牆,猛然出現了蒲宇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