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白娜娜和黃天驊兩個旁觀者,也絲毫沒有發覺丁寅是何時出現的,更不要提專心應敵的呂曠和石凌飛了,這份輕功和對殺氣的控制能力,遠非常人所及。呂曠槍和鍾一鋒的大劍一交,火花一閃,兩人相對而立,持槍握劍,暫停戰鬥。
孟會陽和江焚鶻把石凌飛的兩把匕首一推,跨虎攔和刀環一收,兩人踢開了石凌飛的腿,轉身移到了丁寅的身後。
越蜻梅一踏樹幹,從呂曠頭頂上飛出,站到了丁寅的身後。
黃天驊站在樹葉上,輕聲問道:“她也在這棵樹上?怎麼我不知道?”白娜娜道:“你知道就見鬼了。”黃天驊道:“我要不要下去露個面。”白娜娜道:你露面就死人了。”黃天驊問道:“爲什麼?”白娜娜道:“脖子。”
說完白娜娜就跳了下去,黃天驊低頭看去,脖子上一根紅繩,綁着半塊玉佩,黃天驊心想:“那你下去不是比我更危險嗎?”
白娜娜只知道黃天驊脖子上有歐陽笑玉,卻顯然忘掉,在外人眼裡,比歐陽笑玉更重要的,是她所“有”的翡翠老虎!
反正又沒人知道,翡翠老虎現在是在石燕的手中。
這件事,白娜娜跳下來以後纔想起,但是已經晚了。
丁寅笑道:“哈哈哈…我們原以爲只有黃天驊一人在此,想不到白姑娘竟然自己鑽了出來,既然如此,要是不讓白姑娘把翡翠老虎交出來,可真是有點辜負這天賜良機了呀!”白娜娜站在呂曠後面說道:“就憑你手底下這倆貨,能拿得走東西嗎?”丁寅道:“實在抱歉,我忘了告訴你,越蜻梅是我很得力的手下。”白娜娜道:“我眼睛還不瞎,看得出來。”
丁寅冷冷道:“既然看得出來,你就不該依靠你身前的這個人。”
白娜娜還沒說話,呂曠便接口道:“可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會幫你呢?”越蜻梅笑道:“因爲我啊,你不是一直很喜歡我嗎?所以你當然會幫我了,不是嗎?”
呂曠看她的眼神忽然變冷,他就用這種眼神扎着越蜻梅說道:“我是喜歡你,但這並不代表我會爲了你放棄原則,更不代表你客氣點說話,我就會爲了你,出手對付我的朋友。”
越蜻梅冷冷笑道:“那你是不喜歡我了?”她笑起來的樣子很豔,也有幾分可愛,足以令任何一個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面。
呂曠有點猶豫,但還是間接肯定了越蜻梅的這句話:“我可以爲了救你而死,但卻不可以爲了取悅你,而傷害我的朋友。”越蜻梅笑道:“如果今天我只讓你選擇一樣呢?”
呂曠開始動搖,越蜻梅的意思顯而易見,說得也很容易懂:幫越蜻梅,她以後會繼續吊着呂曠的胃口;幫白娜娜,呂曠就會被徹底拒絕,七年的夢瞬間破碎。
呂曠回頭對白娜娜說道:“對不起!”白娜娜點頭說道:“我猜到你會這麼做,動手吧!”
呂曠垂頭道:“我不會殺你,因爲我並不想幫她。”白娜娜道:“你的意思是…”呂曠槍一收,轉身欲走,白娜娜道:“你就這樣走了?”呂曠回頭說道:“我不想對不起她,也不想爲難你。”
呂曠說完,快速地跑開,跑了整整五里地,才倒在地上,嘔吐了起來。
剛纔是呂曠,現在應該對付的,則是鍾一鋒!
丁寅道:“天網要殺的人,不希望有外人打擾,鍾先生若是想走,丁某絕不阻攔。”鍾一鋒道:“那我要是不走呢?”丁寅道:“人做事總是有所圖,我不太明白,你繼續留在這裡,圖的是什麼?”鍾一鋒道:“吃飽了撐的。”丁寅無奈地攤了攤手道:“那就沒辦法了,我就只好行行好,把大家都送上西天。”
石凌飛聽了,腳都是一麻,沒有人能比他更清楚丁寅的實力,能一招廢開千僧向如來的人,總不是什麼容易對付的角色,能一招將石凌飛打傷的人,更不容易對付,石凌飛不會忘記在冰霜樓後巷的那一戰,本來他能夠帶着歐陽嘯和石燕離開,但是就在縱起的那一瞬,被丁寅攻擊,一掌打得昏厥,所以從那以後,石凌飛基本上就不敢再和丁寅正面衝突了。
鍾一鋒道:“白姑娘有一句話說得好,憑你手下這倆貨,也想殺我?”丁寅道:“你錯了,不是他們,是我一個人。”鍾一鋒道:“自信不是壞事,但自信過度的話,就不見得是什麼好事了。”
丁寅回頭對越蜻梅說道:“你們退下!”越蜻梅和孟會陽,江焚鶻兩人慢慢地後退,退到了丁寅十步以外。
丁寅慢悠悠地說道:“三位若嫌人太少的話,不如請黃公子也下來助陣吧!”白娜娜道:“這我還真沒打算跟你客氣,“擡高聲音道,“小天,下來吧,人家早發現你了。”
黃天驊從樹上落下,單足踩在了地上,沒有一點聲響。
丁寅道:“可以開始了吧?”
鍾一鋒和石凌飛對視了一眼,握着兵器慢慢行走,擋在了白娜娜和黃天驊的面前。
丁寅的雙手展開,在腰間輕輕轉了半圈,兩隻手都變成了慘綠色,石凌飛心道:“幽冥回陵手!”
鍾一鋒不敢大意,右手緩緩擡起,劍尖斜指着丁寅的左手。
丁寅手心朝向二人,五指往上一勾,虛空中現出了一左一右兩隻巨大的骷髏手,抓向二人,石凌飛傘交左手,往肩上一扛,擋住了骷髏手,丁寅右手一握,骷髏手抓住了鐵傘的傘身,石凌飛慢慢地一拉,猛地一劈,丁寅的右手微微一震。鍾一鋒橫劍架住骷髏手,奮力一劈,直接把骷髏手劈碎,丁寅左手一引,又是一隻骷髏手向鍾一鋒打來,鍾一鋒再次橫劍架住,讓骷髏手抓住了寬大的劍身,向後一拉,揮劍掃出,劈退了骷髏手。石凌飛右手背在身後,左手鐵傘揮斬連劈,一次次將骷髏手打退,和鍾一鋒相比,石凌飛的戰法要省力得多,鍾一鋒的武功以大開大合爲長,出手絲毫不留後手,每一招每一式都大氣磅礴,壯闊無比,而石凌飛則是運用巧力,慢慢地和丁寅耗下去。
鍾一鋒劈碎第九隻骷髏手後,石凌飛也堅持不下去,一傘劈碎了骷髏手,傘尖刺入地面,微微喘氣,鍾一鋒也斜着劍,無法再攻擊,與石凌飛背對着休息,丁寅笑道:“熱身夠了,到我了。”丁寅幾乎是瞬間到了兩人身前頭頂,兩隻腳踩向兩人。
這時黃天驊出了手,左手使出紅魔焰鬼手掌力,兩拳快速打在丁寅的腳心,丁寅並不懼這黃天驊的攻擊,只是突然捱了這麼一招,丁寅的第一反應就是防禦,也不管黃天驊的功力有多強,嗖的一下,借力倒翻到原來的位置。黃天驊對石凌飛和鍾一鋒說道:“怎麼樣,你們還能打下去嗎?”石凌飛鐵傘拔起,冷冷說道:“你還有能力逃跑嗎?”黃天驊道:“我不會拋下你們不管的。”石凌飛道:“我擔心的不是你,而是她,你必須帶着她活着離開,沒有了丁寅要的東西,我們想走,誰也留不住!”鍾一鋒道:“一會兒我吸引他的攻擊,你掩護他們離開!”石凌飛道:“多謝!”丁寅笑道:“想走,只怕沒那麼容易。”
雙手一聚,一隻骷髏手抓向鍾一鋒,石凌飛道:“準備!”黃天驊向後一退,抓住了白娜娜的手臂。
鍾一鋒一劍砍出斬碎了骷髏手,丁寅雙手同出,兩隻骷髏手聚到一起,抓向鍾一鋒,雖然還是同樣形狀的骷髏手,但是這一隻手的威力,何止翻了一倍?鍾一鋒仍然向前,緊緊握住劍柄,雙手青筋暴起,一劍橫掃,骷髏手再次碎爲無形,此時鐘一鋒與丁寅的距離,緊緊只剩下五步,丁寅再聚骷髏手,還未聚成的時候,鍾一鋒一劍力劈,斬碎未成的骷髏手,剁向丁寅腦門,“當”的一聲,丁寅的雙手拍住了鍾一鋒的大劍,石凌飛喝道:“就是現在,走!”
話音一落,黃天驊橫抱起白娜娜,從鍾一鋒和丁寅身旁穿了過去,孟會陽哼了一聲右手刀擡起,越蜻梅看到,急忙用手按下了他的刀,怒道:“丁首領剛纔說什麼你沒聽到嗎?”
孟會陽無奈地放下了手,黃天驊足尖一踩,從三人頭頂掠過。丁寅左手抓住劍身,一掌拍飛了鍾一鋒,然後迅速結出骷髏手,當住黃天驊的去路,只等黃天驊撞上骷髏手!石凌飛在丁寅結印的瞬間,翻身一傘刺出,傘尖穿入了丁寅的右肩,丁寅從肩頭到右手一陣劇痛,結下的骷髏手也立刻消散,黃天驊趁機從阻礙上穿過,一縱便是十幾丈。丁寅右手拳頭一握,一腳踢向石凌飛胸前,石凌飛右手徒出,少林神拳一拳擊向丁寅的左腳,但是和丁寅比起來,石凌飛的內力畢竟還是差了一點,拳腳相撞之後,石凌飛被踢得倒退到鍾一鋒的身旁,鐵傘一劃,斜指着地面。
鍾一鋒和石凌飛同時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鮮血,單膝跪倒在地上,撐着武器,固定住自己的身子,丁寅負手轉身,對越蜻梅說道:“交給你們了。”
說罷,飛身追向黃天驊,跳過越蜻梅之後,丁寅揩了揩嘴角的血液,繼續向前奔去,以石凌飛和鍾一鋒剩下的體力,讓孟會陽和江焚鶻來對付,自然是最好不過。
越蜻梅婀娜地扭動身子,走向石凌飛,袖中梅枝劍飛出,被她握到了手中,邊走邊說道:“有什麼遺言留下來,我一定幫你們做到。”石凌飛道:“我還沒死呢!”越蜻梅道:“死了就留不下來了。”石凌飛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們現在的體力,殺死你不是跟玩兒似的。”越蜻梅聽了,忙停住腳步,笑着說道:“真的嗎?”石凌飛笑道:“你可以試試。”越蜻梅道:“你們要是真有一點體力,丁首領也不會把你們留給我。”石凌飛道:“的確,我們現在真是一點體力都沒有,你快來殺我們吧。”
越蜻梅擡起一隻腳,但終於還是返了回去,石凌飛越是這樣說,她就越是不敢輕易嘗試,其實仔細一想,石凌飛要是真能殺得了她,又何必等到現在?
越蜻梅道:“你覺得我會中你的計嗎?我要是過去了,一定會被你殺了的。”石凌飛暗暗運功調息,笑道:“真聰明,難怪呂曠那麼喜歡你,果然有些與衆不同之處。”越蜻梅道:“你可千萬不要得意,就算我不能近身殺你,難道就不能遠距離攻擊了嗎?”石凌飛道:“你是用暗器呢?還是用掌力?”越蜻梅道:“你恐怕不知道,江湖中有一種神通叫做御劍術。”石凌飛道:“百步飛劍,一刃斷喉,威力倒是值得信任,可是,你行嗎?”越蜻梅道:“御劍我是不行,但是御刀的話,恰好我手下能行。”越蜻梅說完,閃到了一旁。孟會陽持刀向前,淡淡說道:“在下的御刀之術剛纔被黃公子所破,但是這次,且看你石凌飛如何逃生?”
說完舉刀欲砍,石凌飛突然嘆道:“師傅啊,我對不起你啊!您給我的菩提掌法,徒兒只能來生再練了。”說着,還故意擠出了幾滴眼淚。
越蜻梅道:“等等!”孟會陽放下了刀,越蜻梅道:“一個快死的人,你拿武功來誘惑我,你覺得我會中計嗎?”石凌飛道:“你不是已經中計了嗎?不然你爲什麼要救我?”越蜻梅道:“雖然我不知道菩提掌法有多厲害,但是如果你乖乖交出來的話,我可以放你們一命。”石凌飛道:“我就是死,也不會告訴你我的菩提掌法在哪的!”
越蜻梅道:“你懷裡的書掉出來了。”石凌飛笑道:“不可能!我的菩提掌法在屁股下呢!”越蜻梅道:“原來藏在屁股下,果然聰明。”
石凌飛大驚:“你怎麼會知道,誰跟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