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笛心中一陣狂喜,他忽然間覺得,自己的翼心中還有自己的一席位置,怎不讓他高興?
世間最悲哀的事就是枕邊人抱着自己的同時,心中想着另一個人的名字,然而當她知道對方不希望自己離開時,這最悲哀的事情就是世間最美麗的事情。
葉笛問道:“你…不希望我離開…是嗎?”
易先生冷漠地說:“我只是想告訴你,葉星所犯下的錯,”他用毒蛇般的眼神盯住葉笛,“我要你用一生去承擔,少一天都不可以!”
葉笛握住他的左手,溫柔地說:“我不在乎你怎麼看我,只要你允許我陪在你身邊,就…就足夠了。”
朱少爺走上前說:“嘿!你個臭瘸子,你敢跟少爺搶女人?你是不想活了,來人,打死!”
石燕明顯地感覺到,黃天驊的手在不斷地淌出冷汗,表面上看易先生和黃天驊都沒有出手,但石燕卻知道,他們兩個人意念間的戰鬥非但早已開始,而且愈來愈激烈,不同的一點在於,易先生還可以分心和葉笛說話,而黃天驊卻是用盡全力在對抗易先生的殺氣,這種無形的戰鬥豈非比任何戰鬥都要驚心動魄!
朱少爺說完“打死”之後,黃天驊的手忽然停止了流汗,石燕扭頭去看他的臉,只見黃天驊的額上也覆上了一層汗珠,石燕擡起右手,用袖子替黃天驊擦了擦額上的汗珠。
黃天驊睜開眼睛,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如同放下千斤巨石般輕鬆地說道:“殺氣…消失了!”由於他和易先生等人離得較遠,再加上他的聲音剛好可以讓石燕聽到,所以易先生和葉笛,包括朱少爺也沒注意到二人。
打門外走上來兩個彪形大漢,三兩步走到了朱少爺的身後,朱少爺得意地笑道:“看到沒有,這就是少爺的新手下,哼哼哼哼…怕了沒?”
黃天驊牽着石燕的手,再次閉上了眼睛,去捕捉易先生的氣息,但他失望了,易先生對這樣的侮辱似乎沒有任何反應。
彪形大漢剛要上前給易先生一頓痛打,葉笛閃身擋在了易先生的面前,嬌喝道:“你們幹什麼?還講不講理?”
朱少爺*笑道:“講理?好!走,美人兒,咱們到牀上講理去!”說着去牽葉笛的玉手。葉笛用力甩開了朱少爺的手,喝道:“放開我!”
黃天驊看到易先生的手已經不再是弧形,而是平放在桌子上,他明白,易先生已經放棄了出手的打算,朱少爺安全了,至少現在是安全了。
朱少爺毫不氣餒地說道:“好,少爺喜歡的就是你這種性子,沒點個性,玩兩次就厭了,少爺怎麼能盡興呢?哈哈…哈哈哈哈…”邊笑着又伸出食指去勾葉笛的下巴。葉笛退後一步躲開,臉色已經變成了蘋果般的紅色。
易先生還是坐在那裡,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情,似乎這裡的一切人、一切事都與他無關,葉笛也與他無關。
石燕小聲對黃天驊說道:“易先生和易夫人的感情好像不太好。”
黃天驊答道:“他們倆的感情不是不好,而是從來就沒有過。”
石燕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喃喃說道:“原來不愛的人也可以永遠在一起。”
黃天驊道:“你說的不對,他們倆的感情並不是彼此不愛,而是葉姐姐深愛着易大哥,而易大哥,卻不喜歡葉姐姐。”
石燕問道:“爲什麼?”
“因爲易大哥一直喜歡的女人現在是葉姐姐的哥哥的女人。”黃天驊答道。石燕嬌笑着躺到了黃天驊的肩上,甜甜地問道:“如果有一天我嫁給了別的男人,你會不會還愛着我?”
黃天驊堅定地答道:“一定會!”
石燕笑道:“我就是隨便問問,你不用這麼嚴肅!”
朱少爺強拉住了葉笛的手,笑道:“小美人兒,跟少爺走吧!這個榆木疙瘩不懂得憐香惜玉,少爺我可是情願得很哪,小美人兒,我不會虧待你的,你就跟了我吧!”葉笛還是掙扎着,但沒有使出武功的她,怎麼會是一個大男人的對手,轉眼就被朱少爺拉到了大門口。
易先生扶着桌子站了起來,冰冷的語氣中似乎隱隱有着一絲溫柔:“如果我已經忘記了你原來的樣子,又怎麼可能愛上不真實的你。”
黃天驊再次撓了撓頭,向石燕問道:“他說的什麼意思啊?”
石燕抿着嘴脣笑了笑,然後說道:“有人要倒黴了。”
讓一個忘記自己的人想起原來的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看到,自己最真實的一面。
葉笛的手忽然間從朱少爺的手中逃了出來,沒有人知道她用的是什麼方法。但她的手確實離開了朱少爺的掌握,這卻是事實。
朱少爺笑道:“呦呵!小美人兒,原來你還會變戲法,來,再給少爺變一個,你要是把你渾身的衣服都變沒了,那才叫精彩哩!”
葉笛輕施了一禮,緩緩地說:“公子,你請離開吧,不然,我會報官的。”朱少爺聽到這句話,更是笑得前仰後合,拍着他一個手下的肩膀大笑道:“報官,哈哈哈哈…你聽到了嗎?她說要報官,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的美麗可愛性感小美人兒啊,你不知道我爸是誰嗎?我爸是朱縣令,別的地方我爸管不着,可在輾遲縣這一畝三分地,我爸就是天!”
看着窗下朱少爺得意的笑容,薛虞霏環臂笑道:“不用問,又在炫耀他家世了。”
歐陽嘯微微笑了笑說:“好了,我該下去收拾殘局了,真要等您的寶貝師弟發飆,我看朱少爺這輩子就別想從牀上下來了。”
薛虞霏笑了笑,沒有阻攔歐陽嘯,只是淡淡地說道:“也好,只是莫要傷害我的寶貝師弟纔好。”
歐陽嘯笑着走開,回答道:“放心吧!”
朱少爺倒着飛了出來,原因是被葉笛狠狠地踢了一腳,葉笛本來就不是弱不禁風的女孩。
歐陽嘯倚在了銀月客棧的門框上,打算好好欣賞一下這齣戲,只要葉笛不下殺手,歐陽嘯也許真的沒有出手的必要。
朱少爺被手下人攙了起來,還是嘻皮笑臉地說:“小美人兒,踢得真好,踢得少爺我心都是癢的,少爺喜歡的就是你這股辣勁兒,都說打是親罵是愛,來,接着打吧!你打得越兇,少爺我就越樂呵!”
歐陽嘯冷笑道:“世界上還真有這賤脾氣的人。”
葉笛冷哼一聲,嬌喝道:“那就再親熱一下。”
說完一腳飛起,踢向朱少爺胸口。只見朱少爺猝然擡起右手,捉住了葉笛的纖足,把頭彎了下去,將鼻子湊到了葉笛的腳邊,很享受地嗅了一口:“嗯~隔着鞋子都可以聞到香味,果然是美人兒啊。”
歐陽嘯自言自語道:“想不到朱少爺玩女人之餘還練過武功,嗯,有兩下子。”
葉笛飛身而起,另一腳踢到了朱少爺的腦門上,朱少爺挨這一腳,放開了葉笛的腳踝,摔到了一丈之外。
歐陽嘯麻木地拍住了額頭,“也得分跟誰比。”
葉笛輕巧地落了下來,再次喝道:“還不滾!”
朱少爺哼嚀着站了起來,扶着腦袋說道:“哎喲,小美人兒,踢得可真疼啊!來人,給我上!”十名吹鼓手紛紛從衣服下拔出了腰刀,向葉笛奔了過來,朱少爺叫道:“可慢點兒,別傷着了我的美人。”
歐陽嘯忽然竄出,站在了葉笛面前,他沒有出手,只是往那一杵,十名吹鼓手竟沒有一人再敢上前。
歐陽嘯微笑着說道:“好久不見啊,各位!”然後扭頭對葉笛點了點頭,意思是你可以離開了。
十名舉着刀的吹鼓手沒有一人敢回答歐陽嘯的話,他的問好,更像是一種犀利的諷刺。
的確,這十名吹鼓手都曾經是歐陽嘯最出色的手下,最親密的戰友,最引以爲豪的弟子。葉笛轉身走入了客棧。歐陽嘯苦笑道:“怎麼?見到老上司,沒一個人會吭氣兒了?”
確實沒有一個人說得出話來,歐陽嘯的確沒有教過他們,怎麼去欺負百姓。
朱少爺分開衆人,走了上來,見是歐陽嘯,笑着問好:“歐陽捕頭啊,少見少見!”吹鼓手鬆了口氣,朱少爺自己上來打交道,他們也可以不用那麼尷尬。
歐陽嘯微微一笑,答道:“別來無恙!”
客棧裡,易先生還是悠閒地坐着,是早已料到葉笛會平安地回來,還是葉笛的生死其實和他並沒有太大的關係?答案也許只有易先生自己才知道。
也許黃天驊也知道,明顯在葉笛腳踝被抓住的那一剎那,空氣中再次瀰漫起了殺氣,而且黃天驊也看到,在那個時候,易先生的右掌再次握成了弧形…
薛虞霏捕捉殺氣的能力自然要比黃天驊高出幾萬倍,易先生那一絲一毫的殺氣自然瞞不過她的法眼。
薛虞霏看了看遠方,許久,才悠悠地嘆道:“也許,他只是沒有決心去正視自己的內心罷了。”
朱少爺拍了拍手,房上跳下來一個黑衣捕快。